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现在小心翼翼的往前跑,看到廊下有来巡逻的宫女太监们,她就立即躲在柱子后面蒙住自己的眼睛。
那些个宫女太监们都是得过令的,瞧见这般,都只会心一笑,只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全部悄悄的走了。
等她他们一走,酒儿这才重新往前跑去了,很快,就到了那个她连摔两次的地方。
林锦婳带着众人们小心躲在转角的位置看着,看着她一个小粉团子望着那高高的门槛发愁,都忍不住低笑出声,然而酒儿根本没听到。
王汝嫣眼睛亮亮的,原来孩子,是这么可(爱ai)的。
酒儿思虑了一会儿后,想了想,小心的提起自己的裙子,先慢慢坐在了门槛上,再一只脚一只脚的慢慢挪,等挪过去后,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终于是平安度过了。
林锦婳看的欣慰,这孩子还没摔傻嘛……
徐夫人在一侧也是服气,这真是亲娘,若是自己,这么可(爱ai)的女儿摔得疼了,她还不得心疼死,哪能作壁上观。
很快,林锦婳几人跟着她出了这道门后,就见她往西六宫的方向去了,苏镜洵正是住在那里。
林锦婳几人很快跟着她到了苏镜洵暂住的地方,才终于停下,因为他们发现,这位小苏公子,不管是在谁面前,都是清清冷冷的样子,就是酒儿来,他也是礼貌又疏远的样子。
“小洵,我们去玩好不好!”酒儿抬头看着高高帅帅的他道。
“我要看书。”
“书有什么好看的。”酒儿不懂,她还不认识几个字呢。
苏镜洵看着望着自己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眼神微动,终是叹了口气:“玩什么?”
“捉迷藏。”酒儿立即提议。
苏镜洵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好!”说完,酒儿就(屁pi)颠(屁pi)颠的找地方去藏了。
林锦婳简直乐得不行,她的捉迷藏技术,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差了的吧。
很快,苏镜洵便闭上了眼睛,让酒儿去藏,酒儿这次机灵,藏在了门后面,就半开着的门边那条大大的缝,不用看也知道她在那里。
“小洵,你来找我!”酒儿立即道。
“若是我找到你,你便背一首诗,如何?”苏镜洵道。
酒儿正在兴头上,当然点头:“好!”
苏镜洵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这才转(身shen)进去装模作样的找了起来,没多会儿,就轻松找到了她,当然酒儿乃堂堂公主,背几首诗还是简单的。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红豆生南国,(春chun)来发几枝……”
可等数次被捉后,她实在是没诗可背了。
背不出诗,苏镜洵便不玩了,记得她眼泪都在眼眶了。
“小洵怀……”她想哭,都忍住了,因为小洵说过,(爱ai)哭的孩子不乖。
“我教你背一首,背会了,就继续玩。”苏镜洵看着她眼泪直打转的样子,手心紧了紧,却还是故作冷漠道。
酒儿听罢,这才拿手背擦擦眼睛,点点头。
苏镜洵这才浅笑起来,一句一句教她,虽然她似懂非懂,可能连那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但她十分聪明,记(性xing)又好,很快便背了下来。
如此下来,玩也玩了,还背了不少诗。
“倒是辛苦他了。”林锦婳浅笑起来,这才(挺ting)着肚子带着其他人,慢慢回去了。
王汝嫣也点点头:“这小公子,看起来满腹心事的样子,但小小年纪,就很温柔。”
林锦婳也跟着浅笑:“他生母早逝,父亲定北侯又常年在外,家中由继母和几个叔伯掌家,他自然是吃了不少苦的,不过这孩子心(性xing)好,人又聪明,就是现在酒儿太小了。”不然跟酒儿一起长大做青梅竹马也是极好的,只是到时候等苏镜洵到了娶妻的年纪,酒儿只怕也还不懂男女之事。
罢了,这等事(情qing)哪能勉强的,顺其自然最好。
说完,趁着林锦婳精神好,几人很快便去玩了,倒是御书房中,气氛略有些沉。
“此番北燕愿意讲和,是因为番邦又到了无米无粮的时候,皇上,臣以为,还是一鼓作气,直接灭了番邦,也省的到了来年它缓过气,又故技重施!”底下的大臣道。
徐泊山觉得不妥,立即道:“现在大齐内耗也很严重,就算皇后娘娘填补了大量的银子进来,京城的百姓们看起来也脱离了之前战事的(阴yin)影,但如今大齐这么大,还有无数的百姓在生存间挣扎。此等时刻,若是不先救济百姓,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皇上,民才是社稷之根本啊!”
