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首五言诗是罗南在一本《前朝才子传》中的看到的,是由一名姓杜的大才子所写,至于写于何时何地因何而写,罗南倒是记得不是太清楚。
罗南在天微微亮时就清醒了过来,旁边的章立人不知所踪,罗南独自走出山神庙正殿,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地面,这才响起这首诗词,于是便很应景的说了出来。
这时从大殿左侧的厨房之中走出两人,其中一个正是章立人,章立人有早起的习惯,罗南倒不是很惊讶,倒是另一个人出乎他的意料。
那个人身穿一声的古青色道袍,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根五彩檀木钗竖起一道云鬓,腰上系着一条绿色束腰带,上面挂着一个刻着不知名图案的符袋,脚上穿的一双山茶灰布鞋,整个人显得神仙气十足。
当然此人就是那天师府大师姐赵带娣,此时她的纤纤玉手之上还沾满了水珠,显然刚才厨房清洗出来,至于是如何与章立人一起走出厨房那就不得而知了。
章立人将手里的水珠擦了擦,笑着打趣道:“呦,咱们小师弟还会吟诗对对啊,感情是个大才子啊。”
说话声音不大,估计是怕吵醒屋子里的人,但罗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有赵带娣这个外人再此,罗南也不好太放肆,只是上前说道:“大师兄,你别取笑我了。”
哈哈一笑,也不再打趣罗南,转而指着旁边的赵带娣,说道:“这是天师府赵师姐,昨夜你也见过了。”
罗南恭敬的招呼道:“赵师姐早。”
只见赵带娣也十分客气的回礼道:“罗师弟早。”
罗南则是猥琐的走到章立人另一侧,轻轻说道:“大师兄,什么情况,我没打扰你们吧。”
罗南的声音虽然,但还是被旁边聚精会神聆听的赵带娣听到,只见她眼神之中产生一丝慌乱,接着便很好的掩盖过去。
章立人则是踹了一脚罗南,笑骂道:“你就会瞎想,也不怕传出去对两派的名誉有损。”
罗南则是顺着章立人那一脚,往后一站,继续说道:“我去洗脸,你们继续。”说完就消失在厨房里。
章立人临危不惧,用一种泰山压于顶而气不乱的神态说道:“赵师妹莫怪,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哪学到了油腔滑调,口无遮拦。”
赵带娣则是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等修道之人不在乎这些。”虽说如此但还是与章立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走出了庭院,估计是在四周逛了起来。
等到罗南出来的时候,微弱的星光下,此时庭院之中已经是空无一人,罗南嘀咕道:“还真是约会去啦。”
接着罗南眼神一转,奸笑的说道:“走,去瞧一瞧。”
刚迈下台阶,从正殿之中又出来一人,正是那守庙老人,老人看到正要离开的罗南,立马叫住了罗南,说道:“那小子,你帮我挑一担水回来。”
罗南苦着一张脸,说道:“老爷爷,能不能等会在去打水,我要去看大师兄约会。”
老人没好气的说道:“别人约会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的,那水具在厨房里,把它拿出来,跟着我。”说完就自顾个的朝外走去。
罗南见老人坚持,也无奈,只好飞快的跑进厨房,出来时,肩上已经多了一条扁担和两个水桶,罗南快步跟上前面老人。
老人见罗南跟上,称赞道:“年轻人,脚力就是好,等下多挑几担,省的以后我这个老朽一点一点的搬。”
罗南大清早被人当做了劳力,心里虽有万千不愿意,但看到老人那步路蹒跚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说道:“好的,老爷爷。”
老人走的极慢,走到东边都出现了一丝朝阳时才走到那后面的水井,老人依靠在水井沿上,一边嘱咐着老南用旁边的绳索打水,一边说道:“你别看这井普普通通,他可是已经存在了数千年,据说那井底与龙首山的山河相同,因此数千年来从未干枯。”
罗南看着幽深的井洞,里面的井壁用整齐的大石头垒砌而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像老人说的那般已经存在数千年,看到那石头的风化程度,这口老井的历史也不断,没个数千年也有数百年了。
老人看着正在一丝不苟打水的罗南,继续说道:“哎,这山神庙啊,我呆了一辈子,当初家乡受灾,被师父带了回来,那个时候虽然有些破败,但每年还能有点香火钱,我呢年轻的时候顽皮,整天想着下山去看看,师父教给我的那些解签讲道讨生活的技能给忘得一干二净,因此师父死了后,这庙里的香客也就越来越少,最后就只能靠过往的善人商客救济才能勉强度日,这山神庙怕是要在我手里败咯。”
罗南听着老人的叙说,也不热心打击,安慰道:“老爷爷,你别担心,赶明儿你也下山去收个徒弟,没准这山神庙还能守下去。”说完更是将打上来的一桶水放在一边,将另一个空桶放了下去。
老人则是摇头说道:“老了,走不动了,都多少年没下过山了,只怕还没等到山下,就躺在了半路上,再说哪里肯忍心再让一个人苦守这里一辈子呢,这山神庙败了也就败了,随它去了。”
罗南则是嘿嘿一笑,十分乐观的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准以后会有人在这里建一个更大更宏伟的新庙。”
老人也是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嘴里倒都是一些暖心子的话,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罗南将两桶水并排放在地面上,用一条扁担挑起,说道:“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说完更是一码当前朝着庙里走去。
这是从远处走来两个人影,正是那先前离开的章立人和赵带娣。
章立人见罗南挑着一担水,赶紧上前,分担了一半,与罗南两人一手提着一桶水,而赵带娣则是搀扶着老人,一老三少倒是显得十分和谐。
罗南一边走着,一边打趣道:“大师兄,这山上风景如何?”
