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柔被直接带到了密室之中,王后命人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其他人都退下。这才站在她面前,睥睨着茫然不知为何来到这里的赫连柔,凤眸微挑。
“你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说,为何突然来到王上身边,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王后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逼问。
赫连柔原还以为她只是对自己妒恨而已,可是当这问话一出口,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吗?为何她会如此这般相问?
自从她来到北狄之后,一切行事都十分的谨慎小心,绝不可能留下什么破绽让人察觉到。
所以,这个王后……莫不是在故意说这话来试探她?
这般一想,心里不再那么慌了,她暗自稳了稳,便马上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冲着王后跪下,不解问道:“王后,您说这话是为何意?柔儿听不懂。”
“你别在这里给我装糊涂!你与王上是如何相遇的,我早已打听的一清二楚。你一个金雍女子孤身来到北狄,还使用魅惑之术来获得王上的宠爱,别以为你装的天真无辜,就可以蒙骗住所有人!我的眼里可向来不容沙子,你这个女子从我见到的第一眼后就觉得不简单。如今金雍与北狄势如水火,王上被美色迷魂失了判断,我可不能坐视不管,今个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王后在说这些话时气势很足,仿佛对所有的事都成竹在胸,赫连柔快速在心里想着对策,手心里已是一片湿腻。
见她一时没开口,王后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不由冷笑。
“看来我说的果真不错,你这个妖女定是金雍派来的奸细!”
她用手一指,赫连柔倏地抬起了头。
两人眼中均带着隐恨,不过一个明显,一个藏的深的而已。
赫连柔轻咬着下唇,似有难言,踌躇了一瞬,便开口说道:“王后既然今日带我来到此处,必是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好,我把一切都告诉王后!”
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赫连柔目光瞬间变得坚定,王后瞧着她的神色,只淡淡吐出了一个字。
“讲!”
“我本是金雍一个县城城守的女儿,只是后来家道中落,父母久病缠身,相继离世,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日久了,因家里已无粮可以果腹,所以我只好自己出来找活计换点铜板,以此来养活自己,可是才刚刚来到城镇中便被人骗去了青楼。青楼的老鸨让我接客我不从,便对我打骂不止。后不久我寻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逃到了边邑正好遇到王上准备渡江,王上救下了我,可是我怕王上走了之后又会被那些坏人给抓走,所以就下跪求了王上,王上心慈收下了我。只是我心中一直对王上有愧疚,因为我没有把自己的真实遭遇告诉他,我怕他会介意我的过去,故把我赶走,所以才一直隐藏到今日。”
讲到心底痛处,赫连柔已然鼻子发酸,眼圈泛红,看来这真是她的一段不能忘却的伤心往事。
“以上这些我说的都是真的,恳请王后明察!至于王后说什么另有企图,或者是金雍派来的奸细等,恕柔儿不能认下这个罪!”
“哦?原来竟是这样……”
听赫连柔说的言辞恳切,王后面色缓和了许多,她蹲下身子目光扫过赫连柔的发间,继而伸手摸向那娇嫩吹弹可破的脸蛋,修长的护甲轻轻划过肌肤,带着一丝凉意。
如果她稍稍使点力气,那护甲尖一定会在赫连柔的脸上留下血痕的。
连身为女人的王后也不禁对眼前这个美人啧啧赞道:“果真细腻光滑,怪不得王上这么离不开你,真是叫我羡慕啊!”
她虽笑着,可心里早已恨得牙痒痒。
果真男人都喜欢刚刚绽放的花朵,而她这朵曾经的花已经快要凋谢了……
白首夫妻,终敌不过旁人的一夕承欢,到今日,她算彻底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了!
此刻,她不知该笑眼前这个女人,还是该笑她自己。
赫连柔跪得笔直,没有闪躲王后摄人的目光,她忽然开口:“王后,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次。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愿意不再与王上亲近,我会让他渐渐对我淡忘的。”
“你竟愿意这么做?”王后诧异,收回了手,狐疑地审视着赫连柔,满脸的不相信。
“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小心思!你要知道我可是王上的结发夫妻,即便我亲手杀了他的爱妃,他顶多也就气闷一阵就好了,对我的地位不会造成丝毫影响。”
“我当然知道王后在王上的心中地位,无人能够相比。我既已答应不再接近王上,也必会信守承诺,只希望王后能饶我一命,这辈子宁愿做牛做马也要记得王后娘娘的大恩!”
