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帝宠小奴女

番外之云中有云(三)

    
    那步云突然歪着头凑了过来,趁她不注意快速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戏谑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昭云脸一红,彻底不知这话该如何接了。
    谁知那步云又亲了她另一边脸颊,逼问:“你说是不是?”
    “没……,我……”
    话未说完,那个男人又开始亲她,颈窝、耳后,全是她身子敏感的地方,偏偏他每亲一下都问:“是不是爱上我了?到底是不是?”
    昭云被他亲的笑歪了身子,直求饶:“……好了,别……别亲了,是!……你说的对!我就是喜欢上你了!”
    “这还差不多!”
    那步云终于停下,只是现在她正躺在地上,而他也恰巧覆在她的身上,如此暧昧的姿势令明白过来后的两人顿觉有些不自在。
    那步云不知自己为何在面对她时,会变的小心翼翼,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再次伤害到了她。
    率先直起身,他伸手将她给拉了起来,这才看到自己手上戴着的东西。
    一枚木质指环,看着虽简单,但是细看之下,那指环上面刻着镂空的花纹,看来这做指环这人定也费了不少的工夫才完成的。
    “好丑!”他十分嫌弃地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东西?”
    昭云不知他在说什么,待看到他正用拇指不断摩挲着她送给他的礼物时,马上明白过来了。
    她神色一黯,垂下了眸,“这个是我亲手做的,一直都是你送我‘小玩意’,我就想着也送你一个。可是你已经见惯了那些珠宝玉器,我就想给你一个简单的。如果你不喜欢,把它丢了就是。”
    “好,我把它丢了。”那步云真的要把指环拿掉,他用手捏着指环开始往外拽。
    昭云不忍再看,别过了头没有作声。
    可是这边那步云拽着指环,无论使多大的力气就是拽不下来,他急了,怒道:“这个指环难道有魔力不成,怎么覆在我手指上不肯下来了!”
    “你小心些,别弄伤自己!”昭云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出于担心忙提醒。
    那步云背着她狡黠一笑,继续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拽指环,力气终于用尽了,他无奈地一叹息。
    “看来,它是打算长在我手上了,既然如此,就随它吧。”
    昭云恍然明白过来他这是在逗弄自己,明明很喜欢还装着嫌弃的样子,她气恼地背转过身不再理他。
    知道她有了小脾气,那步云也背过身靠在了她的背上,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那步云突然开口,“昭云,你喜欢这里吗?”
    而背后那人也早已没了脾气,看了眼夕光,又看了眼连绵无际的沙海,她问:“你可想听实话?”
    “那是自然!”
    “我感觉这里太冷了,连风都是冷的,我怕冷。”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金雍的山水,我渴望有一天能奔跑在青青草原上,闻着花香,追逐着清风,伴着天空的云,自由地奔跑着。”
    她说的一脸憧憬,看来那是她所向往的美好世界。
    那步云冷哼了一声,微微有些不服气,“金雍哪里好?它有北狄这般辽阔的漠土吗?它有那展翅翱翔的神鹰吗?它有北狄铁骨铮铮的御马汉子吗?”
    “是你想听实话的,为何还要生气?”昭云坐直了身子,不明白这人总是这般孩子气,说两句竟动了怒气。
    “我让你说,你便真的要说吗?别忘了这里是北狄,是我的天下!”那步云还来劲了,又摆上了王子架子。
    “好,是昭云不识时务、不知天高地厚,下次绝不会再说实话了。王子慢坐,昭云有事先回了。”
    她又变成了谦恭的姿态,冲着那步云施了一礼,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你——”那步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怒火更加大了,他愤愤地抓起一把沙土狠狠扬起。
    为何不喜欢这里?这里虽没有金雍的山青水色,可是这里有他啊!为何她不这么觉的?
    一瞬间,所有的好心情全都没了,他独自愤懑地坐在这里直到天黑。
    回王宫的途中,他突然就想通了。
    谁说北狄没有青山绿水?沙漠里也有绿洲,等他找到一定要带她去那里看看,到时候看那个女人还能说什么!
    这般想着,心情又突然变好了许多。
    一连数日他都没有去妓馆看她,有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就奔去了,但都被他给狠狠压制住了。
    晾那女人几日,看她有没有想自己!
    短短数日折磨的不是她却是他自己,他焦躁不安地在寝宫中踱步,看什么都不顺眼,吓得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个王子发起怒火来一发不可收拾。
    终于等到了第七日,那步云真的忍不住了。
    早起连早膳都没吃,整理了一番自己便快步出了门。
    一路火急火燎地来到妓馆,到了这里之后他便又恢复了平日疏懒的模样,大摇大摆地上了楼,来到那个他早已熟悉的房间门口。
    站在门外抬手试图敲门,又一下子没了那个勇气。
    心里似百爪挠着心,搅得他难受,踌躇了半晌,步子一拐又下了楼。
    走到角落里坐下,顿觉烦闷不已,不知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见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能逗她开心。
    想了好几日的说辞突然间忘的一干二净,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那步云气得狠狠抓了下自己的头发。
    老鸨在远处偷眼瞧着这位王子坐在那里不吃不喝,脸色阴沉的可怕,吓得她压根不敢靠近。
    暗自鼓了鼓气,那步云霍地站起,大步朝楼上走。
    路过一个桌子旁,他顿步拿起一壶酒就猛灌了几口,然后把酒壶放下,抹了抹嘴,脚步坚定地又来到了那个房间门口。
    终于不再犹豫,推门便要进,这时突然有人在旁拉住了他。
    他一愣,侧目看去,却是父王身边的宫人。
    “什么事?”他放下手,便问。
    宫人恭敬回禀:“王子,真是让奴才好找,王上要马上见您,有要事相商!”
