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藏锋。
沈易不知道上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了,但他明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大师兄曹亦安曾说过,叶藏锋仿佛就是天生为练剑而生的人,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他就如同高山一般,压住其他所有的剑客。
“十八般武艺,许多都可以硬学,只要你够勤奋,够努力,靠着时间的积淀,总能够到达一流境界,这已经被无数人证实过了,可只有一样,是硬学不了的。”楼云渊看着沈易身旁的季玄剑,叹息道:“那就是剑道。”
剑,若是没有天赋,练上二十年,也难以有太大的成就,因为它,是天才的武学。
可世间的天才,往往分为三种,一是自认为的天才,二是普通人眼中的天才,最后一种,则是天才眼中的天才!
叶藏锋,毫无疑问,就是最后一类人的代表。
没有人知道他生于何时,长于何处,只知道,当他从东海渡船来时,传奇就此拉开序幕。
踏足中原十七战,未尝一败,最后战平魔刀老祖,留断剑于大漠,只身离开,返回屈鳞岛,当年的他,刚刚二十三岁而已。
时间如水,就在许多人已经快忘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又再次登临神州,此次并非挑战,而是前往少林与武当。少林寺玄鉴神僧与武当紫阳真人与其坐而论道,所谈内容不为外人所知,只是当叶藏锋离开后,玄鉴已佛性空明,随心所欲,不滞于物,紫阳真人将先辈太极劲融入剑法当中,将太极剑法推至顶峰。
武林震动,不少人漂洋过海,只为求得他一见,却是未曾想屈鳞岛外早已布下阵法,以海浪潮汐养其剑气,寻常人士,连登上岛屿的机会都没有。
传闻十年前,冷秋门门主魏冷钦,未能出现在皇宫,守护建文,便是遭到了叶藏锋的挑战,无法脱身,最后行踪渺茫,不知身归何处。
“他又要来中原了?”沈易沉吟道:“虽然不知道他每次来做了些什么,不过好像这人只要一露面,就有大事发生,说句对前辈不敬的话,他都快成了山海经上面的异兽了,见之则如何如何,哈哈……”
“嘴上积德,说不定哪天你的小命还得靠他来保。”楼云渊笑道:“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他虽然是每隔固定的时间便来一趟中原,可每次登临的时间点都很奇怪,其后必然有大事发生,算起来,他应该已经从屈鳞岛启程了,说不准,已经到中原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极乐谷?”沈易虽然也知道屈鳞岛主每隔一段时间会到一次中原来,可不明白楼云渊看上去很有信心,认为其一定会去极乐谷的原因。
“就当我算出来的吧。”楼云渊没有告诉沈易缘由,只是找了一个理由,这般说道:“人到巅峰,便知寂寞,找到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是生平快事,雾狐的剑术已如此高明,试想深居谷中的单天冥单谷主,武功进境又如何?你忘了当年夜闯唐家堡,全身而退的人是谁了吗?”
“这事我听过,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宁闯阎王殿,不过唐门涧,那时的单谷主恐怕也就二十多岁,唐门那些老古董怎么会让他给跑了?”沈易没想到这则传闻似乎是真的,向楼云渊求证道。
“一切都是他谋划好的,在这中间,他选择了一个最正确的时间。”楼云渊摇头道:“不是唐门的长老留不下他,而是那一晚,唐门几位长老都不在唐家堡内,至于为何,这是隐秘,我也不知。”
“嗯,我若是叶藏锋的话,的确会找这位单谷主过上几招,不过到底是这一次,还是下一次,这就不好说了。”沈易道。
“也许,没有下一次了。”楼云渊有些发神,道:“静影沉璧,九霄铁精,逆天阵眼……到底是要做什么。”
两人聊了许久,不知不觉夜色渐褪,楼云渊走出营帐,与沈易一起,去向沐云辞别。
“要走了?”沐云看向两人,微笑问道。
“是的,多谢沐公子这段时间的照顾,在下铭感于心。”楼云渊躬身道。
“谈不上照顾,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帮了我不小的忙。”沐云起身,此时早已换上了盔甲,显得整个人越发的高大威武,他看向沈易,问道:“沈小兄弟,可有收获?”