之前那大人不认同,道:“可若是番邦不除,他年年都要来,吃苦的一样是老百姓啊!”
二人争执不下,齐齐看向赵怀琰,赵怀琰却是沉思半晌,才道:“北燕此番来使臣是谁?”
“有不少人,其中以北燕最有名的贤王姜王为首,此人封地就靠近番邦,北燕番邦联合攻打大齐,也是他一手促成,听闻此人诡计多端的很。”徐泊山道。
“他……”赵怀琰闻言,眼底的担心放下,淡淡道:“不必担心,战事可休,此时大齐休养生息,才是上上之策,徐大人说得对,民是根本,若是百姓民不聊生,便是真的打赢了番邦,也躲不过北燕和其他虎视眈眈的国家。”
其他大臣见赵怀琰都这样说了,自然不好再说,只得纷纷应下了。
赵怀琰处理完这件事后,才发现坐在不远处的葡萄正在困倦和清醒中挣扎,明明都困得坐不稳了,还(挺ting)直了小背,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看着。
赵怀琰见状,只将大臣们都打发了下去,这才看着葡萄道:“困了?”
“父皇,说完了吗?”葡萄抬起头问着他。
“嗯,父皇送你回去睡觉。”赵怀琰看着他,一点也不想用以前父皇管自己的方式管他,他既然是太子,既然是自己的儿子,就该过应属于太子的生活。
正想着,葡萄朝他伸出小手要抱抱,赵怀琰先是一顿,一侧的高禀也看呆了,皇上难道会亲自抱着太子回去休息?
赵怀琰看着他,浅浅一笑,伸手将将他抱在了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肩上睡着,这才拿了自己的披风将他盖好,往后宫去了。
半路上,他还遇到了正哄着酒儿回宫的苏镜洵。
苏镜洵立即行了礼,赵怀琰看着他,只道:“现在教学的太傅可满意?”
“很好,多谢皇上。”苏镜洵连忙行礼。
赵怀琰还要再问,便觉得腿上一软,垂眸一看,酒儿这个小胖丫头正抱着他的可怜兮兮看他:“父皇,酒儿也累了。”
赵怀琰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嘴角维扬,俯(身shen)将她也抱了起来。
葡萄醒了些,揉揉眼睛看着酒儿,迷迷糊糊的笑起来:“妹妹……”
“哥哥。”酒儿也开心的看着他。
赵怀琰这才带着他们往回去了。
苏镜洵在后面看着赵怀琰高大的(身shen)影离开,脸上因为激动而泛出些许的红色,这世界上,他最敬佩的人,就是赵怀琰,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建立大齐后也是个明君,更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外人都传闻他杀人无数,是个煞气极重的人,又因为皇帝的(身shen)份,而格外的冷酷无(情qing),可是现在看着,哪里有半点无(情qing)的影子?
所以,天底下的父亲也并不是都如自己的一般冷酷,还有他这样的。
他一直看着赵怀琰的背影离开,垂眸看着自己手腕处的好几条疤痕,终是浅浅一笑,转(身shen)离去。
他一走,角落里等着的茜儿才终于敢冒出头来,她想着方才的场景,若是方才皇上迟来一会儿兴许她就能带公主去见太后了。
她又朝四下看了看,见无人,这才提步回去了。
等她才到,就听到慈宁宫里面传来了哭声。
她忙跑进去,就见平(日ri)伺候汤药的嬷嬷跪在地上在哭:“嬷嬷,你这是……”
“没事,是奴婢手笨。”嬷嬷忙道。
茜儿不解的看向坐在(床chuang)边的太后,太后只缓缓垂下眼敛,拿出帕子擦去嘴角的血,才道:“去重新煎药来……再去太医院要些山楂丸。”
“是。”
嬷嬷忙应下便忙不迭的退下了。
茜儿这才上前小心翼翼道:“太后,您没事吧?”
