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降临

    
    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尖叫在第一时间便已响起，然后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整个学区如同化身成为了地狱。/p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抽搐，或倒在桌上，口吐白沫；或倒地四肢抽搐。不需要明白发生了什么，哪怕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已经控制了思想，所有人疯了似的往外跑去。/p
    “快跑。”每个人心中不断嘶吼着。门只够两个人过，有人从窗户跳到走廊，也有人用力尝试挤开人群，或是拉着前方人的衣服或者肩膀。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掌心，记忆中的能力没有出现，这多少让宁凡内心有点嘀咕，从椅子上站起，没有太着急，丧尸的活动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而没有变异的人并不多，一半都不到。秩序点其实很快就可以走完。但要一群被恐惧占据心神的人按顺序离开还不如让他们跳楼。/p
    宁凡没有试图做些什么，其实这时候他完全可以大喊一句“到体育馆去。”也许便能救下很多人的性命。因为逃跑的人没有明确的目的，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远离危险，但在这个末日，没有地方是安全的，相互帮助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他只需要告诉他们一个目的地，他们不会考虑原因，只会下意识地盲从。宁凡是知道这点的，因为他也曾经是他们的一份子。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大部分人终究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在他看来两者并没有差别。 他只是看着身后墙上的挂钟，数着时间，等待着记忆中的某个场面出现。/p
    没多久，“朱子文，放开我。”尖叫声传来，宁凡扭头看去，只见脸色苍白的陆靖瑶此时正摔倒在地上，眼睛因为惊恐睁得极大，带着哭腔不断地哀求着。右脚踹着倒在地上的人，左脚脚踝被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她刚从后门跑到前门，因为后门太多人，她想从前门走。但也许朱子文还剩最后一点意识，在陆靖瑶经过时，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抓住了她。/p
    宁凡走过去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只圆珠笔，走过去蹲下对着朱子文的后脑便是狠狠的一戳，面无表情动作凌厉，没有一点犹豫，整只圆珠笔没入只剩笔帽。朱子文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手部一缩便伸了回去。宁凡有点可惜，这一下没有杀死丧尸虫，它们会在脑部的任意一处安家，宁凡也不知道丧尸虫会在那个部位，除非他把整个大脑剖开。尸体会动证明它还活着。/p
    一如上一世，陆靖瑶被抓住，不过那时候救她的是班主任，而他也是跟着班主任一起跑的。宁凡知道但却没有试图去阻止，他并不想轻易改变历史，陆靖瑶应该被抓住他就不会提前提醒，因为他不清楚这会不会给未来带来什么影响。陆靖瑶是被救后才逃掉的，如果他一开始就提醒她，也许这时她就已经跑了，这样历史就发生了变化，这不是他想要的。虽然他保有记忆醒来这事已经注定了历史会发生变化，但他还是希望在保证救到陆靖瑶之前能尽量控制变数。本来听到陆靖瑶声音的班主任停下了脚步，脸色有点复杂地看了眼宁凡，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p
    “没事吧。”宁凡伸手拉起她。摇摇头，陆靖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孔表明她并不是真的没有问题。/p
    “走吧，跟紧我。”宁凡点了点头，这种事安慰是没有用的，只能去适应，适应不了就被淘汰，适者生存的世界没有给你多愁善感的时间。身后是越来越多慢慢站起来的丧尸，所幸此时人已经走完了，而上一世跟他们一起走的班主任也不知何时先走了，不过这样正好，宁凡本就不打算跟班主任一起走。走廊的照明灯尽力驱逐着包围而来的黑暗。两人跑出前门，转身便跑下了楼梯。/p
