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
周剑早早的来到了演武场,用石锁热身,而周琴则留在居住的地方继续修行牛鼻子教她的宫步。
“师弟!来那么早啊?”
周剑疑惑的看着同他打招呼的上官矍,想不通他是怎么“看见”自己的。
“师兄,你眼睛看得见?”
上官矍神秘一笑,摇头说道。
“看不见,不过眼睛瞎了以后其他感官就明锐了许多,我看人一般通过别人的脚步声,气味之类的,不过这些都是辅助,我真正依靠的是这个……”
上官矍晃了晃手上的长剑。
“剑?”
“嗯,我平时走路,用剑鞘敲击地面,声音传出去,再传回我的耳朵,我心里就大致有了周围环境的轮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从我彻底看不见后,就自然而然的学会了。”
周剑闻听啧啧称奇。
“师弟,你一个人练着也没意思,我们来切磋一下吧?”
“好啊!”
天正教众人见周剑与上官矍手持木剑对持,知他们要对练,于是将他们团团围住,认真观瞧。
周剑掂了掂手中木剑,暗道这木剑重量不轻,怕是特殊的木材沁了桐油制成的,虽然不如斩铁剑拿着顺手,倒也勉强一用。
周剑摆好架势,暗中防备,却见上官矍身子放松,正面对着自己,他手中木剑下垂,每隔一小会就用木剑敲击地面,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周剑不信邪似得开始围着上官矍游走,不断的找着他的破绽,而上官矍却不论他往哪游走,都始终正面对着他。
人群外,周鹏举拨开众人,跻身进来,举目观瞧,大感有趣,于是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许久之后,二人任未出过一招一式,观战的众人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上官矍这才说道。
“师弟,你若再不出招,天可就黑了。”
“与师兄切磋,师弟怎敢先攻?理应是师兄为先!”
“哈哈,我是师兄,你是师弟,大的合该让着小的,哪有师兄先出招的道理?”
周剑微微一笑,道。
“如此,师兄小心了!”
说完一句小心了,周剑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木剑直奔着上官矍胸口而来,上官矍却是早早的感觉到了,也不意外,用剑尖点向周剑的剑脊,只轻轻一触,上官矍便暗呼一声上当了!
只因他感到周剑所持木剑没有丝毫劲道,微微一碰便偏离开来,而这时,他有脸颊似有劲风袭来,上官矍下意识的抬起左胳膊挡住右脸。
“嘭!”
上官矍架不住那么大的力道,被打的身子往左边挪了几步。
众人见周剑一击得手,纷纷叫号,周鹏举也暗自点头,时方才,周剑刺过去的一剑只是幌子,他的剑被上官矍打偏后他便顺势以左脚为中心,右脚划圆,身子转了一圈,利用旋转时的惯性将持剑的右手击打在上官矍左脸上。
“师兄,无碍吧?”
周剑一击得手便停下,忐忑的问道。
上官矍站稳后,嗤笑一声。
“师弟,胜负未分,你怎么就停下了?若是方才你乘胜追击,师兄可就输了!”
周剑苦笑一声,没想到上官矍看起来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争强好胜之心如此重。
“那……师兄……”
周剑话还未说完,就连上官矍先是用木剑在地上敲击了一下,而后猛的飞身直刺,向着周剑袭来。
周剑算好他刺击的距离后,仅仅是后退了半步,便刚好躲过了上官矍的一剑,上官矍力道用老,却未刺中周剑,连忙想要将剑收回防备,周剑也不追击,等他提剑回防时,方才出剑刺向上官矍肩头,这一剑平平无奇,但在上官矍看来,却凶险万分,只因这一剑快刺到时,他方才感觉到,之前确实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就在周剑快刺到上官矍时,他却放慢了速度,故意让上官矍躲过这一剑。
众人看不清其中深浅,值当是上官矍躲开了这一剑,于是纷纷发出嘘声,周鹏举在外面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周剑这一剑可不简单,他这一剑刺出时,剑身不住的抖动,这样就连一点细微的风声也传不出,而且最后快刺到时,他还收力了,这明显是在让着自己师兄,不愿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许久之后,二人已在手上走了不下七十招,上官矍气喘如牛,一身臭汗,而周剑却面色红润,喘息均匀,不见丝毫疲态。
周剑佯攻一招,随后跳出一段距离,见上官矍还要抢攻,赶忙摆手说道。
“不打了,不打了,师兄赢了,师弟心服口服!”
