夏璃和秋夜离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帝都城内,他们第一时间回到了之前夏璃和初云被绑时呆过的屋子。
受伤的流朱和那些黑衣人还在这里。
之前夏璃教给了这些黑衣人一些话,成功的让清月将这些人留在了这里,至于那嬷嬷就更加不会反对了。
此刻小院的大门紧紧关着。
秋夜离身边的那些属下已经被支使到了别处,三人中自然是由秋夜离上前拍门。
小院里的黑衣人听到敲门声,脸色纷纷一变。
为首的赵钦满眸戒备,他握紧腰间的配剑慢慢的上前,“谁?”
“是我。”
门外传来夏璃低低的声音,赵钦一下就听了出来,他脸上的戒备瞬间消失,动作迅速的去开门。
当秋夜离清冷的面容映入赵钦的眼帘,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睛立刻落到了旁边的夏璃身上。
夏璃、秋夜离、初云三人一前一后得跨进小院,夏璃道,“没事。”
赵钦和一众黑衣人这才放了心,随后赵钦道,“那位姑娘被安置在东边的房间。”
夏璃一听,当即奔了过去。
也许是碍于男女身份有别,流朱身上的血衣并没有被换下来,屋子里弥漫的血腥气息让赵钦有些不好意思。
夏璃看到却一阵心酸,她迅速的走到流朱的床榻边蹲了下去。
被搬到床榻上的流朱碰到了身上的伤口,痛的昏迷了过去,夏璃拉住她的手,她都没有醒过来。
夏璃的眼睛顿时一红,身为暗卫,流朱和流月有多警惕,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流朱的医术又是一顶一的好,现在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夏璃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秋夜离和初云随后进来。
秋夜离刚在夏璃的身边站定,就听到夏璃的声音传了过来。
“秋夜离,你帮我安置了外头的那些黑衣人吧,顺便联系流月,让她带上一些上好的药物过来。”
秋夜离点头,出门前不知道从何处寻了一套衣服放到了夏璃的手边。
一个生性清冷的人为了她爱屋及乌,夏璃怎么能不感动,她面纱外的眼睛微微湿润,“谢谢你。”
“傻话。”秋夜离动作轻柔的拭去夏璃眼角的晶莹,“我走了。”
夏璃阖眸点头。
秋夜离笑了下,利落的起身,一出屋子,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眼间全是清冷。
初云知道流朱是夏璃身边得力的下属,夏璃对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就犹如亲人一般,她见状,不等夏璃开口,就返身跑到了外头去打水。
那模样哪里像是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公主。
夏璃很是感叹。
等初云打了水进来,夏璃一把拉过初云的手,笑道,“绾绾真是长大了。”
初云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宫人也是人,他们真心实意的伺候我们,我们自然不能亏待他们。”
夏璃点头,随后弯腰去拧盆中的帕子,她一边替流朱擦拭身体,一边费力的将流朱身上的血衣扯下来,还要尽量不碰到流朱身上的伤口。
初云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当流朱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势映入眼帘后,就是初云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这些人真是太狠毒了!”
夏璃不置一词,眼底深处的杀意却在不知不觉中又深刻了一层。
沉默着替流朱将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夏璃小心翼翼的替她上好药,又仔细的包扎好,才在初云的帮助下,给流朱穿上了衣裳。
搁在地面木盆里的水彻底变成了一盆血水。
幸运的是,从小和药材打交道的流朱并没有在这样严重的伤势下引发高热,这多多少少让夏璃松了一口气。
一圈忙活下来,夏璃和初云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
闻着两人身上传来的汗味,夏璃又拧了眉头,“这种天气实在不利于伤口恢复,回头我得让宫里送上一些冰块过来。”
初云这时候靠到夏璃的身边,她一脸仰慕的看着夏璃,“长姐,你真好。”
夏璃侧眸对上初云的眼神,不禁失笑,“真的呀!”
