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带着李令翕出去的女官们, 将她带至城外的一处空地。那里早有马车与随行的郎将在等待。
李令翕冲着那女官点点头,便走向了马车。
见她缓缓走来, 那郎将们纷纷侧目看她。他们原本是李书宸放在长安各处的一支暗卫小队,如今却从暗处转入明处。他们也很好奇这个让陛下为她暗中做了无数事的锦城公主是甚么样的人。步态亭亭, 脸上淡涂薄粉,已是秋月冬雪之容。他们是粗人, 只认这英雄配美人的粗理。不说旁的, 单看相貌,锦城公主就足以与殿下做配。
或许是他们的视线太过强烈, 李令翕也察觉到了, 不由微微侧脸。
领头的直无移连忙扫了他们一眼, 小兔崽子们都不想活了吗?这是日后的皇后娘娘,哪里能这么放肆的打量。
果然收到头领的威胁之后, 他们就乖乖地转过了脸。
李令翕也瞧出来了, 直无移就是这群人的首领,她走到他的面前,问道, “现下就出发吗?”
如今她再换身份, 身边必然不能再带灵枢与素问。只是李书宸一个女侍卫都没有为她准备吗?
“回殿下的话, 陛下待会儿应该会亲自过来来送您再出几个关口。”他抱着拳向着李令翕回答,说完后又回头吩咐道, “小安儿来扶殿下上马车。”
“是。”从那群郎将里走出一个颇为英气女郎将, 她方才站着最后头, 被前面那群郎将挡住了, 所以李令翕没有瞧见她。
“殿下长乐无极。”她冲着李令行礼,行得却是男子礼。
站着旁边的直无移皱了皱眉,“小安儿,你日后是要当做殿下的贴身侍女的,可不能再这样了,要改改。”
安语的手还没有放下去,被他这样一说,竟然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小麦色的颊上染出了一丝晕红。
她哦了一声,又朝着李令翕行了个半福,动作倒也规范,只是说不出的别扭。
灵枢她们不能跟着她,怕是她这一年都会与这个小安儿待在一起了。现在她对小安儿的感觉还不错,便安慰道,“不错,动作很标准。”
安语得了她的称赞,稍稍翘起嘴角,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殿下小心些。”她伸手扶着李令翕上了马车。
但她并没也跟进马车中伺候,马车里放着一些吃食。
安语跪在外面的车板上道,“陛下吩咐过奴婢了,说今天殿下一早起来,应当没有怎么用早膳,让奴婢买一些吃食放在马车中。不知殿下是否合口味,若是不合奴婢换下重新准备。”
李令翕看着这些小吃,芙蓉片、春香卷、绿啼冻……都是她喜欢的吃的,看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李书宸特意嘱咐过。
“不必再准备,这些就很合胃口。”
“是。”
李令翕坐在马车里小口地用着点心,也是真的觉得有些饿了。今日除了早膳,一天她也没有再吃些别的。
李书宸来时,打开马车门便见到李令翕捧着寸许左右的糕点正在一点点的咀嚼。
李令翕见他进来,便想咽下糕点与他见。
“你慢慢吃,不急。”他坐到她的身边,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主子。”车外传来了直无移的声音。
为了不惹人眼球,这马车准备的很普通,也不大。李令翕方才一人待在里头还好,但是李书宸一进来,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他侧着身子紧紧贴着车璧,怕妨碍了李令翕吃东西。然后向外头回了一声,“启程。”
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李令翕看他缩在壁角颇有些窘迫的意味。她无声地笑了笑,将手上还剩的半个糕点吃下,又饮了他给倒的茶,润了润嗓子。
“你坐过来些,我吃饱了,挤着不难受吗?”
李书宸瞥了一眼,小桌上就被动了两三块的糕点,皱了皱眉,“方才吃了这么点便饱了吗?”
