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静静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耳侧两缕墨发垂落,仅仅只到颈间那么长。
粉衣手中拿着楠木梳子,来回反复的比划着,为难着。
“郡……公主,您想要一个怎样的发髻?粉衣替您束。”
发髻应该很难梳吧,子衿握了握两边被剑削的参差不齐的发,手指缠上发丝,缠缠绕绕。
昨夜子衿一气之下将容离的头发也削成了同她一样的长短,如今倒是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
眼睛撇到梳妆台角的地方,昨日容离为子衿绾发的白色发带,被人仔细折叠工整,静静躺在那里。
相比被人重视的发带,一旁被随手丢在那里的圣旨就有些惨兮兮的意味,寂寥的好像秋日的枯叶飘零。
子衿的手指摸上那道圣旨,扬扬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掌心还残留着昨夜跪于青砖上,沁入的冷,刺激着神经。
“林王府遭遇歹人,朕心甚悲矣,彻夜难眠,悲伤之余,思起,菡萏郡主尚在碧玉年华,突遭变故,心中悲戚更甚,特召菡萏为义女,同公主之位,赐居公主府,赐封号安临。”
安临公主,诚如容离所言,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从一朝郡主,变成尊荣的公主。
一段皇帝重情意的佳话,在民间流传,而皇宫中大臣们对皇帝英明的决策赞不绝口。
安临公主是女子,也是唯一一位活下来的林家人,无依无靠,皇帝将她收为义女,不仅在百姓心中留下了仁义明君的形象,还借此笼络了其他各地的王爷与国公。
让他们放心为皇帝为天裕效力,即使有一天会不幸捐躯,他们的子女也会得到最好的归宿。
合起眼眸,不知为何此时她心中只有满心悲凉,无处倾诉。
尊贵的身份,真的有那么好吗?
她不经质疑,爷爷为了能走上太极殿的那张龙椅,一辈子在算计中度过,尽心布局,可惜,到最后什么都不曾得到,真的值得吗?
子衿沉沉的叹息含着无奈。
“公主,是不喜欢这发髻吗?”
粉衣的声音将子衿的思绪拉回,看着铜镜中发髻高绾,虽然没有太多珠玉点缀,但还是隐隐有些不适应。
“粉衣你替我找把剪刀来。”
子衿接过粉衣找来的剪刀,一手抓住残发,拿着剪刀就要剪下去,可是却在碰上发丝的那一刻被截住。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粉衣知道您因为容公子和林王府的事情伤心,公主想做什么都可以,但独独不能剪掉您的头发呀。”
粉衣的声音急切,子衿看着她无奈苦笑,“傻丫头,你家公主我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是想将残发修理一下罢了。”
粉衣抓住子衿手臂的手微微颤了颤,连忙收回,“粉衣还以为。”
“以为我看破了红尘?”子衿故意扬高声调,调侃着。
粉衣娇羞的低下头,子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家粉衣怎么会这么可爱呀?”
没有责怪,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爱护,粉衣咬了咬唇,脸颊晕红,“公主总是拿粉衣说笑。”
子衿扯了扯嘴角,牵动一抹清浅的笑,却不达眼底,“我有些饿了,粉衣可不可以给我准备些吃的?”
“嗯,粉衣这就去。”娇小女子轻快的站起身,提着裙摆向屋外跑去。
子衿看着粉衣离去的地方,低下头沉吟着。
粉衣心思单纯,在她眼中永远只有美好,她会因为子衿的难过而难过,因为子衿的开心而开心,总是小心翼翼的细心照顾着她,这样的女孩让子衿无措,有粉衣在身边固然温暖,但子衿心中也不免惶恐。
拿起楠木梳,一点点梳过青丝直到发梢,子衿放下梳子,再拿起一边的剪刀,放在残发上,慢慢将残发剪齐。
《孝经》曾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在古代封建思想中,剪头发有个迷信,当头发长度过腰的时候,剪头发要翻阅黄历,选定吉日良辰吉时,所以粉衣才会阻止她的行为。
而且古代的女子随意剪发多半意味着看破红尘。对所处环境悲观失望,心头愤懑不满的过激行动。
因为在被封建教条禁锢着的古代,女子剪发都很难可以做到,只有心中有极大的不满与痛苦才会这么做,所以剪发也算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刑罚。
粉衣忧心她也情有可原,失去亲人,失去心中在乎的人,虽然子衿每天咧着笑脸,可是但凡了解她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快乐。
子衿看着那白色发带,伸手拿起,一阵悠悠草药的香气传来,是那么远又是那么近,就像它的主人。
眼,漾着春水的温柔,笑,是熟悉的清雅好贵。
铜镜中少女的脸,微笑时唇角勾起的角度是那样完美。
从容优雅,轻轻浅笑。
像极了一个人。
子衿将那发带系在手腕上。
你若无情我便休,很潇洒,也很绝情。
做不到绝情,那就记着,等着,等到回忆被时间尘封,也许久了,就忘了。
终有一天,会忘记。
子衿换好素衣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却见一位散披墨发的男子,身形慵懒的靠在一颗花树下,脸上是似笑非笑,衣衫飘逸,他的神情飞扬,带着一种人间少有的潇洒舒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艳淑女,可愿同游泛舟?”
他的声音是来自灵魂深处无拘无束的自由,好似一阵风,吹过之处不留下半分痕迹。
“奂之兄,今日怎么有空来邀我同游?”
眼前飘逸的男子是那个在雅苑放荡不羁,将风雅玩到极致的王奂之,也是继承家族的无奈人王子敬。
从前现在,他都是无拘无束的风,如今却甘愿为保护自己弟弟,扣上枷锁,子衿知他向往山水,与世无争,所以更愿意唤他一声奂之兄,而非王家家主王子敬。
对于子衿来说,王子敬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只认识那个随性所欲的王奂之。
也许是这个称呼太久没有再听到,王奂之的脸上竟然多了一抹动容与欣慰。
“知我心者,除阿离外,只有子衿一人,如此便心满意足了。”
还记得他叫王奂之而非子敬又或者王家主。
现实往往残酷,可若能逃离现实,是不是可以得到向往的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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