初云用力的点头,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她又道,“而且眼光也好,我看凉国对你自是真心,长姐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哟,你小小年纪还懂得什么是真心?”夏璃抬手刮了下初云的鼻子。
两人这会儿也无事,便并排在流朱床前的踏板上坐了下来。
“当然了,”初云急得坐直了身体,皇室里的孩子素来就比外头的孩子要多一分眼色,“他若不是真心待你,何必连流朱都照顾周全,毕竟流朱只是长姐身边的一个心腹而已,所以这太子殿下是一个可靠之人,长姐,你可千万不要放过他。”
夏璃微微一怔,这般浅显的道理从初云的口中说出,她竟是……无比的受用。
内心竟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夏璃用力的点头,“自然不能放过。”
“幸好你这丫头不是趁我不在说我的坏话。”
两人正说着话,秋夜离的声音忽然横插了进来,吓了两人一跳。
夏璃暗恼自己竟然如此不警惕,连秋夜离回来了也不知道。
秋夜离跨步进屋,流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夏璃眉眼间的神情被进来的秋夜离尽收眼底,他快步走近,却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心中一动,原本抬手去敲她头的手落在了她的肩头,伸手将她圈在了怀里。
“哭了?”
他轻声问,语气越发的温柔。
初云和流月还在这里,秋夜离如今越发的旁若无人了。
夏璃的脸颊微微一热,伸手便要推开秋夜离。
一旁的初云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装作去捂自己的眼睛,嘴上却道,“长姐,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哟。”
夏璃气笑了,干脆起身懒得理会两人,谁知道秋夜离搁在她肩头的手却不愿意松开,夏璃身形一个踉跄又往秋夜离的怀里扑过去。
秋夜离稳稳的抱着她起身,他眉眼带笑的道,“你看你,今日一再投怀送抱,我不有点表示也不行了!”
夏璃咬牙:“秋夜离。”
秋夜离却不管,他揽着夏璃就要出屋,夏璃不愿意,他便倾过身子凑到夏璃的耳边轻声道,“流朱身受重伤,你不让她好好休息啊。”
夏璃这才记起了这茬,她瞪了秋夜离一眼,娇嗔道,“都怪你。”
“嗯,怪我。”秋夜离轻哄着,转眼带着夏璃出了屋子。
直到被秋夜离带到了另一间屋子,夏璃才道,“绾绾还在……”
里面两个字还卡在喉咙,秋夜离忽然将夏璃抵在了门板上,他一脸怨念的道,“你老是惦念着旁人,有没有想过我,我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夏璃一怔,这次为了给敏太妃母子谋反制造机会两人确实分开了一段时日。
她弯了眼睛笑,故意道,“啊,宫里还知不道是什么情形,我要赶着回宫呢。”
秋夜离幽怨的瞪她一眼,夏璃顿时欢快的大笑起来。
她面纱外弯弯的眉眼落入秋夜离的一双凤眸之中,他的一颗心瞬间柔软的不可思议,抬手动作轻柔的将夏璃脸上的面纱取下来,他微微低头。
两人的唇瓣快要碰上的时候,夏璃似想起什么,伸出食指抵在了他柔软的唇瓣上,“别,我刚才出了一身汗呢。”
秋夜离在夏璃的食指上轻吻了一下,他凑到夏璃耳边呢喃道,“那我们一起沐了浴再回宫里,你可不要放过我。”
夏璃伸手搂住秋夜离的脖子,脸上的笑容更欢快了,“好。”
……
两人最后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夏璃和秋夜离分开进宫的,她与初云一起。
流月被安排在了那个小院照顾流朱。
那些黑衣人则被秋夜离分了些银子遣散了。
夏璃一回宫就和初云一起去面见了皇帝,彼时,金銮殿偏殿的太后和安宁已经回了各自的宫里。
太后派了身边最得力的红姑去怡春宫照顾安宁,以示对她的重视。
皇帝正忧心夏璃,就听到高庸的通报,他脸色一喜,一边说着快快通传,一边迅速的提步朝门口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夏璃和初云就进来了。
父女俩这会儿再见已经相隔了十几天,之前两人虽然是做戏,可是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还是带了些情绪的。
夏璃在宗人府里的生病一开始也是真实的。
看着眼前俏生生立在自己跟前却明显消瘦了的夏璃,皇帝的眼睛顿时一热,“好璃儿,父皇让你受苦了。”
夏璃的眼睛也红了,她伸手挽住皇帝的手臂,“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璃儿受点苦没什么,何况璃儿这两年什么没有经历过,这点小风小浪算不得什么!”