    学校教室的布局很简单，总共四栋教学楼，每栋楼之间靠着一条过道相互连接，年纪越高楼层越高。换言之，宁凡等人所在的楼层则是第三层。每栋楼有两个楼梯，宁凡的教室便在其中一个楼梯的旁边。宁凡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下跳跃，来到二楼准备往下时却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只见三具尸体倒在了楼梯中间，四肢扭曲，五官都流出鲜血，表情痛苦至极。肚子已经被撕扯开，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鲜血顺着楼梯滑落，汇聚到了下方的平台上。旁边是十几只正在分食他们的丧尸，手上拿着的是曾经属于人的器官，咀嚼肉块的摩擦声让人只觉头皮发麻。陆靖瑶也随后赶到，眼前的一幕让他双目圆睁，嘴巴一张就要叫出来。/p
    宁凡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巴，拉着她转身往二楼跑去。皱了皱眉头，宁凡是特意选择这条路的，因为上一世陆靖瑶是在二楼另一边的楼梯口被“长舌”叼走的，他不想赌那只长舌是否还在原地。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意外。按道理来说，哪怕是逃跑的人群中出现了变异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人。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被慌张的人群推倒又或是自己摔倒，然后被人活生生踩死的。踩踏事件在末日前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p
    不管如何，计划既然被打乱，那就只能另想他法。宁凡思路清晰，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不行这件事。能在末日活了十年，除了搏杀能力，心态和思路才是最重要的。往往很多时候是没有时间给你犹豫和彷徨的。思考就去做，不做就会死。觉得不行就犹豫不决的人早就活不下去或沦为别人的奴隶了。/p
    此时距离第一只丧尸变异不过才过去了两分钟，已经陆陆续续有丧尸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虽然还有更多的丧尸在里面，但想来出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惨叫声，求救声不断从四面八处传来，那是心存侥幸躲起来又或者来不及逃走的人。时间越来越少，也许再过一分钟，宁凡二人就要面临被丧尸包围的境地。宁凡拉着陆靖瑶跑了起来，陆靖瑶脑袋一片空白，小脸煞白，脑中不断闪过那几具尸体被分食的场景。/p
    “我们会死吗。”陆靖瑶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不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吗，日子简单却平静，努力读书，每日最大的烦恼就是今日的饭菜好咸。然后不出意外地上大学，出来找份工作，再找个爱她的男朋友，他们也许会为小事吵架，闹分手，然后又和好。结婚，生小孩。就这样过完一生。她也曾想过这样很无趣，曾想过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但却绝不是这种随时都会死亡的人生。/p
    “不会。”宁凡语气坚定地说道。陆靖瑶没有回应，宁凡也没指望她会回应。她已经被恐惧一步步地侵蚀，会这么问只是因为她已经绝望了。曾记得他也好不了哪里去，只觉得没有明天，没有希望，每日被死亡的恐惧折磨，浑浑噩噩甚至沦为别人的工具祈求活命。相比于他所受过的屈辱与不甘，乃至于到最后的麻木和了无生趣，绝望又算得了什么呢，况且现在也没到绝望的地步。/p
    有丧尸发现了他们，动作一拐一拐地在身后追着，但还没走两步就摔倒了，双手摆动着向前爬着。也有丧尸伸手想抓住二人，被宁凡左手按住头部一把推开，头部再露出时，脸上的肉已经完全消失了，裸露在空气中的是白森森的骨头和肌肉纤维。/p
    宁凡看了眼自己的左手，一只横跨了整只手掌的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密密麻麻成锥形的尖牙密布其上，刚刚就是它一口咬掉了丧尸的整个脸部。从外形上来看就是一张密闭的嘴，没有嘴唇，只是一条黑色的丝线，占据的位置不过一根头发丝的宽度，但可以想象它刚刚张开的程度甚至夸张到能覆盖整个脸部的程度。这便是宁凡身上的虫子基因带来的改造。他可以吃掉任何东西，然后化作能量，大部分维持自己的所需，多余的会用来改造宁凡的身体。从理论上来说，宁凡吃得越多，他的身体素质便会越强。甚至可以一拳打穿一堵墙，跑得比跑车还快。但它有个弊端，它吃得任何东西宁凡都能感受到，就如刚刚它吃掉的丧尸，宁凡便感觉像是吃了放置了好几天的腐烂肉块，腥臭恶心那怕是习惯了的他也觉得几欲作呕，而且大部分丧尸身上的肉基本没什么吃的价值，反倒是寄生在他们身上的虫子是精华的所在。/p
    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左手的存在让宁凡松了口气，他已经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一直隐隐担心会不会发生意外导致自己的能力出现变化，但结果来看还算不错。/p
    而在这段时间，两人全力奔跑下，很快就来到了另一侧的楼梯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