章立人装作没听出罗南的言外之意,直接说道:“还行,是个风景上好的佳地。”
罗南见章立人装聋作哑,更加露骨的说道:“那是景好还是人好呢?”
章立人坚决不跳这个坑,含糊不清的说道:“景好是因为人好,人好更加能衬托那景好,小师弟,你说是不是。”
罗南“切”了一声,小声说道:“没出息。”接着转过头,问正在老人身边的赵带娣。
“赵师姐,你觉得是景好还是人好?”
赵带娣身为天师府一代大师姐,哪里不知道罗南的小心思,于是便神乎栽栽的说道:“只有有景哪里便有人,只要有人哪里便是景。”
罗南气馁的说了一句“你们强!”。
这是旁边的老人开口说道:“你们三个娃也是可以,小小年纪就想这么深奥的问题,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至今都还没相通那景好人好,你们哪里能看的透啊,只不过是雾里看花罢了。”
听到老人家发话,三人哪里敢在言语,人老成精,老人活的岁月比他们三个人加起来还要多个数十年,所见所闻还真的不是他们能比的。
于是四个人便在沉默间走进院子,此时其他的人也都纷纷起来了,罗南和章立人也干脆将水桶放在庭院之中,供大家洗漱,待大家洗漱之后,罗南更是亲自又跑了两趟,将老人的水缸全部填满,最后更是将两个水桶盛满水放在了厨房。
众人这是到没有聚在正殿之中,而是聚集在庭院里,草草吃过早点,这次倒是没有在吃老人的剩菜剩菜,而是拿出了各自备的食物,孟炫明更是给老人准备了一份,老人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于是难得的多吃了几口。
简单吃过早饭之后,两派之人便要继续赶路,天师府与护山派在这里相遇,又是去同一个地方,因此两派人便相约一起,而孟炫明也特意给老人留了些金银财宝和一些干粮食物,天师府那边见护山派的举动,也跟着留了些物件给老人。
最后老人一手拉着早上替他挑水的罗南,一手拉着昨夜烧火热菜的杜晓瑶,一路相送到了院子门口,十分不舍的叙说着,那样子倒像是个老人家跟自己的孩子告别似的。
看到老人如此模样,罗南和杜晓瑶更是依依不舍,最后更是答应以后有机会再来看老人,这才登上了马车。
罗南坐在车厢的另一侧,打了一下消瘦的脸庞,说道:“天呐,差点被老人家给弄哭了。”
听到罗南的打趣,其他四人也纷纷大笑起来,只不过笑容之中多了几分伤感,而杜晓瑶更是不断掀开窗帘,看向了越来越来的山神庙。
虽然在老人那里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但老人对他们的热情招待他们也能感受得到,特别是罗南,最后在那水井旁的谈话,更是让他看到了一个年迈老人的辛酸,心里同情之外更是多了几分感触。
经过了半天的路程,在日后时分广阔的平原终于消失不见,四俩马车倒是没有继续向前进,而是停留山脉之外,在外面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继续出发,直到中午才终于抵达到幻兽林外侧。
看着前方远处的营地,罗南有些诧异,他本以为在深山老林之中,哪怕七派再有实力,也只会露宿野外,不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大营地再次。
后来经过章立人的解释,罗南才知道,每次七派大会开始前,举办方都会在幻兽林外侧搭建营地,以便七派弟子和师长生活,而这次剑山杂役弟子在半个月前就来到了此处,将一应生活物资悉数运了过来,更是搭建起了能供百人生活的营地。
此时在营地外一名手持古剑的中年人正竖立而站,旁边更是站立了数名持剑弟子,看其架势似乎是在等候罗南这一行人,罗南他们也被孟炫明叫下了马车,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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