“没事,孩子呢?”江太后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才笑道。
“是奴婢没用,本来差一点就可以带公主过来的,结果刚好遇上了皇上经过,就把公主带走了。”茜儿歉疚道。
江太后看了眼她,才浅浅笑道:“不妨事,你尽快就行,茜儿,哀家活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娘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茜儿每天晚上都求菩萨保佑娘娘的!”茜儿眼泪一下子落出来,急切道。
江太后看着她的反应,有些怔住,这个傻丫头,半点看不出来自己不过是在利用她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声冷笑,到底只是个如草芥般的低((贱jian)jian)宫女而已,她又何必在乎。
她淡淡笑道:“我知道你的心,不过……”她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茜儿忙去拿了水来,江太后喝过水后,才缓缓呼了口气,道:“好了,时辰不早,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只是要快点想法子,把他们带来见我才好。”
“是,奴婢一定想办法,一定!”茜儿下定了决心般道。
江太后看了她一眼,才躺在了(床chuang)上,沉沉呼了口气。
茜儿一走,这宫里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安静到让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见,她似乎也能看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不到三个月之后,她就会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
一生不堪回首,她只闭上眼睛,想她的计划,想她能为赵怀琰做的事。
晚上,林锦婳几人聊天到很晚,见她们都困了,这才让人安排她们去休息了。
等她们一走,赵怀琰便将她抱着往里间去了,洗漱过后,才将她抱到(床chuang)上,柔声道:“你现在不宜劳累。”
“可是……”林锦婳担心她再睡下,又会很难醒过来,但赵怀琰却是安心道:“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醒来的,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他将她放在(床chuang)上后,才看着她的肚子道:“对吗?”
林锦婳感觉肚子又动了动,还笑起来:“真奇怪!”
赵怀琰嘴角扬起,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才道:“先休息,有我在,别怕。”
林锦婳很是心安,没多久就再次睡下了。
赵怀琰躺在她(身shen)侧,看着她侧躺着微微蜷缩着(身shen)子,只将她小心的抱在怀里,手掌放在她的肚子上。
他似乎能感受到里面的生命,若不是他自己也有前世的记忆,他可能会怀疑里面的根本就是个妖孽,但现在不同,他想,一定是因为什么因缘,才导致这个状况的,毕竟重生就已经是逆天改命了,出现点别的差错也不奇怪。
他看着在怀里再次很快睡去的人,小心的抱着她,也随着她一道睡去,这一次,他一向平静的梦里有了波澜。
他的梦中,林锦婳也在,但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陌生,带着羞涩,带着(爱ai)慕,却没有如他所认识的婳儿一般的深(情qing)。
他不解,他要上前问她,她却自己开了口气:“皇上,你不必怀疑,我是林锦婳。”
赵怀琰脚步微微停住,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听她继续道:“但自从她来了以后,我便也不是林锦婳了,我的(身shen)体里住了不同时空的两个灵魂,一个前世的她,一个本该在现世的我。”
赵怀琰皱眉,所以婳儿不断的沉睡,便是这个林锦婳的缘故吗?
赵怀琰还要问,耳边却传来一阵嘈杂。
“皇上,我不想失去我的(身shen)体,可我也不想伤害你们,就让我再留一段时间好吗?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走的,娘亲在找我了,我绝不会伤害你们。”她看着赵怀琰问,眼里带着那一丝丝的怯懦,但她又极聪明,直到赵怀琰终于从梦中醒来。
赵怀琰醒来时,林锦婳正担心的看着他,赵怀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手也碰着她的肚子。
赵怀琰怔住,回想起那个梦,眉心拧了起来。
“怀琰,怎么了?”林锦婳担心问他道。
“做了个梦。”赵怀琰看着外面天色也已经亮了,才抬手轻抚着她的脸,笑道:“婳儿,我(爱ai)你,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我和孩子。”
林锦婳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但也坚定的点点头:“我会的!”
赵怀琰这才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笑开:“那就好。”方才那个梦里的人也自称是婳儿,只怕真是如此。
他起(身shen)后,便立即安排人去城外林锦婳娘亲的墓前祭奠了,也许冥冥之中,都是她在保护婳儿吧。
林锦婳看着他离开,其实能猜到些事,因为他被噩梦缠住的时候,一直在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八成是梦到了些不好的事(情qing)吧。
她半坐在(床chuang)边,看着自己圆圆的肚子,抬手放上去轻轻抚摸着,轻笑道:“乖女儿,娘亲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你的,你放心。等你出生了啊,就带你去皇宫外更多的地方走走看看,跟你的哥哥姐姐一起,好不好?”
墨雪从外头进来,听到她这些话的时候,还笑:“娘娘在跟孩子说话呢,可她听得懂吗?”
