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时上午的狩猎就结束了。众郎君们带着自己猎物凯旋而来。
“听说姜世子猎了好几只老虎呢。”
坐在崔淼旁边的女伴用扇子遮住脸浅笑道。
“姜世子不仅容姿出众, 还有这般本领,可真是让钦佩。你说姜世子会不会夺得头筹?可若真是姜世子赢了, 啊淼,你猜他会求娶谁?”
蓝茹用扇子轻轻戳了戳崔淼, 崔淼对姜砚的意思她们都看在眼里, 不过她可不觉得前两天姜砚收下了崔淼的东西,就是对她有意。像姜砚那样得男子,看看就好。就算是有幸嫁与他, 日后怕是也有着吃不完的醋。再说与其嫁给藩地诸侯,倒不如入宫做陛下的女人。陛下正直壮年无妻无嗣, 哪里不必姜砚好了?
但现下无趣, 逗逗崔淼也挺有意思的。
果然在蓝茹带着某种暗示意味的眼神注视下, 崔淼红了脸。
“姜世子那般英武, 夺得头筹自然也不是问题。只是想姜世子那般的人物, 也不知道甚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她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何尝不存着一丝期盼。
昨日她像姜砚表露了心意, 但姜砚虽然不做回答, 但这也不算是拒绝吧?
若是姜砚能够求旨, 她母亲自然也不会说她些甚么了。
蓝茹瞧她脸红, 便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令翕看着点也到了他们回来的时候,便叫醒了舒未杳, “醒一醒, 姜世子他们回来了。”
李令翕挪开遮在舒未杳脸上的衣袖。日光照到舒未杳的脸上, 她眯了眯眼睛,揉了揉眼,伸手遮着光问,“这么快吗?”
李令翕吩咐完灵枢她们拿来湿帕子给舒未杳擦脸,才回答她,“已经午时了,你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莫要再睡了,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起来擦擦脸。”
“嗯。”舒未杳点了点头,从李令翕的身边起来。
候在旁边的灵枢便递了湿帕子过去。舒未杳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李令翕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那边的小黄门开始宣报众人的成绩。
“徐长睿猎得十只野兔,五只鹿,七只野猪,共计二十二只。安适猎得……裴逸行猎得兔十二只、鹿六只、野猪八只、虎两只、熊一头,共计二十九只……姜砚猎得兔十三只、鹿七只、野猪七只、虎两只、熊两头共计三十一只……”
报数的小黄门足足唱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将今日郎将们的所获给唱完。
“陛下长乐未央。”郎君们都稍稍整理了一番仪表,跪在下面等待李书宸的嘉奖。
“阿淼,姜世子果真夺了头筹。”蓝茹看着崔淼,语气中带着我料定就会如此的自信。
“姜世子拿了第一倒是不叫人意外。”姜砚赢了,崔淼也与有荣焉,只是她看到姜砚的衣摆处,沾有干涸的血迹,又担心他受伤。
蹙了蹙眉,“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猎了虎与熊。我瞧他衣摆处犹有血迹,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伤了。”
“你莫要担心,我瞧姜世子面色红润的很,倒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说完她暧昧的瞥了一眼崔淼,把崔淼看得直低头。
马上就要宣布结果了,不知道姜砚到底会娶谁。
“陛下。”肖安将今日那些郎君所猎得猎物都记录在册,递给了李书宸过目。
不出意外,姜砚的名字被圈了出来。
李书宸扫视了一眼立在台下的诸郎君。“诸位今日的都收获颇丰,尤其还有两位位猎得虎熊的好儿郎。”
他把目光停留在了姜砚身上,“南安世子夺得了头筹,不知你今日想与朕求一道怎样的旨意。”
姜砚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便往前走了一步,抱拳单膝跪地,“臣不敢向陛下索要甚么,臣只有一个夙愿想请陛下允许,还请陛下恕臣斗胆。”
李书宸眯了眯眼,姜砚垂手看不到他眼中闪过的锋芒,“姜卿直说便是,何来斗胆之说。”
“锦城公主德容兼具,秀外慧中,实为天下女郎之楷模。臣仰慕已久,还请陛下圆臣的夙愿。若臣有幸得迎公主,臣必定会对公主敬爱有加,绝对不会辜负殿下。”
姜砚此言一出,众人不算是特别惊讶,毕竟当初姜砚对李令翕的殷勤,他们都看在眼里。
“哈哈哈。”李书宸笑了笑,但藏在袖下的拳头已经,紧握成拳。“姜氏倒是有眼光,这一求求的便是我李氏明珠。”
姜砚闻言也不说别的,垂首触地道,“还请陛下成全。”
李书宸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一脚将姜砚踹倒,“你既一片诚心,朕自会允你,只是锦城是皇家现在唯一的公主,你定要好好待她。”李书宸不想再与姜砚讨论这个问题,干脆快刀斩乱麻,“肖安你让钦天监择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朕的锦城要出嫁,正好趁着大家都在长安热闹一下。”
“谢陛下隆恩,臣绝不负陛下的期望。”姜砚俯首受恩,他也是觉得越快越好。
崔淼坐在席上手中的帕子就要撕碎了,他竟然真的要求娶李令翕,那个病秧子。
“阿淼,你不要太过伤心……”看着崔淼的眼睛都要红了,蓝茹压下心中的笑意,假意安慰到。
崔淼冷笑,“不过是占了李氏公主的便宜,若是没有这个身份,姜世子才看不上她这病秧子……”
蓝茹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崔淼竟然这般口不择言。
“阿淼慎言。”崔淼不怕死,她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崔淼也意识到这里不说话的地方,况且她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去找李令翕。
她站了起来,“今日这日头甚大,我有些晒得晕头了,就先告辞了,还望蓝姐姐见谅。”
蓝茹见她还有几分理智,便给她递了个台阶,“今日的日头是有些大,妹妹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
崔淼点了点头便带着仆人回来自己的营帐。
而这边舒未杳也是震惊的不行,她呆呆地望着李令翕,“殿下姐姐,我没有听错吗?子目哥哥他要娶你?”
