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长长的睫毛微微低下,微皱的眉头别有一番韵味。男子的绝世容颜连他轻嗅的那株五味子也为之倾倒。
“还差一味,是吗?”一个孩童如铃般悦耳的声音传来。
“师傅。”鹿原急忙行礼。
“徒儿,”眼前的人看起来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银色的眸子,雪白的长发,头上有一对鹿角,“你我好久没下棋了,来一局,如何?”
鹿原犹豫了片刻,随即向孩童行礼道“谨遵师命。”
“我想想,小原原今年大概有300岁了!”孩童戳着自己的小脸开心地笑了。
“是。”鹿原在枯木桩上,用手指画出了棋盘上的线。
“为师曾为你算过,你300岁时定有一劫,现在发现,你的劫居然是一个少年。”
“师傅指的是奕玺吗?”鹿原低下了头。
“你为他进入尘世,不曾有过半点悔恨,可你怎知,有一天你也会因他脱离凡尘。”
“还请师傅指点。”
“太早了,不是吗?12岁成亲,13岁开始创建自己的军队,16岁便带军出战,成了将军。上天如此眷顾他,不过是可怜他终会英年早逝。”
“……”
“奕玺就如同一个大火球,虽发出耀眼的光芒,但却以燃烧自己为代价,而且他还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如果没有他爷爷祁笑昇的保护,他连现在年纪都活不到。”
“师傅是想让我离开奕玺。”
“小原原,师傅不光是为了你,更为了白鹿一族,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最终连累的是一族的人!”
“师傅!”鹿原行过三次拜礼,淡淡道,“鹿原心意已决。”
“为了他,你可以放弃自己,放弃你的族人吗?”孩童怒吼起来,周围突然刮起一阵狂风。
“是。”鹿原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师傅,“鹿原绝不后悔。”
“罢了罢了。”风停止了,孩童叹了口气,起身扶起了鹿原,“痴徒未悟,我能奈何。鹿原,今后想隐逸,就回白鹿林,我在那里等你。”孩童说完,转身离去。
枯木桩上赫然出现了一株七彩石花,鹿原拾起石花。刚才还是白天的环境突然一下子变为了漫天星斗。
鹿原深知如果自己没有赢那局心棋,将会永远困在师傅的心界。就如同那个烂柯人一般,看完一局棋,世上已过了百年。
鹿原化为了一只白鹿,顺着回去的山路奔跑,他并不知道,刚才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和师傅的棋局。
“看来,有必要去看看乖孙。”树上的人,玩弄着自己及腰的黑色长发自语道。他看起来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绸缎,大气雍容,媚儿不娘。眉心之间有一个精致的红色图案,类似于一团火。那人一笑,倾国倾城。两条大白腿,比少女还胜一筹。翩翩落地,引无数彩蝶相随。
那人带铃铛的玉足并不占地,在离地面一寸的地方停留,地上也没有他的影子。一下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哥,动手吗?”
“太子吩咐过……可恶太上皇哪儿去了?”
“我在这儿啊!”还未等黑衣人反应过来,一只长有长指甲的手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在一阵尖叫声中,黑衣人化为了灰烬。
“大,大哥。”几百个黑衣人吓傻了,纷纷扔掉武器跪地求饶。
那人一笑,转身离去。正在众人松口气之际,突然他们的身体自己燃烧起来,短暂的惨叫声过后,几百人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的刀枪剑戟。
“太子吗?”那人舔着手上的鲜血,哼起童谣,消失在了夜幕中。
月光照进营帐,莫浮生抬起了头“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今天小王竟成了将军的阶下囚。”
“你怎么回事,怎么老想着自杀。”奕玺无奈地为他包扎起伤口。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既输给将军,已无脸面见我的族人,我的父王。”
“喂,”奕玺揪着浮生的领子,严肃地说,“你是傻子吗?”
“将军何出此言?”
“你父王真正想要的不是一个打胜仗的皇子,而是你能活着回来!”奕玺怒吼的声音整个璇逸军都能听到。
“说的好听,我自以为你中了计,派一千军马直逼你大营,不想正中了你的阵法,致使全军覆没,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你兵败自杀才真正可笑!”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小王不想和你争吵!”莫浮生耍起了小孩儿脾气,弄得奕玺哭笑不得。
“喂,我严肃地告诉你我不是……”
“玺儿!”还未等奕玺反应过来,一双白嫩的手已经紧紧抱住了他。
“什么情况?”奕玺疑惑地看向了眼前那位长发飞舞,穿着暴露的美佳人,“小姐,你谁呀?怎么进来的?”
莫浮生也被吓了一跳,因为刚才营帐的并未有任何声响,这位美人似乎是凭空出现的。而且“她”的脚竟没有沾地。像个鬼一样,无声无息。
“玺儿,伤口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那人说着就要扒奕玺的衣服,弄得浮生一阵脸红,“你们出去闹,我一男子在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都是娃娃嘛!”那人说着还不肯停手。奕玺一招擒拿术,束缚住了“她”。
“你到底是谁?”
“没想到转世后的孙儿把我都忘了,真叫爷爷伤心。”那人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和奕玺能听到。
“你是大宣的开国帝王,祁笑昇?”奕玺恍然大悟,急忙松开那人,刚要行礼,就被那人拦住。给了奕玺一个大大的熊抱,冲着奕玺耳语道,“乖孙,你受苦了,快和爷爷回你的营帐讲讲来生的你经历了什么?”
“好。”奕玺有几分犹豫,还是被祁笑昇拉着回了营帐。因为璇逸军中没人见过太祖皇帝,所以只以为祁笑昇是将军请来伴舞的的歌姬。
“就是这样,你……”拥有沐泽灵魂的奕玺有太多问题想问眼前这位美人,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的时代,我已被人封印在自己的墓穴几千年,爷爷无法帮你。我虽有本事,知晓生死,但我始终逃离不了命运。”美人一笑,慈爱地抚摸着奕玺的脸蛋,“孙儿,有些路始终需要你自己走,就算爷爷在疼你,本领再大,始终无法伴你一生。”
“爷……爷”不知为何,沐泽的脑海中闪过了关于眼前这人的模糊残缺的记忆,有他杀人的,有冲自己微笑的,还有,那人死之前对自己不舍的画面。
“怎么哭了啊,”祁笑昇急忙擦去奕玺的泪水,“爷爷可不喜欢看到自己的乖孙哭哦,笑笑嘛,爷爷最喜欢玺儿的微笑了。”
“呵,”奕玺勉强笑笑,却被自己滑稽的笑,弄得狂笑不止。“爷爷,我第一次连笑再哭呢,还有些不习惯。”
“爷爷知道。”那人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能用我苟且的一生再换玺儿一个天真无邪的笑,也知足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的军师快回来了。”
“爷爷是说鹿原吗?”
“是,乖孙你喝的茶是太子送给你的吧,还是别喝了吧。被下了毒药的茶你可喝不起。”祁笑昇拿着茶杯淡淡一笑,长长的指甲插进了杯子,瞬间杯子化为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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