“也许吧。”林锦婳浅浅一笑,她总觉得,肚子里这个孩子不一样,就像是来守护她的一般,虽然有了这个孩子后,她总受梦魇侵袭,可次次都能熬过来。
主仆两说了会儿话,迟些墨风几个便来请安了,林锦婳见赶也赶不走,干脆让他们留下帮着一起准备年关晚宴了。
袁绍回程的路不算快,徐昭昭一边帮忙在宫里准备着,一边等着他的消息,就这样等着等着,等到了年关他也没赶回来,她心中虽然失落,但却只一个人在房间时才悄悄的擦擦眼泪,其他时候,还是跟个孩子似的逗着酒儿和葡萄玩。
除夕夜,宫中也摆上了宴席,宴请文武百官。
觥筹交,文武百官齐贺大齐江山万古长存,赵怀琰和林锦婳(身shen)为帝后,自然也要坐在上首陪着,反倒是葡萄和酒儿,因为年纪小,在宴席刚开始的时候出了会儿面,就由墨雪和徐昭昭带着下去玩了。
走时,赵怀琰还让他们带上了一个人,便是北燕姜王之孙,姜期景。
姜期景今年六岁,生的白白胖胖,是个很活泼(爱ai)玩的小胖子,跟总是疏离的苏镜洵完全就是两个人。
姜期景看到酒儿的第一眼,就看直了眼睛。
徐昭昭牵着他的手过来时,他想方设法的跟酒儿搭讪。
“小公主,你今年多大了?”姜期景看着这个穿着粉色衣衫生的如同白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眼睛都要放光了。
“两岁了。”酒儿没多想,就觉得又有个人陪着玩儿了。
姜期景看她搭理自己,忙凑到她(身shen)边,道:“小公主,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姜期景,你可以叫我小景。”
“我叫酒儿。”酒儿甜甜一笑,姜期景这小胖子眼睛都看直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可(爱ai)的妹妹呢。
葡萄在一旁看着,拉着酒儿的小手,跟姜期景道:“小景,你怎么只跟妹妹说话?”
一侧徐昭昭也噗呲笑出声,姜期景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因为小公主好看。”
“好看是什么意思?”酒儿眨巴眨巴眼看她,姜期景的脸更红了。
没多会儿,徐昭昭就把他们三个带到了一处宽敞的宫(殿dian)内,亲自陪着他们玩,但因为苏镜洵不在,一开始酒儿还兴致蔫蔫的,没多会儿就被活泼好玩的姜期景给逗乐了。
便是葡萄也跟着玩得不亦乐乎,什么投壶啦,踢毽子捉迷藏和解简易九连环之类的,数不胜数,花样繁多,以至于等到前面宴会结束,姜期景要走时,酒儿舍不得极了,还跟他越好,明天一定要过来玩,才安心。
夜里,万家烟火齐放,绚烂的都亮透了半边天,墨雪抱着三小只坐在高高的屋顶看烟花,三小只看的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
“小公主,我以后娶你好不好。”
姜期景看着(身shen)边的人,忽然道。
墨雪听着他自己个都(奶nai)声(奶nai)气的话,只抿嘴一笑,也没阻止,想着反正他们长大了要忘记的。
酒儿不懂‘娶’是什么意思,只问他:“你娶我了,我就能天天跟你玩吗?”
“当然啦,我保证,我再也不跟其他小公主小郡主玩了,我只跟你玩。”姜期景眼睛亮晶晶的保证。
酒儿刚要点头,葡萄便拉过酒儿的手认真道:“那妹妹你以后不跟我个洵哥哥玩了吗?”
酒儿一听,小小的眉头皱起,略作思索状,想了想,才跟姜期景道:“我不能只跟你玩,我还有哥哥和小洵呢。”
“那……”姜期景咬着牙,瞧见她如黑葡萄的眼睛又转头去看天上的烟花,抽出自己腰间的玉佩来给他,道:“我们就先定下,等你长大了,你再嫁给我行不行?”
