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晨之恋

    
    温菡好不容易才透过一口气，心跳如擂鼓般跳动不止。
    顾炘晨似乎有点不对劲，温菡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额角青筋在隐隐跳动。
    顾炘晨沉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特别想做什么吗？”
    温菡觉得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缓缓地摇头。
    顾炘晨压下心里的躁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洞房。”
    她变成一滩泥浆的脑袋好不容易才重组一半，现在完全变成比之前更糊的泥浆了。
    温菡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说：“那个，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还小。”
    顾炘晨被她这句话逗得笑出了声，说道：“嗯。此事要从长计议。”
    温菡脸皮薄，说道：“好了，跳过这个话题。你后天什么时候启程啊？”
    他说道：“后天卯时末启程。”
    温菡点头道：“好的，了解了。”
    顾炘晨笑道：“菡儿要给我送行吗？”
    温菡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送行和睡觉，我当然是选择睡觉了。”
    他委屈地说道：“啊，原来我还没有睡觉重要啊。”
    温菡坐起来，说道：“现在才知道吗？”
    顾炘晨起身嘴角一咧，无声地笑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安梧城的灾情，恐怕并不简单。皇上选派大理寺卿杨大人和我去，或许别有用意。对了，菡儿，你可曾听说过南清国建国的渊源？”
    温菡是历史小白一只，对中华上下五年历史中没有记载的南清国更是一无所知了。
    她摇摇头，等待顾炘晨的下文。
    他舒缓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南清国建立的历史从他的嘴里娓娓道来。
    南清国的开国皇帝是李兴，他是前朝文官出身。因皇帝暴政苛税，百姓生活叫苦不迭，他与顾炘晨的太爷爷顾文良响应民声，带兵起义。
    起义期间，李兴作为军师为战役出谋划策，顾文良则带兵实战，两人一阵前一幕后，完美地配合。再加上民间的反声早就沸反盈天，百姓纷纷加入起义的大军，或是提供粮草，或是参军加入战斗经过一番苦战，苟延残喘的两百多年的国家——西寅国彻底陨落。
    百姓欢呼雀跃，一个朝代的没落，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对芸芸众生来说，皇权离他们太遥远，皇权的更迭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或许仅仅是换了一个国家的称呼，稳定的生活才是他们真正希冀的东西。
    打败了苛政，接下来就是拥立新皇的时候了。百姓呼声最高的是顾文良，他们爱戴他，希望他能成为开辟新时代的先锋。
    但是顾文良觉得自己对皇位受之有愧，极力拥立李兴为新皇，他有推翻苛政的雄心，却没有坐上丹陛的野心，
    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在李兴登上皇位的那一刻画上句点，一个新的时代就此开启，南清国从此屹立在版图之上，举国欢呼。
    李兴对顾文良心怀感恩，封他为安国公，赐他安国公府，爵位世代承袭，并且可自由出入皇宫。
    温菡听完这段历史，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她说道：“后来呢？开国皇帝是不是变心了？原谅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顾炘晨说道：“嗯，你说的不错。或许是在其位，谋其政吧。那个位置坐久了，人心难免会变化，他开始猜忌起我太爷爷的心思，担心他总有一日会谋权篡位，心里对他的隔阂越来越大，南清国建立之初的那段历史大概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吧。后来，安国公再也不能自由出入皇宫，皇帝颁布了好些政令抑制王公贵族的权力，皇权不断加强并且集中。”
    温菡说道：“嗯，君臣之间，要保持十足十的信任确实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说起来，若是我，可能也会变得猜疑不定吧，更何况当初被百姓拥立的是你太爷爷。所以，你是担心……？”
    顾炘晨说道：“嗯。不过，菡儿请放心，我一定会完完本本地回来的。”
    温菡说：“嗯嗯。”
    门外突兀地响起敲门声：“小姐？”
    原来是小晴，温菡紧张的心松了一秒后又吊了起来，因为顾炘晨还坐在她身边啊。
    温菡故作镇定地应道：“嗯，我在。怎么了？”
    小晴回答道：“奴婢还以为您去哪了呢。看见书房有亮光，所以来看一看您是不是在这里。”
    温菡说道：“嗯嗯。我吃过饭后太无聊了，所以就来书房看会儿书。”
    小晴说道：“好的。奴婢已经烧好热水了，小姐请快些去沐浴。奴婢便不打扰了。”
    温菡听到这句话，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说道：“好的，麻烦小晴了。”
    小晴说道：“小姐又客气了，这是奴婢的本分啊。奴婢走啦。”
    温菡应道：“好。”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温菡转头朝顾炘晨无声地笑了一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
    顾炘晨说道：“唉，我们这样真的太像私会了。不对，本来就是私会啊。”
    温菡轻轻推了他一下，说道：“是啊，被抓到的话，我可是会被浸猪笼的。”
    顾炘晨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菡儿争取早些嫁过来吧。”
    温菡嗔道：“难道不是你争取早日娶我吗？”
    顾炘晨说：“哦？原来菡儿是这么想的啊。我一定努力。”
    温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他摆了一道。她别扭地说：“才没有。”
    顾炘晨说道：“没有就没有吧。”
    蜡烛的火焰依旧在跳跃着，烛泪缓缓滴落，或是凝固在烛身，或是落在烛台上，凝固成白色的固体。
    顾炘晨站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抹平，对温菡说道：“菡儿，我该走了。”
    温菡下意识地问道：“这么快？”
    顾炘晨说道：“出发前还有许多事要准备，希望年前能回来。”
    温菡走近他，伸手抱了他一下。
    顾炘晨很少能享受到温菡这么主动的时候，笑意几乎要盈满眼睛，他的眼角延展开柔和的弧度。
    他在她头顶轻轻笑了起来，清冽的笑意传入她的耳朵，吹皱了一江春水，吹散了迷雾。
    她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了，此番安梧城一行，她一定要和顾炘晨一起去。
    顾炘晨放开她，说道：我“走啦。”
    温菡压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说道：“嗯，去吧，路上小心。”
    顾炘晨从后门离开，外边的冷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在书房坐了一会儿之后，她吹灭蜡烛，回房间去。
    白雪已经在树枝上，房檐上堆积了一些，洁白的颜色在夜色中格外地显眼。
    冷风灌进领口，她哆嗦了一下，拉紧衣领，快步朝自己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