上官矍见他认输,喘息了几下,暗道好险,若再打下去,只怕自己会体力不支而落败,反倒是自己这师弟,确实了不得,对练了许久,却呼吸均匀,未听出丝毫疲态,他定是让着自己,想到此,上官矍笑道。
“师弟承让了!若是生死相搏,我只怕早就死在你剑下了……”
周剑连忙客气到。
“怎么会!师兄功夫了得,生死相搏,我们师出同门,怎么有机会生死相搏?”
上官矍笑着拍了拍周剑肩膀,众人见没热闹可看,纷纷散了,周鹏举这才走到近前,说道。
“矍儿,你有多久没认真练过剑了?”
上官矍赶忙回答道。
“师父,我每日都有练,一天也不好耽误!”
“你那也叫练剑?耍花腔还差不多!你以为你方才赢了?”
“没,我知道师弟让着我呢。”
周鹏举愤怒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哼,你还知道剑儿让着你,不错!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是,师父,徒儿知错了,回去定勤奋练习!”
周鹏举冷着脸点了点,说道。
“嗯,回去后把原来脱下来的铁衣穿上!剑儿,你也一样!大哥不在了,以后就由我来监督你!”
“是,师父!”
“是,师叔……”
上官矍“看”向周剑,露出一副苦瓜脸,周剑也是苦笑着摇摇头。
天正教,议事厅。
上官堇母先生与周鹏举坐在一起品茶,三人饮茶时神态各不相同,上官堇一次只嘬一小口,慢慢咂着滋味,面色如常;而母先生,每每端起茶杯,则先闻茶香,而后品一口,不断回味,一脸的陶醉;再看周鹏举,两手中茶水一饮而尽,形如牛嚼牡丹,就算如此,他还一脸的憋屈与恶心,仿佛喝下的是粪汤一般。
“老周,我听说剑儿剑法了得,与我儿旗鼓相当啊……”
上官堇微笑着问道。
却见周鹏举听完这话,啐了一口道。
“屁!剑儿可比我那个蠢徒弟强了不知多少!哪个没眼力界儿的传的这话?你是不知,当时……”
周鹏举连说带画将当时二人切磋的情况与上官堇说了,上官堇听闻,眼中一亮,暗自欣喜,却面色如常的说道。
“剑儿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回家了,就不该吃苦了……母先生,你安排人盯着下,任何人都不能给剑儿难堪,特别是……那件事,教内人提也不能提!”
母先生知道上官堇说的是什么事,于是赶忙应是,周鹏举也是哀叹一声,感慨世道不公。
“对了,上官大哥……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嗯?问吧!”
周鹏举忐忑的看着上官堇,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年……我哥走时,给你留了封信,我这些年一直没问你要过……能不能给我看看……”
上官矍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封信我烧了……”
“哦……”
周鹏举失落的低下头,过了一阵,他复又问道。
“那你当年说……我哥与我嫂子死了,怎么后来……”
上官堇哀叹一声,愧疚的说道。
“这事儿是我疏忽了,没有确定消息是否属实便告诉了你,害得你们兄弟二人那么多年未曾相见,也害得我妹与妹夫客死他乡……”
上官堇说罢,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一旁的母先生听到这里,也哀叹一声说道。
“这事儿怨我,是我先听到这消息的,却没有派无面者去查看……对不起!”
三人神色悲痛,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天色渐暗,周鹏举起身告辞离去,等他走后,上官堇不复之前悲痛的神色,面色冰冷,眼中泛着寒光,一旁的母先生嘀咕道。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会!但也不得不防……”
上官堇回头盯着母先生,眼中的寒光犹如刀锋一般,母先生双腿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上官堇冷冰冰的说道。
“你好好想想,那事有没有留下破绽?”
母先生思索许久,摇了摇头。
“绝无可能!知道这事的基本都死绝了,现如今就剩下你我和小拾。”
“嗯……这事别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们只怕会功亏一篑!”
母先生点了点头,问道。
“那……要不要我把……小拾……”
上官堇背对着他,头也不回,一摆手。
“不用!”
母先生舒了口气,笑道。
“如此,我先回去了。”
母先生离去后,上官堇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妹妹……”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