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有不少的工厂,在边端的地方有一条小道,以及一条河流,之后便是庄稼地了。/p
h市常年多雨,十一月,天气算得上寒冷。已是迫近黑夜,空中昏沉沉的,下着连连丝雨,几乎很久才会有一滴落在身上。可见空气中白色的雾气,延伸到很远处,寒风呼啸,但声音显然不大。/p
在这条小道上逐渐有了一个影子,循着时间的推移徐徐走近。/p
青年把双手插进上衣中,微微蜷缩着脖子,有时把手掏出来,捂在发红的耳朵上,好一会才放下来,继续插进兜里去。可以看出来,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欣喜。/p
现在十七点三十分了,下午五点半,六点几乎整片大地就会被黑夜笼罩。不过也没关系,远处工厂之中的灯光足以照亮一些路了,尽管模糊。/p
青年看了一眼河流,它延伸到遥远处,那个地方还从未走过,在那里是泥泞的黏土,还有几条大约一尺三寸高的忠犬。/p
走到了桥上,停下脚步。他向原本田地的方向望去,此时那个方向换上了另一条河流,和它交接着。这条河流两边的土坡上种植了不少树木,将它在两边紧紧包围,它的上面是阴暗的天空,还有连绵的雾气。远处迷蒙,昏黄的路灯亮着。/p
轻呼了一口白气,在空气里飘散开。青年望着那里,脑海之中念想转动。/p
他穿得不多,但也不少,一件黑色的风衣,外表是布制的,里面有三件内衣。第一层是灰色的,上面还有一个人形小图,最里面的是个短袖,虽然看不到,只在颈项处有一线白色。还有一个全是宽大的牛仔裤,一双算得上厚的布鞋。/p
冷冽的风呼呼吹着,他感觉裸露的皮肤处有一些暖气,并寒冷着。/p
不知觉中,脑海的片段到了过去。/p
记事起是在六岁,醒来在一个一百平方的破旧房子内,里面比较暖和,但那种气味至今回味起来还是不太好闻。/p
这里有七八个小孩,照顾他们的是一个年老的妇女,她有着金色的瞳孔,金色的长发,不过一般都是盘起来,但散乱下来也不一定有年轻女人漂亮。/p
她是一个外国人,应该是某种政策的影响,两国的同胞或多或少都会去赞助一些,只是也仅仅二十多人而已,十余年,都是二十多人。/p
对于长大了的孩子,年老的妇女都会送他们去小学,学费免费,毕竟是九年义务教育。凭借着养老费以及一些捡垃圾的钱,当然还有赞助,他们勉强维持生活。/p
六岁,可以上学去了,只是他有一些疾病,为此,妇女花了攒了一年的一百块钱送他去医院,最后经过一番劝说,她又提前领了养老金,她的面容并不好看,过程也许太不顺利。或许有谩骂,或许有许多的冷眼,因为银行里面还是有许多人的,有一部分人,他们等了很长时间。/p
花光了养老金,加上那一百块钱,他的病才算是好了,只不过拖拖沓沓,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本来虚弱,回去后又休养了半年,他才可以去上学。但因为当时是下半学期,所以到了七岁时他才去接受义务教育。/p
看病的代价是他们以后的一个多月都是吃的白菜,本来房子后面有一片空地可以去种些菜,但被人给推了,说那里不让种菜,那儿不是他们的土地,为此这个老妪哭了不止一次。/p
随后的生活中,他可以发觉出房子里的其他孩子对于那一件事情耿耿于怀,因为他们都没有生过病,因为他的生病,有许多人都感觉不太好。/p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除了他之外,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考上高中的,一个个离开了“家庭”,他考上了重点高中,但不够优秀,学费要三千,于是虽然报了名字,但他辍学了。/p
老妇女死了,死的那天只有他以及一个要考高中的小姑娘留在她的身边,他们把她埋在了不是多大的院子中,那棵一直陪伴着他们的枣树下。/p
小姑娘成绩优异,免学费,还有奖学金,于是他走了,这一年中也算是有了一些积蓄,来到了h市。/p
未来是什么?在他的身上是希望。/p
他张开了双臂,仿佛眼前的河流是大海,蓝天白云,空旷无垠。/p
思想回归现实,他掏出了双手捂在冻得发红的耳朵上,好一会儿又重新放了回去。/p
初次去的地方是异域,因为看到了一些广告,他拿着一百块钱的老年机打过去了电话,然后在工地上做了一个月,几次他的皮肤都因为气候干燥裂了不少口子,后来都好了过来。/p
至今他还是思念着那个地方,空旷的草原,山,小流,十几里外人烟稀少。/p
在这里站了二十分钟了,他动了动,然后起步,也该回去了。/p
蓦然地,一股大力从他的肩膀处传来,他一惊,但已经身不由已了,在小桥的建筑防护上打了一个弯,他就掉了下去,惊慌之中也看不到什么东西,脑海之中多是压迫的恐惧。隐约可以听见呼呼的风声。/p
他没有看到的地方,那桥下的土坡上有一个红色的牌子,倒在那里,上面有着几个大字,还有几个小字。大字是“水深三米”,小字是“禁止游泳”。/p
噗通一声,他掉进了河里,水是不干净的,各种垃圾只要有人想到就会往里面倒,冬天的水冰冷无比,于此同时更是有耳膜处的“嗡嗡”声,又似乎是水声。/p
他非常惊恐,在寒水中屏住呼吸,连眼睛也不敢眨,水流在他的周围混乱不堪,他拼命地向上游去,但因为惊慌,以及死亡的威胁,他的脑海之中只有逃生的欲望,手脚在水中不知所措,扑打着水流。/p
仅存的意识,他可以感受得到身体的下坠,还有嘴边流动的慌不择乱的水泡,而那水流似乎是快要进入耳膜里了。/p
脑子在压抑下很是昏沉,他不想死,拼命地想要往上去,但水流太过剧烈了。/p
很难想象,他挣扎了五分钟,终于,他爬上了水边,浑身都湿透了,眼睛睁着,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嘴角不时地扬起,他没有死,他活了下来!/p
几分钟后,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小桥上,黑幕已经降临到了大地,好在远处灯光的原因,他可以看清小桥上的那个身影。/p
那是一个老者,寸发,满头白发,披着一个军大衣,脸色苍白,原本他是站在原来的那个地方,看向他前不久看向的那个方向。这时,他转过了头,看了河畔湿透的身影一眼,突兀地笑了一下。/p
那笑容很诡异,苍白的皱纹脸上似乎是一动不动。/p
然后他走了,并不快,但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在了薄雾中。只有滴滴粒粒的小雨在这黑夜中不知疲倦地下着,风把它们吹斜偏,带着特有的风声。/p
河畔上的青年一惊,不一会儿,他转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绿色的河流,刹那间,他一动不动,瞳孔紧缩,眼睛猛然睁大!/p
河流的深处,一个青年正在拼命地怕打着水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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