赫连柔说罢直接冲着王后磕头,态度已经十分明确。
王后知道如果她今日真的把这个赫连柔给杀死了,在她正当宠之时,无疑触犯了北狄王的逆鳞,那结果如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做到适可而止就好。
只是,这个女人能遵守她自己所承诺的吗?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掉以轻心,还得再试探一下。
突然王后抬手在赫连柔的发间一拂,取下一物。
赫连柔看到她手中的红麝珠簪子,顿时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就要伸手来夺。
王后把手后撤,没让她得手,她看到赫连柔对这个簪子如此在乎,不禁起疑:“我很好奇,这个簪子是从哪里来的?”
自她见到赫连柔的第一面,这根殷红醒目的麝珠簪子就一直带在她的发间,是北狄王所赠?还是其他人所赠呢?
赫连柔知道自己露出太多情绪会被这心思敏锐的王后所察,她只好让自己马上恢复平静。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对王后有所隐瞒。这根麝珠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只是她辞世时告诫过我,不要将这簪子时刻带在身边,因为……因为这麝珠戴久了对女子身体危害极大,极有可能不会再怀有身孕了。我之所以一直戴着它,王后应该能猜到我是何用意!”
难道……她不想怀王上的孩子!
王后瞬间恍然,既然这赫连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来不像是有假,她就姑且信她一次。
“好,我这次就饶过你,不过你不要忘了今日对我许下的承诺。另外,这根簪子我先替你保管,如果你表现不错,我再把它还给你。”
她站了起来,将那根红麝珠簪子放进了袖拢中。
赫连柔纵是心里万般不愿,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没有任何法子,只好点头应是。
王后满意而笑,命人将赫连柔重新送回了寝宫。
此事就算告一段落,赫连柔的允诺把王后对她的嫉恨之心给消减了不少,她现在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有王后发话,此事被压制了下去并没有传到北狄王的耳中。只是自今日后,赫连柔真的开始刻意疏离北狄王,谎称身子有恙,一直不肯侍寝。
北狄王三番五次地想要上美人的榻,奈何总是碰一鼻子灰,渐渐地也就失了兴趣。
帝王之爱也就在朝夕之间,没有这个美人,还会有其他的。
这些日子没有糟乱烦事扰人,王后心情一直不错。
还没天黑就有宫人过来通传,说王上处理完政事,就来凤阁与王后一同用膳,王后心里大喜,马上吩咐人梳妆打扮。
侍女帮她梳理着墨发,她看着铜镜中自己,摸了摸眼角愈渐加深的鱼尾纹,黯然一叹。
容颜将老,自己现在的好日子还能有多长时间呢?那个男人的心性如何,她又不是不清楚,云儿正在慢慢长大,她是时候该为自己的将来做些打算了!
别过视线,不想再去看那被岁月沾染的痕迹,却一眼瞧见那根放在她饰品匣子中的红麝珠簪子。
她把它拿起,殷红的珠子摊在手心,衬得肌肤白皙。
一旁替她梳妆的侍女看到这根簪子,提议道:“王后,奴婢看这根簪子跟您很配,不如把它插在发间,王上一会瞧见了一定会忍不住夸赞娘娘的。”
王后想了想,觉得此提议不错,正好她也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将此事告知给北狄王。
于是便道:“好,你帮我把它戴上吧。”
侍女接过,便把这根簪子小心地插在了发髻上,谁料刚一插上,簪子突然就滑落了下来。
侍女没注意,等反应过来时,簪子已落到了地上,红麝珠立时在中间裂开。
“呀!奴婢该死!摔坏了王后的簪子,奴婢真是该死!”
侍女吓坏了慌忙跪地求饶,伸手就要把碎裂成两半的簪子给拾起来,王后扭头垂眸,看向了那根摔落的簪子。
突然,她凤眉一挑,发现了一丝异样。
“你别动,我自己捡!”这一出声把侍女的手给吓得立马缩了回去。
王后把那摔坏的簪子给捡了起来,拿到眼前细看,但见麝珠里面竟然是空心的,恰巧在那空心里塞了一个小小的纸团。
她觉得内有蹊跷,便用手将纸团给小心地取了出来,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她把这粉末凑到鼻端轻嗅,并没有闻出什么怪味道,她觉得这是一个重大发现,便马上打发身边侍女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侍女快步走了出去,王后看着这麝珠里面掩藏的秘密,心思一动,一切就都想通了。
怪不得那个赫连柔当时那么紧张,还强装镇定地说了那么多的托词,竟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轻嗤一笑,这下总算是有把柄落到她的手中了!