“已经足够了。”她点了点。
李书宸抿了抿唇,在想她是不是怕自己这样挤着难受,才不吃了。
“你身子不好,又老是只吃这么点,如何叫我放心。”
他忽然凑近,倒让李令翕被他吓了一跳。他伸手揽住她的肩,一只手往下一抱,便将她揽在了怀中。
“你……”李令翕不自觉地伸手,抵在他的胸。
“这样我不会挤着了,你也能安心的吃东西了。”他垂眸看着她,白雪细腻如瓷的肌肤染上了几分粉色,而因为不满微微翘起的小嘴更是一片艳红……李书宸目光渐深,除了那日在桃花树上的一吻,他就没有再靠近过她。
他以前总认为自己是自制力极强的人,纵使美人如花,他也能把持自己。可是遇到李令翕之后,他才深切的明白原来自己也是有渴望的,因爱生欲,因为爱她便想着与之亲近。
李书宸的目光太过炽热,李令翕微微感觉不妙。似是林中无拘的小鹿,下一秒便要掉入猎人的天罗地网一般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她垂眸,长睫似扇遮住他狼虎一般的目光。但这样还不够,她微微侧头。可李书宸那里允许她逃离,伸手便握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可以吗?”
他垂手,靠近她的耳边,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那语气太过虔诚,李令翕不由被蛊惑,那个昔日纵横北疆的祁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今日登顶天下的李书宸,在她的面前处处小心翼翼,费尽心思。这样的郎君一折腰,纵使她再自持老成,也不过是一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女而已。
她没有说话,微微掀起眼眸瞥了一眼李书宸。
李书宸一直盯着她看,怎么会错过那一眼。一瞬间,就像念了某种隐秘的咒语,心里的渴望被悉数释放。
温热的唇印了上来,那日在桃花树上,李书宸太过粗鲁只记得甜丝丝的味道,而李令翕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下,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如今两人都是清醒着的,李书宸便有意要遮去上一次的印记。十分温柔的抵着她的唇小心的舔舐。辗转反侧之间,直到他感觉到了李令翕轻吟了一声,不自觉得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他才把握着她下颌的手挪到了她的脑后。
一切皆在掌控之下,他开始攻城略地,长驱直入。尝到了记忆中的甜味。
方才还是春雨润物无声,忽然就变成了疾风骤雨。但李令翕被他箍在怀中,如同扎根于泥土的娇花,任凭风雨如何,她都躲不得,只能承受。
肌肤碰触到他微热的指腹,李令翕瞬间清醒,伸手推开了他。
“你!”她睁眼瞪了他一眼,有些羞愤,却见他满目柔情,嘴边噙着的笑,足以使冬雪骤溶,万花皆放。
他看她虽是怒目,但眼角晕有嫣红,撅起的小嘴上也带着水润的光泽,他不由生笑。
春夏相交之际,天气已经热,她穿得是件广袖。左手刚刚为了推开他,还搭在他的肩上,露出一段如藕节般玉白的手臂,他抽出手,握住她的手臂,轻吻流连于那段玉肌上。
“乖宝。”
她垂眸,“你别这样。”这般柔情脉脉,叫她心猿意马。
他轻笑一声,知道她害羞,也今日尝到了甜头,不敢再放肆,松开她,将她抱好,为她扶了抚已经松动的发簪。
他又恢复了受礼的模样,但李令翕的心中仍有悸动,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你给我安排的新身份是甚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先说,“我给你挑了一个新名字。玕,玕,琅玕也。从玉,干声。意为美玉,又音同甘,表苦尽甘来,你以为如何?”
这个字倒是挺好,况且李令翕也不是头一次换名字,并不会不舍“令翕”这二字。
她又问,“那姓甚么?”
他看着她,微微弯起嘴角,“姓辛。”
辛玕,心肝,虽然是恢复了她的本姓,但这也太酸牙了。
“这名字未免起得太难以启齿了。”她捂脸,难不成以后别人叫她都要叫心肝?这多难为情。
李书宸见她皱眉一脸嫌弃的样子,忽然就“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逗你玩的,那里能叫辛玕呢?那我岂不是要醋死?”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令翕,“我知晓,你心中一直挂念安陵侯,便特意让他给你起了名字。”
李令翕接过纸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辛如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并没有奇特的典故,却记载着父亲最基本的心愿,希望她能如意平安,莫再多遇凶险。
李书宸看着李令翕微红的眼眶,安慰到,“我先送你去治病,等病……”
“有刺客!”李书宸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车突然停下,李令翕往前头一扑,李书宸连忙伸手去捞。
李书宸刚刚想训斥直无移,却听见他在外面高喊,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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