“不行。”酒儿摇头拒绝。
“为什么?”姜期景抽了抽鼻子委屈的看着她道。
酒儿咧嘴一笑,露出小白牙道:“我要嫁给小洵。”她知道嫁是什么意思,就像墨风姑姑她们嫁出去,她们就是别人家的新娘子了。她才不要给小景这个小胖子当新娘子,她要嫁给小洵,天天玩捉迷藏。
姜期景一听,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吓了酒儿葡萄一跳,刚好宴席已经散了,姜王的人也来接他了。
姜期景临走时,还拉着酒儿的小手道:“你答应我,你现在别做决定,等长大了再做决定好不好……”
“你别哭啦,哭鼻子不好看。”酒儿也是手足无措,可等她安慰玩,姜期景哭得更厉害了。
从此(爱ai)哭鬼小景就成了姜期景的外号。
等到宴席散场,所有人都回去了,墨雪才将这事儿当笑话一般跟林锦婳说了。
林锦婳今儿疲惫的厉害,闻言,也只笑起来:“姜王的这个小孙子听闻十分聪明,才六岁便能作诗,才学比得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就是人生的胖,看起来十足的小孩子模样。”
“才学?”墨雪想起姜期景哭鼻子都吹出鼻涕泡的样子,就差点没笑出声,但传闻毕竟是传闻,可能还是有所出入吧。
虽是这样想,但她也没再多说,也并没有把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哪知姜期景这孩子,回去就把这事儿记上了。
等到年三十过了,大年初一他就让姜王请旨,把他留在大齐。
“胡说,把你留在大齐,我怎么放心?”
“可是祖父,我就喜欢小公主,我就要天天跟她玩……”姜期景开始哭鼻子撒(娇jiao),姜王逗他:“天下女子,(爱ai)的都是能文能武的英雄男子,你看看你,六岁了还会哭,哭了还要吹鼻涕泡泡,谁会喜欢你?”
姜期景怔住,愣愣看他:“祖父,真的吗?”
姜王嘴角扬起,将这个他最疼(爱ai)的孙子直接抱在了怀里,笑道:“那是自然,你若是能文能武,将来一听能俘获她的芳心。”他可没打算让他们成婚,而且往后去,北燕跟大齐会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他这次来,主要目的看似是求和,主要还是为了一探大齐的实力,二则才是求和。
姜期景咬咬牙:“如此的话,那我要学文,我要学武,我要成为世上最英雄的男子汉!”
“好!”姜王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第二天就借口姜王妃(身shen)子不适,暂时把姜期景送入宫中去玩了。
林锦婳正仇大过年的,酒儿和葡萄会觉得无聊,多了个姜期景,自然高兴,而且姜王肯把孙子这样毫无保留的送到宫里来,不也正好说明了,北燕是诚心要跟大齐求和的么,这更是一大好处。
“娘娘,那小郡王(性xing)子野,又贪玩,但人确实聪明,就是有些聪明过了头。”小玲从外头回来道。
她刚说完,小珑便提着裙子快速跑进来了:“娘娘,那姜小郡王带着公主在爬墙。”
林锦婳眉心一跳,看向一侧的小玲,小玲苦笑:“之前已经爬树掏了个鸟窝,好在小公主有(爱ai)心,窝里的小鸟都没事。”
林锦婳眉心又是一跳,这小家伙竟是如此顽劣,想来家里也是惯宠的厉害,昨儿酒儿那小家伙是怎么把他弄哭的来着?
“罢了,左右还有墨雪在,应该也不会有事。”林锦婳佯装镇定的垂眸喝了口茶,便又见翠嬷嬷跑了进来,妆容都花了些,看着林锦婳道:“娘娘,小公主小太子都在小厨房……”
“做什么?”
“说是要把厨房里的鸡放了来捉,现在整个院子里都鸡飞狗跳了。”翠嬷嬷整整头发,一根鸡毛都从头发上掉了下来。
林锦婳扶额,姜王胆子这么大把他孙子放进来,原来是早知他孙子是个混世大魔王呢。
“人在哪里?”林锦婳缓缓起(身shen)。
翠嬷嬷忙道:“娘娘,您(身shen)子不好,迟些再过去吧。”
林锦婳嘴角扬起:“调皮的时候,当然要在调皮的档口抓,教育这东西,可是有时效的。”说完,便扶着一侧小玲的手出去了。
她还未到院子呢,就听到里面宫女们吓得尖叫的声音,偶尔还能看到宫女们吓得跑出来。
林锦婳缓缓走过去,到了门口,这才看见姜期景正扛着根小棍子,哈哈哈的让人驱赶着那只吓坏了的鸡,一侧酒儿跟葡萄也看的津津有味,便是林锦婳来了,姜期景这小胖子也没当回事,倒是一双黑亮亮的丹凤眼扫了眼林锦婳的肚子,惊喜道:“哎呀,还有小宝宝呢。”
“墨雪,抓鸡。”
林锦婳走进来后,浅浅笑道。
暗处墨雪应声,不过倏忽之间,那鸡便被一块小石子给打得倒在了地上,小厨房的嬷嬷们迅速上前把那罪魁祸首鸡也抓住了,但姜期景却看愣了:“这么厉害!”