李令翕见她这般惊愕的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忍心。舒未杳一片赤子之心这么多年都没有感动姜砚,他的心到底是有黑?
舒未杳见李令翕不答她,便拽住了旁边灵枢的手,“灵枢,好灵枢,你告诉我,是我听错了对不对?子目哥哥他并没有向陛下请旨。”
灵枢虽然也不忍心,但舒未杳是郡主她是奴婢,只能答到,“郡主您没有听错,姜世子的确要娶我们殿下。”
“不,不会的……”她强扯出一个微笑,眼泪却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掉了下来,“子目哥哥不会娶姐姐的,你们都在开完笑的对不对?”
“安康……”李令翕看她神情悲恸,想要出言安慰她,但舒未杳立刻从她旁边站了起来。
“不,你们会骗我,我去问莳楠,她不会骗我。她是知道得,我和子目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对,殿下姐姐,我哦先回去了,我去找莳楠,让她告诉你们,这是场玩笑。”
舒未杳自言自语得念叨了几句之后,便跑了出去。
她情况这般不稳定,李令翕担心她,便连忙吩咐梓澜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梓澜,你去跟着安康,务必要把她平安交到怀川王府的人手上。”
“是。”梓澜领命,便匆匆追着舒未杳而去。
李令翕身边就数她的功夫最好,也只有她才能保护舒未杳的安危。
刚刚舒未杳才走不久,罪魁祸首姜砚便到了李令翕的凤驾前。
“殿下长乐无极。”他朝着李令翕行了一礼后亲自从怀中捧出了一璧同心结的血玉放在桌上,“微臣的小小心意,还望殿下收下。”
李令翕正因为舒未杳的事情对他厌恶得不行,便冷冷看了一眼姜砚,“这么贵重的姜世子还是收回去为好。虽然我们已经有婚约,但小定未过,还是不要私相授受为好。”
她起身没有再给姜砚一个眼神便走了。
姜砚碰壁,身边传来些许议论之声,他在心中暗恨。李令翕,可惜你已经活不到我姜氏取代李氏的那一天,否则今日的耻辱定让你百倍奉还。
*
舒未杳一路跑到了自己的营帐。她的女官莳楠正在为她收拾衣物,忽然看到她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是唬了一跳。
“郡主您怎么了?”
舒未杳见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握住她的手,“莳楠,她们说子目哥哥要娶殿下姐姐,你快去告诉他们这是假的。子目哥哥说过,只会娶我一人。你是知道得啊。”
莳楠伸手拍了拍舒未杳的背,“郡主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童言无忌。您怎么能当真呢?”
舒未杳惊讶地看着莳楠,她没有想到莳楠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甚么地方不对了。我要去找子目哥哥问清楚。”她还是不信,她的梦不会出错,她昨日梦见自己竟然在鞭打了一个女官后被父王关了起来,并没有听到甚么赐婚的消息。难道今日,她没有鞭打那女官这事情便不对劲了吗?
不,她要去问子目哥哥,肯定是哪个地方不对了。
她这般激动的样子,莳楠哪里敢放她离开,自然是拼命地要拦她。
两人推搡之间,舒未杳忽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心里忽然一阵烦躁,一股燥意在胸中滚动,她忽然恨恨地把莳楠往地上一掼,便离开了。
“郡主!郡主!”莳楠被她掼到地上,一时动弹不得,只能大喊她,叫人拦住她,“快来人拦住郡主。”
可是伴驾随行,哪里能带侍卫,都是些丫鬟,她们又哪里拦得住舒未杳。
舒未杳正在被自己家丫鬟齐刷刷的阻拦时,就碰见了同样怒气冲冲的崔淼。
崔淼一见舒未杳这样,以为她同自己一样,是被李令翕给截了胡心里气愤。不过她又想到舒未杳之前一直护着李令翕,便觉得她好笑。
公主惹不起,郡主难道还不能惹吗?她不禁讽刺道,“如今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怜吗?先前张牙舞爪不过给别人做嫁衣,安康郡主以后你可擦亮些眼睛吧。”
“你胡说,子目哥哥是不会娶别人的。”舒未杳恶狠狠地盯着崔淼。
崔淼冷笑,“陛下金口玉言还会有错吗?你这可怜虫就不要再骗自己了。”
“你胡说!”她作势便要摸自己的鞭子。
崔淼还没有意识到舒未杳此时的眼睛红得吓人,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狂躁中。仍是挑衅,“不可理喻的蛮子,有本事你抽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舒未杳的鞭子便夹杂着风声扑面而来。
崔淼根本没有想到舒未杳真的会动手,根本来不及躲闪。
就在那鞭子要甩到她的脸上时,忽然有人伸手接住了那条马鞭。但那人的手瞬间,也被打出一条长口子,鲜血溅到崔淼的脸上,她脊背一阵发麻。
这若是在她的脸上她便毁了,她心有余悸的看向那个救了她的人,是谢家的郎君谢玄。
谢玄看着舒未杳,只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安康郡主!”
他唤她名字,但舒未杳却置若罔闻,一直拽着他手里的鞭子,他忽然觉得舒未杳似乎是魇住了。拔开自己的酒壶盖,一瓶酒便浇到了舒未杳的脸上。
“谢……谢大人……”
舒未杳忽然送了手,目光呆滞地看向谢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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