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一梦倾三世

    
    林微光这几天住在清秀家园，但她之前多数时候是和沈夏青一起住在晨光集团附近的兰亭雅苑，偶尔也会回军区林宅陪林爷爷住几天，所以乔彦霖是在问她要回哪里。
    “清秀家园。”林微光回答，最近她都住在那边。
    把林微光送回家后，乔彦霖去了躺医院照看生病住院的乔振邦。虽然父子俩向来不和，但这一次乔振邦病得很重，才把乔彦霖急召回国。
    乔彦霖走进病房的时候，乔振邦刚输完液，正靠在枕头上休息，看清来人，他哑着声音道：“来了。”
    乔彦霖没应，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红石集团的董事长生病，住的自然是高级病房，此时病房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乔振邦先开了口：“这几天，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工作上的合作，和你想的不一样。”乔彦霖的语气不是那么友好。
    乔振邦听出儿子语气里的不耐，却没有介意，他重重地咳了几声，彻底平复下来之后，才开口：“你觉得我想的是哪样？咳，她好吗？这些年……她过的好吗？”
    “你不是亲眼见过她了。”乔彦霖双腿交叠，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那天我带她去家里，你不是一直就在房间里。”
    “主会庇护她的。可怜的孩子。”乔振邦一脸虔诚，念着祷告词：“主啊，我今承认自己是个罪孩，并愿意悔改接受您做我一生的救主，恳求您赦免我一切的罪……”
    “有用吗？”乔彦霖语带嘲讽：“混账了一辈子，人之将死，才想起信教，假惺惺地忏悔，若你口中无所不能的主知道了你信教不过是为了活命，才病急乱投医，他还会护佑你吗？”
    “彦霖！我是你父亲！”乔振邦动了怒，他的脸色很差，一半是病的，一半是气的：“从前我是做过错事，但现在我老了，也……也快死了，我为曾经做错的事而愧疚，我只是想要弥补点什么，你何必这样讽刺我？”
    “弥补……拿什么弥补呢？”乔彦霖抬头看着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满脸病态的父亲，他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林微光：“成长中的缺失，该用什么来弥补呢？”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乔振邦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最近我常梦见青青，梦见我们上学的时候，她就坐在我的右前方，上课的时候，我一伸手，就能摸到她乌黑的发辫，她回过头来瞪我一眼，生气地把辫子拨到胸前，然后生气地转过头去听课，不再理我。她从来都是好学生，上课认认真真，笔记和作业永远都是整整齐齐，她的字真好看啊，怎么形容的来着？对，隽秀清丽……”
    “够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每次提起我妈都是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可一出家门，就左拥右抱、环肥燕瘦。”乔彦霖一脸厌恶，他别过头去，看着窗外：“这样虚伪做作，不嫌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