皇帝一脸无奈,可是内心深处却越发控制不住对夏璃的心疼,他一脸疼惜的拍了拍夏璃的肩头。
落在夏璃身上的眼神却复杂的难以形容。
一旁的初云为了缓和气氛,一脸娇俏的上前抱住皇帝的另一边手臂,“父皇都不疼绾绾了,眼里只有长姐!”
皇帝失笑,大手也将初云纳入怀里。
父女三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初云便被宫人送回了元妃的昭宁宫。
夏璃留了下来。
高庸会意的领着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殿门闭合。
皇帝转身走到龙案边,找出一卷他刚刚写好的圣旨,递到夏璃的手中。
夏璃不明所以,她伸手接过,可谁知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圣旨上写了:皇长女玉面公主,聪明伶俐,行事颇有帝王雷霆手段,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宙,愿破千古旧例,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帝女,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即日起,帝女持玺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帝女决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靖元二十七年六月。
这是立储的圣旨,而且立的还是夏璃一个公主。
夏璃大吃一惊,她连忙捧着圣旨在皇帝的跟前跪了下去,“父皇,万万不可。”
皇帝皱眉,“你不愿意?”
夏璃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父皇,是不愿意也是不能,如今您膝下并非无子,且不说这圣旨颁布下来会引的朝野震动,便说三位皇子之中也并非没有大德之人。”
顿了顿,夏璃抬起头,抬手将自己脸上的面纱取下。
那张酷似先皇后的脸在夏璃戴上面纱之后第一次展现在皇帝的跟前。
皇帝一时失神。
夏璃却一脸认真的道,“父皇,这千古一帝,太难了。”
皇帝倏然回神,他弯腰将夏璃扶了起来,长叹一口气道,“是朕思虑不周了,不该将这样的压力加诸在你一人身上。”
这就是收回了旨意。
夏璃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圣旨还给了皇帝,“父皇,这东西还是销毁的好。”
皇帝点头,接过圣旨就扔到了殿中硕大的香炉中去了。
明黄的圣旨瞬间在香炉内燃起红色的火焰。
皇帝走回到夏璃的身边,他又叹了一口气,“可惜澈之不是帝王之材,朕有心培养也是枉然。”
夏澈之的性格确实不像是能够担当重任的。
这后宫只得三个皇子,夏澈之太过孩子气,容易被人利用,夏澈民太过阴沉,不一定会是一个明君,只有夏澈元杀伐果断,是三人中最出色的。
可是皇帝除了夏澈之便不想让其他妃嫔的孩子继承皇位,怕夏璃姐弟将来被人亏待,受人制肘,这才想到让夏璃继位。
想着,皇帝摇了摇头,“若你是个男子该有多好。”
夏璃便搀扶了皇帝的手臂,她笑眯眯的道,“父皇,您尚在壮年,立储之事未免言之太早,再等等吧,日后再看是什么情形。”
皇帝点头,叹道,“只有这样了。”
接着父女俩又说起了大旱一事。
“如今城里的水源干涸的差不多了,若非有你去年命人修建的储水池,只怕灾情会更加严重,帝都城里已经是这样的情形,其他地方只怕更加严重。”
皇帝忧心忡忡。
夏璃重新戴好面纱,她点点头道,“是这个理儿,不过今年我们的国库并不空虚,就是父皇你的私库都足够充盈,朝廷施粥赠药也可以开展起来了。”
历来灾荒之年,最怕疫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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