很快太医便来了,王后屏退其他人,结果让太医仔细一检查,不由大惊。
“回禀王后,这药粉乃是慢性毒药啊!一次误用不会对身子产生什么危害,但若是长久以往地食用,那可是会致命的啊!”
王后一听脸色吓得煞白,不过在外人面前,她没有变现出任何异常,强自保持着镇定。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她才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切记此事不可张扬,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太医虽不知这毒药从何而来,可为了保全小命,他只好管住自己的嘴巴,急忙称是惶恐不安地退了下去。
太医离去,寝宫内只剩下她一人,这心还在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再次看了一眼纸包中的药粉,又回想起自那个女人来到北狄王身边以后,每晚都会给他送一碗参汤。
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那个女人果真不简单!看来她之前猜想的不错,赫连柔就是金庸派遣到北狄的奸细,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在参汤里投毒,以无人察觉的方式害死北狄王!
越想心里越怕,她霍地站起身,刚想开口唤人,心思一转,她又改变了主意。
把那个纸包重新收好,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命人梳妆等着北狄王的到来。
——
赫连柔这几日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算了算日子,三月之期也快到了,再等等她就可以彻底地离开这里了!
只是那根红麝珠簪子还在王后手中,她一直都担心怕里面的秘密会被人发现,只是这些日子王宫内风平浪静,显然王后并没有察觉。
北狄王一次次的热情,都被她以冷漠的态度浇灭,直到现在她的寝宫他再也没有踏足过。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被那个肥硕的男人折磨了那么多日夜,她都是强忍着恶心熬过来的。
只盼能快点离开这里,回到横的身边!
就在赫连柔掰手指头数日子中,北狄王突然就病倒了,这病来势汹汹,没有任何预兆。
太医们轮番看诊,都只诊出是因过度操劳所致,修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赫连柔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疑惑,按理说北狄王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倒下,她每次下药的剂量都掌握的很好,不该提前这么些日子。
也许是北狄王贪恋女色,身子底太差所致,只是这些都与赫连柔无关,她也就不再去想。
没过多久,王宫中渐渐开始散播起一些谣言。
说王上之所以倒下是因为身边有冲煞他命脉的祸物,如不及早将此祸物铲除,严重到会危机北狄未来的繁盛。
一时间,王宫中人人自危,纷纷猜测这祸物是谁。
最后由巫师大人作法,才得知这祸物正是新封的柔妃。
北狄王即便以前多么宠爱这柔妃,如今事态发展到已然危害到他和他的国家,他立刻就下令将柔妃擒住处以火刑,以此来祭天,请求天神庇佑。
黑甲军领命快速来到赫连柔所居的寝殿,可是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赫连柔的身影。把这寝宫内所有的宫人侍女都审问了一遍,谁都不知这柔妃是什么时候走的,又去了哪里。
这下子可乱套了,北狄王震怒,派重兵分头寻找,势要将这个祸物给擒住。
黑甲军在北狄各处抓捕赫连柔的同时,真正的赫连柔早已在前一日夜里就假扮侍女偷偷混出了宫。
宫内流言四起,她又怎会不知,再不逃走,恐怕她就没有命活着去见她心爱的那个男人了!
沙漠难行,她临走时只带了一点干粮和水,走到晌午的时候,水就光了。
阳光炙烤着她,双唇干裂,渗出血来,她全凭着一股毅力在强撑着,必须走下去。黑甲军在王宫中找不到她,一定会出来寻找,到那时她就算长出翅膀也飞不出横亘在紫印关与北狄间的这片大漠。
不过,依她的估算很快便能到北狄边境了,三月之期已到,横说过,他会在那里等着她。
再坚持一会,她便会见到他了。
赫连柔抹了把头上的汗,继续往前走,终于前面不远的高坡上就是北狄边境了,她手搭凉棚眺望,仿佛已经看到了紫印关高大的城墙,像是一头雄狮一样坐卧在那里。
横,我回来了!
身上瞬间充满了力气,赫连柔脚步加快,跌跌撞撞地来到高坡之上。
再看到眼前的情景后,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便已经僵住了。
茫茫的一片沙漠,这里除了沙就只有风,根本就没有那人的身影!