    都找到妓馆里来了,看来父王真的找他有急事。
    “好,我这就随你去。”遇到正事他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忙跟着宫人回王宫去了。
    北狄王和他单独在一起密谈了许久,连午膳都是和北狄王一起用的。
    等到了夜幕时分,那步云才终于离开。
    他没有回寝宫,直接来到了妓馆,不过这次他可没有之前那般犹豫了,直接上楼进了昭云的房间。
    女子在灯下看着一卷书,听到有人进来淡淡抬起了眸。
    见是多日不来的那步云,昭云忙把书卷放下,起身施礼,“昭云见过王子。”
    “与我还这般客气?”那步云说着走过来坐下,语气带了丝调侃之意。
    “这些礼数昭云不敢不从。”昭云给他倒了杯茶,也坐了下来。
    看她神情淡淡,似身子不舒服,故问:“这几日你都忙什么了?看你气色不是很好。”
    “看看书,弹弹琴而已,也许是太累了。”昭云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那步云察觉到了她与平日有些不一样,心里猜测莫不是还在为那日的事在生气?只是他不好再去提及,碍于面子,这软话也说不出来,当下心里纠结不已。
    “昭云。”他唤了一声。
    “嗯,什么事?”她低低应答。
    “父王今日找我,封我为大将军,率领四万黑甲军。过几日我就要去战场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很小心地试探问了句,看着对面女子始终低垂着眸,眼里有了丝期盼。
    昭云缓缓抬起了眸,看着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道:“王子早点休息,养好身子到时候别耽误了行程就好。”
    那步云眉心一皱,“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那王子还想听什么其他的吗?”昭云不解反问。
    “我——”那步云话语一顿,沉了沉气,又道:“你就不关心一下我这次去战场,会不会受伤?或者——死去吗?”
    他话音刚落,昭云倏地看向了他,目光中有了抹急切的担虑之色,正当他以为她终于肯关心自己的时候,那抹光亮又渐渐消失了。
    “王子想听我说什么呢?是希望王子勇猛杀敌?还是预祝王子得胜凯旋?”
    昭云苦涩地笑出了声,“王子莫不是忘了,你上战场要杀的敌人正是昭云故国的子民哪!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还请王子能体谅昭云心里的难处。”
    那步云一下子懂了,暗道自己想的确实不够周全,惹她平添了烦恼。
    “不说这个了,我走后,你在这里我不放心,今夜跟我回王宫吧!在那里等着我回来,可好?”
    他身子靠前,把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竟隐隐带了丝祈求。
    昭云的唇动了动,然后默默把手从把他的手心抽离出来。
    “我在这里挺好,王子不要替我挂心。”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为何不与我回王宫?”
    那步云有些急了,他走了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人留在这里,况且王宫有母后帮着照拂,她会生活的十分安逸的,怎么她就不明白呢?
    “王子走吧,昭云累了,要歇息了。”
    昭云站了起来,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步云诧异地看着她半晌,最终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好,好好,我知道了。”
    他连说了三个好,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深深看了女子一眼,便负气走了。
    她果真没有真的在乎过他,一句关心之话都不愿施舍给他,这般绝情,他真是看错她了!
    那步云脚步沉重,没走一步心都跟着钝痛,他紧绷着嘴角,不让旁人看出他此刻的软弱心伤。
    下了楼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去。
    眼光一扫,看得老鸨立时一哆嗦。
    “王子,有何吩咐?”老鸨声音都小了许多,陪着笑脸毕恭毕敬问道。
    “去,把婵儿给我叫来。”
    那步云找了个房间走进,不一会这妓馆内的艳妓绝色婵儿施施然地走了进来,酒菜果品一一送上,婵儿坐在那步云的腿上,不停地给他喂着酒。
    “王子好久都没有疼婵儿了,今日可要让婵儿好好服侍服侍您!”
    女子娇俏的脸凑了过来,靠在他的肩上,环搂着他的脖子,身子柔若无骨,整个都贴了上来。
    那步云什么都不说,任由着女子在他怀里肆意扭动,轻蹭,他只顾大口地喝着酒,一杯接一杯,只有醉了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了。
    头已经开始晕眩起来,他猛然放下酒杯,大声叫老鸨进来。
    身子往后一靠,淡淡吩咐:“去,让昭云到这里给我弹奏一曲。”
    这些日子王子对那昭云公主如何,老鸨都看在眼里,她现在一时猜不准那步云的心思,慌忙点了点头快速退了下去。
    她不是不在乎吗?那他还在乎什么!一起痛吧!
