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乐十五年年间,大年二十八,京都顺天。
临近年关,京城上下洋溢着的年味儿,今日清晨,一则震的满城风雨的消息吹散了那股子年味儿。
昨日夜里,上三族皇室,诚王府小王爷命殒城外十里荒村。
顺天城里有多久没发生命案了?记得上一起似乎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城中百姓开始相继惶恐,在他们眼中,连上三族的皇室,四大王府之中诚王府的继承人都谋取其性命,可见这凶手有多歹毒。
但是,他们惶恐的对象错了。
今日,皇榜示下。三月半那起轰动全城的荒村僵尸案,那番学子间的意气之争论被推翻了。
昨夜诚王府小王爷之死,便是因为发现了那夜关键的线索,被歹人灭口在城外十里荒村。
东厂锦衣卫全数出动,彻查两个案件的所有相关之人。自昨夜案件发生至清晨,已有数千人被送去了各衙口的牢狱之中,接受调查。
锦衣卫的手段一向狠辣,所谓的调查自然只是单方面的逼供。
上头所传达下来的压力,可是让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人。
上三族自然不会去管这些平民的死活,毕竟三个半月前,几族少爷可就是因为那平民学子的挑衅激将,方才去了荒村。
上次之事不了了之,也未治那些平民学子之罪,最后反而以学子间意气之争草草概论。
而这次,因为小王爷身殒,成了事件的导火索,压抑在上三族之人的怒火全部朝着平民宣泄而去。
上三族隐藏在民间的势力纷纷浮出水面,各种情报通过明处暗处送与锦衣卫手中,就算与此事无关的平民,也因为之前其他之事得罪过上三族而被各种理由治了罪、用了刑。
昨夜,被称为大明京都流血夜。
诚王府,今日哭丧之声可传千里,连四方城门之处都可隐约听得一二。
府中白布横生,雏菊满园。花圈如小山包般堆在灵堂门口。
不羁满脸泪痕,与南宫鬣,慕容雪与宇文竹站在棺木前,瞻仰着小王爷那苍白又安静的遗容。
宇文竹是四人中哭的最伤心的。泪水挥然而下,甚至有几滴泪水落在了小王爷的胸口寿衣处。
……
深宫高墙内,皇宫御书房。
此时,上三族的主事之人几乎都在此处。
皇上一脸阴沉。座下众人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自他登基至今,十五年来,从未发生过京城境内上三族人被人谋杀这等恶劣案件,这不只是人命的问题,还狠狠地打了他们上三族所有人的脸面。
“朕本为了上三族的和谐,得独孤老爷子亲自首肯,不再追究三月半前的荒村僵尸案,以学子间的意气之争盖棺定论。却不曾此举害了我那苦命侄儿!根据掌握的线索,朕在这里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两个案件幕后相关之人就在你们族中!”
“陛下!此事万不可如此草率的下定论啊,上三族同气连枝,我们可不能中了外人的离间之计啊!”一位六十老翁急忙上前,劝解道。
“哼哼,同气连枝?神通尽失的可不是你司马世家的子孙,今日躺在灵堂之上的也不是你司马世家之人!”身高八尺的四十岁左右中年男人一脸阴沉,直接朝着那说话的老翁怼了过去。言语间没有丝毫客气之意。
“南宫螟!你什么意思!”老翁闻言,怒道。
“哼哼,什么意思?既然陛下已经确定是上三族中有人插手了此事,那最大嫌疑的就是你们司马世家!”南宫螟冷哼一声,丝毫没有顾忌司马家的意思。
“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哼!京城之中,上三族除了皇室之外,便是我们三阀六世家。那夜的四个家族直接可以排除,而你们剩余五世家里,只有你们司马世家这代人才凋零,这便是动机,至于证据,麻烦司马家主告诉我,三月半前,你们司马世家的司马阴风在哪里!死灵大道在整个大明京都也就他一人而已!”南宫螟字字诛心,一句比一句激动。
“阴风失踪了……”老翁听闻南宫螟提到那个名字,瞬间又苍老了几岁,喃喃叹息道。
“哼!淬体第三境的司马阴风就算遇上了普通的武道巅峰都可全身而退,就这么无声息的失踪?你以为我们都是那般好糊弄的吗?”
