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晨之恋

    
    天上飘着丝丝小雨，天色微沉，温菡出了院子。假山背后，安紫宜作丫鬟的打扮，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凝成一滴滴小水珠，飘然出尘。
    听到脚步声，她拢了拢衣领，紧张地转过头来。
    温菡快步走过去，说：“紫宜。”
    安紫宜听到温菡熟悉的声音，这才抬起头，应道：“嗯。”
    温菡说：“我们快走吧。”她把一篮子的香递到她手里。
    虽然时辰尚早，但是一些小厮和丫鬟已经起来干活了，安紫宜紧张得有些颤抖，温菡走在她身前。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头坐着一个车夫，带着斗笠，看不清脸。
    守门的小厮恭敬地喊道：“大小姐。”
    温菡朝他们稍一微笑，然后和安紫宜上了马车。
    安紫宜在经过车夫身边时，身形一顿。顾炘晨已经坐在里面，他朝安紫宜颔首，说道：“安小姐，请坐。”
    “多谢。”安紫宜也报以一个微笑。
    车夫打扮的刘雨涵在外喊道：“小姐，坐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温菡应道：“好。”
    刘雨涵稳稳地把马车赶了出去，朝京郊驶去。
    路上的行人不多，所以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
    然而，这件事并不是一帆风顺。拐弯处驶来一辆马车，而安紫宜所在的马车速度过快，即便刘雨涵眼疾手快地拉住缰绳，还是堪堪撞在对面的马车上，顾炘晨伸手护住温菡的头，。
    车里的人惊呼一声，探出头来，车夫对马车里的说道：“老爷，我们不小心与另外一辆马车相撞了，好在不太严重。”
    温辛尧答道：“人怎么样？没受伤吧？”
    车夫应道：“回禀老爷，应该没有。”
    温辛尧仍不放心，跳下车来，走到顾炘晨马车边，说道：“请问马车里的人是否受伤了？”
    车里的三人听见温辛尧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大。安紫宜的手指蜷缩起来，紧紧地扣住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顾炘晨示意她们两人不要说话，开口说道：“并无大碍，宰相大人不必担心。”
    坐在车头的刘雨涵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即将升腾而出的怒气。
    温辛尧听见顾炘晨的声音，面色一缓，说道：“顾世子，原来是你啊。无事就好。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我去京郊一趟。”顾炘晨答道。
    温辛尧见到顾炘晨丝毫没有掀开帘子的意思，再一细想，发现是从相府的方向过来的，心里升起一丝恼意，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世子这么早去京郊，今日的早朝也未曾去，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是有急事。”顾炘晨依旧纹丝不动地在车里答道。
    他递给温菡一个眼神，示意她给安紫宜改变一下装扮。温菡拿起包裹，将里面的薄外衫拿出给她披上，遮住底下的衣服，然后把她的发髻拆下来，简单地扎了个半丸子头。
    安紫宜的睫毛没有规律地颤动着，放缓了呼吸。
    “……不知世子为何不愿意掀开帘子与我交谈？”温辛尧问道。
    “早上天气有些凉，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所以……”顾炘晨不慌不忙地答道。
    温辛尧咬咬牙，问道：“原来如此。但是，世子不觉得有些欠妥吗？”
    见到温菡给安紫宜整理了装扮，他说道：“嗯，是欠妥了些。”一双修长的手掀起帘子的一角，从温辛尧的角度看来，车里的情景一览无余。
    温辛尧见到温菡在车里，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低着头。
    顾炘晨问道：“宰相大人有什么疑惑吗？”
    “菡儿？”温辛尧喊道。
    温菡说道：“嗯，是我。我本欲出城去烧香祈福，路上正巧遇上世子，所以就顺路搭了一程。”
    顾炘晨见温辛尧眼里的疑惑并未散去，说道：“菡儿身边的是我妹妹，宁瑶。她今夏才回来，宰相大人不曾见过。”
    温辛尧半信半疑地说：“如此便打扰了。”
    顾炘晨说：“嗯”，然后放下了帘子。
    “实在抱歉，身体着凉，实在不便多说。改日痊愈，我再去宰相大人府里拜会。”顾炘晨捂嘴咳嗽道。
    “嗯，再会。”温辛尧拦了顾炘晨的马车许久，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马车里没有问题，他实在没理由再拦着他们。
    众人松了一口气，刘雨涵驾车离去。
    安紫宜这才缓过一口气，发现指节被自己捏得泛白。
    温菡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终于过去了，放心。”
    顾炘晨说：“嗯，安小姐请放心。出了城门，就安全了。”
    安紫宜抬起头说道：“嗯，谢谢你们。”
    马车一路疾驰，已有很多小贩推着小车往城里进发，开始忙活一天的生意。
    在一处清净的偏院，刘雨涵停下马车，对车内说道：“到了，请大家下车吧。”
    他伸进一只手，安紫宜脸色微红，抬手搭上去，由着刘雨涵牵下车去。
    等三人都下车，刘雨涵和安紫宜朝她们两人深深鞠躬，说道：“多谢顾世子和温小姐（菡儿）的帮助。日后山长水远，我们后会有期。若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我们一定倾尽全力。”
    温菡和顾炘晨伸手扶住他们，温菡说道：“客气话不必多说啦，赶快离开吧。接下来的事，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顾炘晨说：“嗯，二位快些乘坐马车离开此地。”
    “好。”安紫宜和刘宇涵应道，两人再次鞠了一躬，旋身离开。
    刘宇涵已经在马车里装好行李，两个人坐进马车，吩咐车夫赶车。
    安紫宜掀起车帘，喊道：“菡儿，谢谢你！我们有缘再见！”
    “好。安心离开吧。”温菡跑到马车边，拉着她的手说道。
    “嗯嗯。”安紫宜说道。
    温菡站在原地，马车渐渐驶离，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上，温菡才移动了一下脚步，伸手发现自己的脸上湿了。
    她无奈地笑了一声，想用袖子把泪水擦掉，身边递来一块洁白的丝帕，温菡抬起脸，说道：“谢谢你。”
    顾炘晨摸了摸她的头，说：“别哭啦，不是还有我吗？”
    “嗯。不哭了，只是突然有点感慨。”温菡擦干眼泪，对他笑了一下。
    顾炘晨拍拍她的肩，说：“走吧，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安排呢。”
    温菡应道：“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