    过了会,女子抱着琴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娇媚女子偎在那步云的怀里,眸中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黯然。
    垂下眸,她在桌前坐下。
    “王子想听什么曲子?”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那步云轻嗤笑着摸了一把怀中女子的娇软酥胸,眼神如电看着昭云,“我喜欢听哪首曲子,难道你不知道?”
    “昭云明白了。”女子伸出素手,开始拨弄琴弦,熟悉的曲调在室内响起。
    那步云闭上了眼,静静地倾听,心里的酸涩越来越浓重,他再次猛灌了一口酒。
    婵儿看他喝的有些醉了,便开始更加亲昵地摸着他的喉结,眸中媚色横生,看样子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受宠了。
    那步云蓦然睁开了眼,他看着那个弹琴的女子,深深地,复杂地,然后猛地扯住怀中女子的手腕,将她拉到近前,想也不想便开始亲吻她。
    这一幕如利刺一样狠狠刺进弹琴女子的心上,她的手一抖,立时有几个音走了调。
    而眼前那步云已经把那婵儿抱起,扔到床上欺身便压了上去,两个人很快交缠在了一起。
    昭云继续弹奏着,低垂着眸,让人看不清那眼里到底有什么。
    忽然,榻上男人动作一滞,低声喝道:“出去!”
    昭云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收手琴音戛然而止,她抱起琴默然转身朝外走了。
    她快步走着,脑袋里嗡嗡直响,只有刚刚女子的娇吟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在交织回响。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昭云把琴放好,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一下子给抽干了。
    她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想尽快抚平心中纷乱的情绪,拿起书欲看,发现把书卷给拿倒了。端起茶杯想喝口茶,结果茶壶里并没有水,怎么也倒不出来。
    她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那些他送给她的小玩意摆放的哪里都是,她蹙眉扶额,一下子跌倒坐在了地上。
    摔得这一下很痛,也令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双手抱膝呆呆地看着某一处,眼里再也没有了朝气。
    这边,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那步云的目光才追随而去,他渐渐收拢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身下女子衣裳凌乱,已然半褪,粉面含羞地拉他的胳膊,“王子,婵儿等不及了!您快来呀!”
    耳边只觉聒噪难忍,他直起身坐了起来,拢好衣襟,扫都不扫榻上不住献媚的女子。
    冷声开口:“你也给我出去!”
    “王子!”婵儿不明所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男子打断。
    “马上给我滚出去!”这一声可把婵儿吓着了,她连声称是,衣裳都顾不得穿好,下了榻急急忙忙地跑了。
    那步云闭眼往后一仰,硬生生地任自己砸在了床褥上。
    昭云……,昭云……
    父王这次委以他重任,所以他肩上的担子很重,出征的前一夜,他站在寝宫窗下,看着皓月被不断流动的层云遮蔽又显现,心里一片怅然。
    原本想对她说的那些话,都在那一夜被他给咽回到了肚腹中。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战事胜利归来,他一定把这些话说给她听。
    不管她愿不愿意,这辈子她都只能是他那步云的女人!
    昭云,等我。
    他紧紧攥住了戴着木指环的手,似握着一份牵挂,久久不曾放开。
    出征那日,全城的百姓都跟着出来相送,号角不断响起,为这次战事打开了好的开端。
    那步云骑在他的宝驹之上,全身戎装,他看着两侧不断高呼他为大将军时,他的心似擂起了战鼓,一下比一下铿锵有力。
    他相信,他不会让这些北狄百姓失望的!他,不会令他的父王和母后失望的!
    路过妓馆门前时,他转过头看了那高楼一眼,那里有他深爱的女子!
    是的,他爱她,他很清楚那就是爱。
    昭云,等我来接你回家。
    狭长的狐狸眼迎着光,泛着暖暖的颜色,他笑着别过了眼,继续打马向前走去。
    大部队走出了好远,那高楼之上紧闭的窗忽然被推开了。
    女子立于窗前,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目送着他离开了北狄。
    眼眶微微泛红,终于流下了两行热泪,她拼命控制着,不让自己这么软弱,可是那泪根本就不听她的,滚滚而落。
    湿了衣襟,痛了心。
    心中纵有万般无奈,她也无法对他说,这些日子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美好回忆。
    她向上天借来了几日幸福,是时候该还回去了。
    当他提出要带她回王宫的时候,她是心动的。因为她这些日子感受到了,他真的很在乎她。
    可是,她不能去啊!
    妓馆这里虽乱杂,但是她可以没事的时候悄悄听那些宾客议论,能及时地知晓北狄发生的大小事。
    她一直这般坚持着,就是为了能有机会遇到自己国家的人,她有牵挂,所以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如今两国交战,她的身份本就极为尴尬,进了王宫还不一定能落得什么下场,王后更是不可能允许他与一个敌国公主在一起的。
    她的前景如何,她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偏偏那个傻子还单纯地以为只要他对她好,便什么都不会发生。
    命运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而她,也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云,慢慢忘了我吧!
    窗子被合上,阻隔了带给人希望的日光,阻隔了那人远去的背影,也阻隔了他用风儿带给她的嘱托。
    昭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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