林锦婳先不管他,只看着意犹未尽的葡萄和酒儿,笑着朝他们道:“过来,母后问你们两个问题。”
“母后……”葡萄立即上前要抱住她,她却只俯(身shen)将他扶住,道:“母后问你,己所不(欲yu),勿施于人,这句话母后可曾教过你?”
葡萄听她这样说,顿时想到方才的事,微微垂下头。
林锦婳浅浅一笑,并不多责备他,揉揉他的小脑袋,道:“母后的葡萄很聪明,这次一定不是故意捣蛋,吓坏了翠嬷嬷,也吓坏了其他人的,对吗?”
葡萄微微咬牙,朝她点点头,还道:“母后,翠嬷嬷也吓到了吗?”
翠嬷嬷忙要上前说没事,却被林锦婳拦住了,林锦婳要让葡萄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是旁人包容,那就不是错了。
她轻声道:“翠嬷嬷被吓到了,不过不严重,因为这次你们只是在逗一只鸡而已。”
葡萄能听明白他的话,拉着她的手道:“母后,葡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犯了。”
“娘亲,酒儿也错了。”
酒儿在一侧了看着,也跟着道。
林锦婳笑着摸摸葡萄的小脸,才看向酒儿:“你先告诉娘亲,你错在了哪儿?”
“不该吓翠嬷嬷。”酒儿立即笑嘻嘻道。
林锦婳知道她聪明,但她不能让她习惯出事就用小聪明。
她摇摇头:“酒儿不知道哪里错了。”
“可是娘亲,酒儿真的知道……”酒儿见她要起(身shen),忙拉着她撒(娇jiao)的蹭过去,林锦婳看了眼后面一脸懵懂的姜期景,再看妄图以撒(娇jiao)蒙混过关的酒儿,道:“你不知道,但娘亲想,你亲自把这个小院子打扫干净,你就会知道了。”
“娘亲……”
“好,我跟小公主一起打扫,这件事就是我提出来的,我是男子汉,我自己承担!”姜期景立即(挺ting)着小(胸xiong)膛走了出来道。
林锦婳嘴角扬起,等的就是你这调皮小子一句话,不过酒儿这丫头惯会撒(娇jiao)耍赖的,今儿就要叫她看看交友不慎瞎胡闹的后果。
林锦婳不顾旁人的劝阻,跟快叫人去找了两个扫把来,将其他人全部都调出去了,整个院子就只有他们两和盯梢的墨雪。
墨雪可是得了吩咐,敢帮酒儿和姜期景,就罚出宫去,所以墨雪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两生疏的挥动扫把。
“小景,怎么办,我不会扫地。”酒儿委屈的哭了起来,姜期景一瞧,忙安慰道:“你放心,我是小郡王,我一开口,所有人都会来帮我的!”
说完,就对墨雪道:“你,快来给我打扫!”
墨雪笑眯眯看他:“娘娘吩咐,必须你们自己动手。”
“你……”姜期景说着就要上前来,墨雪足尖轻点,人已经上了屋顶坐着了。
姜期景崇拜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好厉害,你教我好不好!”
墨雪瞧着他天真的样子,这小家伙虽然顽劣,但本(性xing)还不坏嘛,就是被宠得不成样子了。
“打扫好了,我就教你!”
“好!”姜期景应该,转头就开始用力的乱舞起扫把来,期间还不忘安慰酒儿:“你放心,你是小公主,坐在一边就行,我来打扫……”
不等姜期景男人一把,墨雪就道:“不行,小公主不能例外。”
酒儿眼里盛满了泪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现在只有委屈,可再委屈,看看紧闭的大门,也只能开始拿起小爪子舞动起扫把来。
秋风扫落叶,他们两还不如秋风,等两只都气喘呼呼坐在台阶上了,院子里还是一片遭。
酒儿看着自己小手都红红的,更加委屈了,豆大的眼珠子直往下掉,委屈的直喊娘亲。
有了这小半个时辰,那门也终于是打开了。
林锦婳进来时,提着药膏,瞧见委屈巴巴的女儿,怎么不心疼,只恨得自己替她受了这委屈才好。
她上前温柔道:“怪不怪娘亲罚你?”
