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接着说道:“就因为我们是蒙古人,所以你们汉人就勾结到一起,用尽能找到的一切理由反对我们。”姜逸且听到后急的站起来指着倒在地上的察罕说道:“诡辩!那如果老百姓能过得下去他们为什么会造反。”察罕:“前些年宰相脱脱力排众议,说服朝廷花重金为你们汉人治理黄河决堤,结果从上到下所有的钱粮被扣完了不说,各地官员到各地抓人来充当徭役,我们蒙古能有多少人,这些官员绝多都是你们汉人自己!”“你肯定在骗我!”姜逸且气愤的吼道。
而察罕却没有停住:“你们汉人早不反,晚不反,偏偏在这个大灾频繁的年头造反,难道汉人不应该交赋税吗,脱脱还要命我组编大军南下平叛,那你说脱脱是你们汉人眼中的好人,还是应该滚回大漠的蒙古鞑子。他是为了这个国家,而你们汉人为了一己私欲,从来都是内斗不断,遇到外族人就想尽办法的排斥,现在南方是没有蒙古人了,可是你们汉人呢,为了一点点利益,兵权,城池,争斗不断,如果你们汉人齐心的反对元朝,我们早已被赶回了上都了。”姜逸且并不理会察罕,刚站起来没走几步,就蹲下来抓住察罕的衣领口,说道:“你以为这些就能说服我吗?”察罕用尽最后的气力说完了最后的心里话:“我死后朝廷一定会开始招抚各地反贼,他们在得到朝廷的补给后势必会互相征讨,谋取利益,到时候你就相信我的话了。”察罕此时已经气短无法顺畅呼吸,言语不是很清晰了:“这些都无所谓了,只是王保保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我放一直不放心他,一直都……”
王保保虽然不是从孩提时代就跟随察罕的,但察罕就像相处了半辈子的爷爷一样疼爱这个才华横溢的王保保,察罕每次行军阅兵,都带着王保保,并给他起了一个蒙古人的名字。这些都是王保保和其他人都知道的事,可王保保不知道的是,其实当时自己背叛家族偷来送给帖木儿家族的腰刀,察罕并不看重,汝阳王府有许多件当年铁木真赐予的物品。察罕只是希望王保保能安安心心的呆在自己身边,这件事察罕一直都没能有机会说给王保保,而现在也没机会了。
姜逸且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尽管他并不认同一个蒙古人来解说汉人的时间观,但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意识的疲劳让他逐渐脱离了王保英的身体,姜逸且浑身一个发冷,顿时感觉四肢僵硬酸麻,待睁开双眼后姜逸且看到了往常都会在一旁等候关应龙醒来的王博士,然后熟睡在ani的床垫上,谁也说不准刚才那是不是梦。
此时王保英的袖剑还在察罕的胸口插着。
”爹!”王保保惊声喊出了作为汉人习惯的方言叫法,胸口一记深深刀疤导致无法正常穿衣的王保保此时着身体,胸口裹着一大圈白棉布,刚好来到了现场,没能来得及最后看一下察罕那吃惊而又意外的眼神。王保英这才把袖剑从察罕胸口拔出,退到一边。
原来是王保英和乃剌吾早已计划好了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让王保英更好的接近察罕帖木儿,让察罕帖木儿毫无防备身无盔甲地出现在王保英面前。正是无巧不成书,王保英算准了王保保快来的时间,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刺杀察罕,意气用事的王保英并不在乎什摸时候是最佳的刺杀时机,他认为只要王保保能亲眼看到自己杀死了他的义父,就是最佳时机,当时一切的冷漠,一切的漫无表情,都是故作姿态,而这个姿态是用来掩盖自己即将胜利的喜悦之情。就像他曾经可以成功刺杀察罕时一样,他会选择放弃一切去刺杀这个痛恨已久的哥哥。
一向喜欢冷漠的王保英有些得意忘形地哈哈笑起来,没有说一句话。
王保保守在察罕的身边,用绞心的热泪看着自己的父亲,只是这次察罕已经无法再关心眼前这个身受重伤的爱子了。王保保不愧是有作为统帅资质的人,这个痛心疾首的时刻,王保保依然含着热泪,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合理地挥手下令元兵冲上去击杀王保英这个“反贼”,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儿子,王保保在军队中依然是有威望的,在察罕的尸体旁,王保保才第一次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兵权。对于这位杀了自己义父的亲弟弟,王保保没有任何原谅他的理由,同样在碰到第一个成功触摸到兵权的机会,他不会因为这是自己的亲弟弟而错过的。而王保保这个身体非常不严肃的指挥姿势,成为证明他身份的象征。
这群元兵还是有作为士兵的基本素养的,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的统帅报仇,接到王保保的下令后,令行禁止一步一阵,正要把王保英围城一团,而这时王保英并没有跟元兵肉搏的打算,他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圆疙瘩,往地上使劲一摔,顿时一个小爆炸声,白烟四起,在夜晚的黑暗下更加让人看不清楚。
当初乃剌吾的祖父随军攻入欧洲,从欧洲各国掠夺了许多稀奇物件,其中就有几颗从马西亚夫夺来的烟雾弹,而乃剌吾毫不吝惜的送给了王保英这个最后的保命物件,毫无道德观的乃剌吾认为作为一个败家子可以交到自己心仪的朋友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王保英就这样在夜色的掩盖下逃离了元兵的包围圈,再次成为黑夜的鬼魅,不知所踪。元兵左右回顾的寻找着消失不见的王保英,他就如同黑夜派来惩罚自己的使者一样,神秘而又可怕。而这里只留下一个胸口留着伤疤和同样位置也有伤口的察罕帖木儿,一个已经睁着眼睛死了,一个闭着眼睛流着泪还活着。
看着这情景,既像一对父子别离,又像王保保一个人呆在原地不知道因为什么的无奈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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