“多亏了沐兄的地图,我已经有打算了,正是来向您辞行的。”
“嗯,战事一触即发,两位既然有要事,那越早离开越好,只不过我云南也有一些特产,若是有空,可以挑选一二,送给长辈亲人。”沐云背负双手,看向远方,道:“两位放心,再乱,也乱不到云南城去。”
“多谢公子提点,那么我们便告退了。”楼云渊记住了沐云最后这句话,与沈易一起,离开了军营。
两人骑马同行,过得几个时辰,终是到了云南城外,奇怪的是,虽然大军出征,可云南城里依旧一副祥和的模样,没有慌乱,也没有争吵,大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做着本分工作。
沈易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要打仗的模样啊?”
楼云渊牵着马,说道:“前线离这里还有几百里的行程,可这里的确没有受到一丝影响,想来是沐家军对城中的人来说,相当的可靠吧。”
“可靠?”沈易皱了皱眉,道:“可他们之前不是大败而归吗?”
“他们败在交趾,的确没有影响到这里。”楼云渊说道:“也许传闻中沐家的大败与真实情况有些不同,不过既然离开了,也不必关心这么多,沈兄弟,离开云南城后,咱们一个向东,一个向北,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沈易大笑一声,道:“若有缘,自当相逢,你我男儿,不必长吁短叹,不如找个酒店,痛饮一番,作为饯别。”他顿了顿,看了看四周,道:“不过云南的玉器倒有些出名,这些年来不少商人不远千里到昆仑求玉,随后在云南雕琢,卖给江南的富商大贾。现在天色尚早……古玉温养,楼兄有没有什么想要送的人?”
楼云渊一怔,点了点头,道:“这方面你比我见识得多,来吧,陪我走上一遭。”
此次离开君子堂已经好几个月了,眼下还要去唐门寻人,燕师叔的事也还未禀告,在南宫家见过一面后,不知道燕师叔又去了哪里,这一来一回,恐怕还得半年才能回到君子堂。母亲身子不好,这次有沈易这个行家陪着,选一块玉带回去,好好温养一阵,就算没有太大的效用,也能给自己一个安慰,至于平遥师妹……楼云渊想了一想,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过女孩子,一般雕琢精巧的首饰,都会很喜欢的,想到这里,楼云渊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倒是把沈易给甩在了身后。
两人寻到了铺子,开始挑选起来,楼云渊先是相中了一枚玉镯,不过身旁沈易小声提醒道:“这材质并非店家所说,你可别当冤大头。”楼云渊笑了笑,身上的银钱大多还是南宫家那位老爷子给自己的,用起来倒也没多大的负担,不过既然是为她们挑选,身旁又有一个懂行的,自然慢慢的比对……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楼云渊选了一对玉蝶翩,一枚清音玦,忽然被人拉了一下,转过身去,沈易只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楼云渊放下玉饰,请老板先保管好,随沈易走到暗处,只听沈易道:“是她们!”
“谁?”楼云渊一愣,旋即马上反应了过来:“移花宫的人?”
“不错,”沈易点头道:“她们宫里的那种特有香气,虽然很淡,但我不会弄错的。”
“你想跟踪她们?”楼云渊沉吟道:“移花宫的明玉功可不是说着玩的,五感比其他习武之人更加敏锐。”
“不,我并不打算跟踪她们。”沈易摇了摇头:“她们应该不知道我师兄的下落,她们是来买药的。”
“买药?这里?”楼云渊似是想起了什么,讶然道:“翡玉散?”
沈易点了点头,轻声道:“看来移花宫有位大人物,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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