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之征

    
    地下角斗场，用凌云的话来说就是燕国最肮脏血腥的地方。在燕国各大城镇错综复杂的地下管道中，在那些可以容纳百余人的地下空间，污水遍地，鼠蝇横行。
    每当黑夜降临，这些渣滓就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慢慢苏醒，带着血污银币，走过渗水的台阶，一点点聚集到地方来。黑心酒商领着一桶桶油腻味的啤酒，把扔在角落的杯子拾起，给他们一杯杯满上。带着账本的猥琐男人穿梭在人群中，把一枚枚钱币扔进臭布袋中，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从尸体上长出的。
    “每一场战斗都是决生死，输的躺在地上，赢的拿钱走人，柳淮他根本不是想要提升你，他已经觉得你没希望了，只想榨干你最后一点血。”凌云说道。月冬沉默半晌，说道：“他已经答应我，若我拿下今年州赛冠军，你我皆能获得自由。”
    “那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凌云发对道。
    “可是你也没办法出去。”月冬说出了关键。凌云泄气了，在鲁塔走后，他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在训练场上上下下好好检查了一番，结果发现鲁塔说的是事实，要是想从训练场冲出去，他只会死在第一扇铁门前。
    很快，卫兵便把月冬带走了。凌云一夜翻来覆去，不知何时才睡过去，待得再醒来，已经是鸡叫了。
    糟糕。凌云心中一惊，跑到训练场，只见天光微亮，侍卫在捣鼓早饭，却没有月冬的影子。
    凌云穿过角斗士的房间，或者说一间间不带锁的牢笼，终于在尽头遇到了鲁塔。
    “别急，小鬼，一晚上就把你饥渴成这样了？”鲁塔脸露笑容。凌云怒道：“梦魇呢？”
    “在郝医师那，休息两天又能蹦?了。”
    凌云心中稍安，问道：“他还要去多少次才够，这样下去终究一天他会死在那里，连命都没有怎么参加角斗赛？”
    “主人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一个月后会有个授勋仪式，斗兽赛的名额落到这来了，你可跑不了了，别以为自己会一些高超技法就能活下来。”鲁塔说道。对于凌云掌握的技法和修炼法门，鲁塔也是颇为新奇，能有机会在曼丹修炼这些东西，怎会年纪轻轻便在战场做了俘虏？凭他的本事和现在的成长速度，只怕半年后已经是一个杰出的战士了。
    “没那些技法，我早就死了。”凌云回答道，“这次队伍谁是头？”
    “看你表现。”鲁塔说道，心中却已经把凌云当做了第一人选，虽然他还没有任何斗兽经验，但单挑能力已经隐隐压住了艾克等人，一个月后更是不可估量。在鲁塔和梦魇的双重调教下，凌云对战斗的技艺愈发精通，搞不好梦魇还把别的什么教给了凌云。
    鲁塔心中嘀咕，而凌云所想的确是另一件事：庆典人数众多，我可不能使用旋风碎石拳，搞不好花翎的臭名声已经传到这来了，要是被他拖累，可就不值了。
    凌云应了一声，便去找艾克训练了，他最近也在练习剑术，毕竟一柄长枪对付魔兽可不太够。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凌云被打上封印，忽然一个卫兵过来：“凌云，出来。”
    莫非是月冬出了什么事？凌云带着不安穿过铁门，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训练场出来，石楼的构造果然如自己所想，是通过二楼连接庄园。终于走出毫无装饰的训练场，卫兵竟把他带入庄园深处，一直到花园桥边才停下。
    “柳小姐就在亭子等你，速去。”卫兵说道。凌云心中砰砰直跳，不清楚自己何德何能会被柳湘召见，虽然凌云早有感觉，柳湘多次在阳台观望，便是在看自己。
    看来我真的要时来运转，走桃花运了。凌云晕乎乎地走进亭子，几个侍从端着各种甜品果珍，想钱在庭柱的月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亭中一窈窕女子正吃着葡萄，不是柳湘还能是谁？
    “你叫凌云是吧，你且坐着，我看这里的仆人都看腻了，就找你来聊天了。”柳湘嫣然一笑，竟让凌云忘了自己的身份，便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柳湘跟凌云说了些北原民族的风俗人情和趣闻轶事，又问凌云关于曼丹的事情，凌云便信口胡诌一番，捡一些听过的没听过的南洋故事打趣，整个晚上一晃而过，凌云第一次发现，这个灰暗的地方也是有阳光的。
    一连好几次，柳湘都是这般找凌云说话。月冬则是隔三差五随着柳湘去地下训练场，落了伤便在郝医师处修养，连凌云都少见他了。
    不行，搞不好哪天梦魇就栽在那个地方了，凌云心中盘算，下次见到柳湘可得向她求求情，万一柳淮就听女儿的呢？
    机会很快就到了，五天后，凌云又一次被带到花园小亭，月冬在三天前把【天神降魔棍】给凌云讲解完后就再也没出现，鲁塔只说月冬受的伤要修养一段时间。凌云心中焦急，疾步走入亭中，却发现柳湘眼角低垂，正在轻轻叹气。
    “柳小姐，你怎么了？”凌云还是第一次见柳湘露出愁容，顿时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你可不知道，今天我随父亲去了方世雄家中，可把我气坏了。”柳湘跺脚道。
    凌云回忆起来，方世雄也是一个训练师，手下角斗士不少，虽然出色的不多，但家中资本雄厚，角斗场只是其中一个产业。明天的斗兽赛方家也会出几个角斗士，艾克说方家与柳家情谊较好，可与他们一起作战。
    “发生了什么事吗？”凌云眼见柳湘泪眼婆娑，不禁有些团团转，连坐也不能坐下了。
    “呸，方世雄手下的几个角斗士，竟敢对我说下流话。”
    凌云吃了一惊，问道：“那方世雄可不得鞭打他们？”
    “又没人瞧见，只有几个卫兵，不但不制止，还偷笑，真是恶心透了。”柳湘拿出手帕，宛如受了巨大的侮辱。领域怒道：“你别生气，小姐，明天我就要让他们好看。”
    柳湘点点头，满足道：“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