“嗯,酒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酒儿抽抽搭搭的看她。
林锦婳也不急,只勉强弯腰看着她笑道:“你们今儿弄乱了院子,翠嬷嬷她们就要像你一样,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可翠嬷嬷和其他人都吓坏了,还要来打扫,是不是很可怜。这些都是谁造成的?”
酒儿聪明,一听就明白,当即擦去眼泪,忍住哭声:“是酒儿错了。”
“没有,是我错了。”姜期景忙道。
“小郡王当真错了?”林锦婳笑看着他,小玲这才过来给他们都磨出小水泡的手涂药了。
姜期景反正不知道,从没人说过他错,他不过是觉得酒儿哭得太可怜了,所以想帮她而已。
林锦婳看他懵懵懂懂的,这才道:“听闻小郡王已经能作诗了?”
“那是自然,四书五经我也看过了。”姜期景略有几分得意。
“是吗?那我考考你。”林锦婳笑道。
姜期景信心满满,林锦婳只问他:“见贤思齐焉的后一句是什么?”
“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姜期景十分得意而从容的对出下一句,还觉得颇为简单,林锦婳笑:“那敢问小郡王,是何意思?”
“自然是看到比自己好的人要把他作为榜样,向他学习,看到不好的人,坏榜样,要学会做自我反省,从中吸取教训。”姜期景下巴都扬得更高了,一侧墨雪却悄悄笑了起来。
林锦婳闻言,只看向酒儿和一侧的葡萄,道:“那你们以后知道,要跟谁学习,看到谁要自我反省了?”
酒儿和葡萄同时看向姜期景,姜期景也瞬间反应过来,小脸都红透了。寻常他肯定要大吵大闹了,可自己才说见贤思齐,好似乱发脾气也不对了。
就在他觉得尴尬的时候,林锦婳同样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笑道:“小郡王比这里的人都聪明,往后一定会成长为栋梁之才。”
“我也这样觉得。”姜期景立即道。
周围的人都跟着笑起来,但大多没有讽刺的意思,小孩子心(性xing)又单纯,所以也没放在心上,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
之后林锦婳也让人将今(日ri)的事原原本本送去姜王那儿了,省的有心人传来传去还要闹出误会。
不过姜王虽然宠溺孙子,但却不笨,也没怎么样。
下午依旧由墨雪带着三小只玩,但姜期景这次安分了许多,活泼也活泼,可玩什么之前,都会去问问墨雪,现在墨雪在她心里的地位,那是仅次于酒儿。
几个小孩子下午仍旧玩的很开心,等到了晚上时,勉强吃了些饭,便倒在嬷嬷怀里睡着了,就是姜期景也累的说不出话,都乖乖回去睡了。
赵怀琰看林锦婳心(情qing)不错,等到晚饭后,才牵着她缓缓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了。
因为年关,宫里的灯也点的比往常多,大红的灯笼挂着,虽然寒冷,和透在眼前的都是喜庆的味道。
“等与北燕谈和之后,再安置好西南的百姓,十年之内,大齐一定会更加的繁华。”赵怀琰笑道。
林锦婳知道他的意思:“十年时间不长,我愿意留在宫里。”
赵怀琰浅笑:“十年时间,我也不是需要天天留在宫里的,等过了初五,送走姜王,我带你去京城住几天,院子和(身shen)份都安排好了,我是林老爷,你是林夫人。”
林锦婳闻言,立即欣喜不已。
皇宫就这么点大,实在困得她心闷,而且这里发生过的大事都不算愉快,所以她并不喜欢这里,但没想到他居然安排了这些,这样的话,也不必担心什么,只要去装作普通人生活几(日ri)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更是开心了。
赵怀琰却只看着她夜色下满是笑意的小脸,感受到她(身shen)上的轻松,一颗心也踏踏实实的落在了肚子里。
只要看到她跟孩子开心,他会尽可能的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qing),只要她和孩子都好!
可是暗处,茜儿猫在墙角瞧着里面的动静,咬紧牙关,终是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跑了去。太后娘娘是真心待她好的,那她也一定要帮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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