“南宫螟,这事我能证明,我们月家月关与司马阴风一道失踪的。已经有大半年之久了。”
“其实我们明家也有淬体三境的人失踪了两年多之久……”
“淬体境闭关一两年是常有的事,失踪之说确实牵强了。”慕容家的人开口了,虽说语气平淡,可言语间的却是表露着深深的怀疑。
“慕容听风,你这可是连我明月两家都怀疑进去了!”月家之人不乐意了,忙出言道。
“哼,你们三世家一向走的近,谁知道这事是不是你们三家共同谋划的。”南宫螟冷笑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南宫螟!你休要胡语!”
“好了!朕今日让你们前来不是为了听你们相互猜忌的!不管你们到底是哪家出了问题,定然也是你们族中高层或是分家之人所为!七日,七日之内朕要这两件事水落石出!否则,上三族的同气连枝只让朕亲自打破了!”
……
……
不羁从诚王府走出,脸上的泪痕出门不久便风干了。
他径直朝着城门口而去。
“不羁,等等我!”南宫鬣与慕容雪从后边追了上来。
“宇文竹没出来吗?”不羁转身,一脸哀愁,低声问道。
“他还在那小王爷灵前,只怕他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毕竟他俩的关系打小便是我们之中最好的……”南宫鬣强忍着鼻尖的酸意,回答道。
“那便让他替我们多陪陪小王爷吧,我要去荒村,看看小王爷最后离开之地会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不羁说完,鼻尖一红,强忍着眼眶中要涌出的泪水。
“不羁,我与你一道去。”慕容雪擦去眼角的泪水,坚定的说道。
慕容雪是几人中最细心,智计最高的。他虽只有十二岁,可智计连朝中文臣都自叹不如。自打清晨听闻噩耗,他伤心之余,脑中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着两次入荒村的详细经过,他需要再去趟荒村对脑中的猜想一一印证。
城门口的路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一路上,行人疾步匆匆,街边铺子纷纷打烊,路旁民屋牢牢紧闭。偶尔间,有官差强闯商铺民屋拿人。
偌大的顺天京城,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阴云,不羁眉头微皱,显然对那些强闯民宅的做法不是十分认同,却也未说什么,便径直向城门口而去。
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从城门处传来,行人纷纷慌忙躲避。
离不羁三人还有数十丈距离时,还未有丝毫勒马减速的意思。
今日灵前,他们虽未披麻,却也皆是一袭素衣,与往日那些平民无异。
素衣裹身,自然没有门阀大少的样子,那些纵马驰骋之人自然不会在乎眼前那三个平民小子。
不羁三月半来在武道系平民之间,发现他们也不似之前那般讨厌,只是关于多数平民学子自小对大族间的仇视不甚了解。
看着数十丈外的那些纵马驰骋之人,不羁总算有些明白了那些平民学子的怨恨来自何处。
“嘻嘻!王少,你们顺天的平民居然看到我等马匹也不知道退让!”一道女声响起。
“无妨,直接撞过去便是,我顺天王家在京都也是三流家族中的楚骁,比起二流家族都不逞多让,区区几条贱民的命,我王家自然赔得起。”
话音一落,那几匹骏马离不羁三人只有几丈之遥。
南宫鬣想要抬手结印,却被不羁拦住。
不羁冷哼一声,双腿微沉,脚边扬起一番尘土。
“象拔山河兮!”
那马上女子感到一股巨力传来,而后身体向右飞去。
“神通!轻羽之术!”那王少双手成印,肥厚的身躯从马背上飘起,在那女子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二人身后之人皆勒马急停,可那女子座下的马匹随着不羁那一掌象拔山河兮,朝半空飞去,离地四五丈,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一口口猩红的鲜血从马匹口中流出,不多时,便只有出气,没有多少进气了。
“小蝶,你怎么样,没事呢。”那王少抱着女子关心地问道。
“啊!我爹爹送我的草原汗血宝马!”女子睁眼,刚缓过神,可一眼看到自己的爱马奄奄一息的惨状,不由出声哭叫道。
不羁几人可没心思管这些人如何,他们的心思可都是在那城外的十里荒村。
几人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朝着城门口而去。
“你们给本少爷站住!”王少恶狠狠地说道。
不羁三人理都未理,还是朝前走去。
“还不给我拦住他们!”王少对着那马上的几人呵斥道。
话音一落,不羁几人身前,四五个中年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三人转身,不羁一脸阴沉,问道:
“你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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