“不会的!不会的!横——,你在哪里?你是不是躲起来了!不要与我玩笑了!快出来吧!”
她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可是回应她的只有烈焰的阳光和悠悠的热风。
她不信,继续大声喊着,喊得撕心裂肺,可是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横,你骗我……,你骗我!”
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那个男人给利用了,赫连柔这一刻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眼前发晕,一下子栽倒在高坡上滚落了下去。
醒来后她是在一处破败的宫殿中,环视了一眼周围,她的整颗心都凉透了。
她又回到了北狄,这个陌生的牢笼之中。
只是这里再也不是她曾居住的华美寝殿,而是到处蒙着厚厚灰尘的废弃冷宫。
呵——,冷宫,又是冷宫!
她从金雍的冷宫来到了北狄的冷宫,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她忍不住笑了,笑得弯下了腰,笑得肺腑钝痛,笑得流出了眼泪。
祁横啊祁横!你曾经对我那般情深义重,原来竟都是在演戏!可怜我没能早点看清你的面目,为了你来到这狼窝,白白被狼王给玷污了身子。
说好的到边境接我,原来也只是给了我一个为你活下去的念想,祁横,你真的好狠的心哪!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她这一生最挚爱的男人会把她当作一颗棋子,从她来到北狄起,不,应该是出了金雍时,就已经注定她这个棋子已经废了!
“哈哈哈……”她哭着哭着又大笑了起来,趴在冰冷的地砖上心已死了。
这时,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她没有动,也没有抬头去看来人是谁,那人看到她这副样子虽然不解,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
“柔妃娘娘,快吃饭吧,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吃点东西。就算您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孩子?”赫连柔听到这两个字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来的这个侍女。
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什么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来送饭的侍女原来是在她身边服侍的,如今柔妃出了这样的事情,北狄王本是要把她给烧死祭天的。
但是把她从大漠中抓回来后,太医一诊断才发现她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念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北狄王才没有狠心杀她,改关进了冷宫,任她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
侍女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赫连柔,赫连柔怔住,原来他送的避子麝珠簪也没能起到作用,她还是怀上了北狄王的孩子。
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侍女又劝:“柔妃娘娘,无论怎么样,好死不如赖活着,您现在有了身孕,保不准生下来会是个王子呢?到时候王上高兴,会再次对您好的!”
她现在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不能就这么憋屈地任自己死去,她要好好地活着,活着回到金雍,去亲口问问那个男人为何当初如此对她?
她振作了精神,拿起碗筷,大口地吃了起来。
日复一日,她都在这座冷宫中独自度过,肚子也越来越大,好在这期间并没有生什么大病。
在生产那日,她痛得撕心裂肺,可是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就把所有的愤恨化作了力量,最终产下一个男婴。
当自己身边有了一个小生命后,她觉得她的人生有了方向,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活得好好的。
她给这个孩子取名,初。
最开始的,也是最美好的。
侍女说错了,她顺利产下个王子,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让她恢复荣华,只是她的宫禁被解开了,最起码不是关在那一个牢笼中。
也不知是因为北狄王还对她这个祸物身份有所顾忌,还是有其他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她和孩子两个人生活的极其艰难。
她们苟延残喘地过着每一天,在痛中激励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她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孩子护在了身后,任凭所有的风雨打向自己。
十几年的痛苦煎熬,终于在王后的一声驱逐令下,她和她的孩子彻底离开了这里。
她们渡江回到了边邑,回到了这个她十几年前就能回来的地方,那一刻的心情,不知是喜悦还是彷徨。她站在江畔看着青山绿水,看着草色花颜,她哭了。
她还是没能忍住哭了!她哭得肝肠寸断,扑倒在地!
祁横,我还是回来了!我还是活着回来了!
当你以为那个你淡忘在脑后的女子,也许早已死在异国的荒漠中。可是你又怎会想到她硬是坚挺着活着回到了金雍,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这里。
只是她虽然回来了,可是她的身体已支撑不了她走到那个人的身边,她在雪夜中终于倒下,倒在了自己孩子的怀中。
其实她早已油尽灯枯,拼着最后一口气,她也要将此生那曾经唯一的牵念给斩断。
麝珠已残,空心未满。
薄情郎儿,妾心错付。
唯断此簪,情各两端。
生死不见,了却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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