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当笑

    
    这篇通知发出去后，直到中午也没有收到通知。到了下午，唐龙实在忍不住了，又給谭经理发了一封通知：
    尊敬的谭经理
    此事关系SV俱乐部声誉，也牵连年轻选手的职业生涯，请见信即回复，加急。
    技术部唐龙
    发送这封信息的时候，唐龙内心已经有些焦急，因为想到林落秋还等待着自己的消息，而且由于自己的线索在手上，感觉真相距离自己仅是隔着一道大门，触手可及却又无法立即窥清实情。他很想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找本人，但SV俱乐部的规定所有下属都需要在系统中通过批准，因此唐龙只得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
    这次他终于收到了回信，但并不是来自总经理，而是来自董事长办公室的信息，如下：
    请SV技术部总监唐龙，立即前往董事长办公室。
    “老板？”唐龙对这封信息大感意外，在SV俱乐部工作一年，他一直没有见过董事长本人，今天竟然收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邀请，实感意外的同时，他也好奇董事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唐龙不敢怠慢，立即从技术部的大厅前往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办公室在SV俱乐部的顶楼，乘坐电梯到达楼顶后，唐龙第一次见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真容，这座建筑的顶楼中央是一间由五面玻璃墙构成的凸型房间，每扇玻璃墙都可以调整遮光效果，而办公室外竟有流水曲觞应和着小桥青竹，锦鲤怪石的文人风雅间办公室四周的园艺由电子系统来完全管理，现代科技与古代园艺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从电梯出来，通往办公室的走廊上，有着电脑掌控的遮光板，人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就像是一把无形的手在为来宾撑着伞。
    唐龙从不知道基地的顶楼，竟是这般世外桃源，空中楼阁。在惊讶之余唐龙更加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SV俱乐部这个公司，更加深了对董事长神秘而又富有的身份几分羡慕。
    唐龙走进这间装潢高雅的房间，阔气精致的办公桌背后是一排放满纸质书本的书架，一个西装笔挺翻着书本的背影映入了唐龙的视线内。
    “你比我想的要快，请坐。”对方背着身一边不疾不徐的将手上的书收好放在手边的悬空机器臂上，机器臂轻盈的上升将书本归还原位，看来即便是这个看似传统的书架，其实也是由电脑管理，书本的位置都完全经过了电脑的记录。
    “这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这个念头在唐龙脑海里迅速得出，这个人的声音很年轻，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即便只是背影，也能判断出这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
    “难道董事长竟是一个同龄人？”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被立即回绝，并不是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因素，而是单纯的他认为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是无法支撑起这个庞大的上市公司，SV的历史远比这个年轻人的年龄要大，一个稚气未脱的青年怎么能够掌管好呢？尽管唐龙并非不知道商界奇才自古就有青年才俊，但他依旧难以置信。
    “是唐龙，对吗？”那年轻人回过神来，一双无框眼镜后敏锐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唐龙，他的眼神在唐龙看来就像一只成年的猛狼在捕食猎物，目光中隐隐透露着一股凶狠，甚至还有些残暴。
    “是、是的，董事长。”这是 唐龙第一次在公司里表现的拘谨，从大学的风云人物到应聘SV，他一直表现的十分自信，这是家境贫寒的他从小就对自己定下的规矩，绝不在气势上落于人后，但这一次，他不自觉的放下了自信。
    “哈哈哈。”对方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拘谨，我并不是董事长，你先请坐。”
    “不是董事长？”唐龙成了丈二和尚，他也来不及细想，先遵从这个年轻人的指示坐在了椅子上。对方见到唐龙就坐后，也一边说一边走到董事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财宏集团COO，苟昊。”他用一种高傲的态度向唐龙介绍自己是大企业首席运营官的身份，但这只让唐龙更加困惑，为什么其他公司的高管会在SV俱乐部董事长的办公室召见自己。
    “你肯定很困惑，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房间请你来，我和SV俱乐部又是什么关系，对吗？”苟昊用一种了如指掌的口吻，将唐龙心中的疑惑指了出来。“如果要一一向你说明，需要太多时间，而你也没必要知道这么多，现在我先提一个人——‘朴璇’，这么说你能明白点什么吗？”
    “啊！”唐龙这下心中的疑惑消去大半，眼前的这个人，是为作弊事件而来的，看来事件的真相正像一张揭去幕布的雕像，就要露出本来的面目。
    “朴璇……是我的母亲，她是SV俱乐部——你的老板童云闻的妹妹。而我父亲的公司财宏集团也是你们SV俱乐部目前最大的赞助商和合作公司。”苟昊这么一解释，唐龙立即明白了这个关系链，但唐龙不明白的是，这么一个天之骄子，究竟现在想要做什么。
    “你是专门告诉我这个吗？”唐龙骨子里对富家子弟的轻视，让他对眼前这个自视甚高的同龄人并没有好感。
    “当然不是，相比我直接告诉你，我更想知道你对我为什么叫你来，心里有数吗？”
    唐龙心里当然猜到个大概，但面对眼前的苟昊，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精明。
    “不太明白，还请你指教。”
    苟昊对唐龙的回答显然并不满意，他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年轻的主管，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令我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是个更明白事理的人。不过也没关系，我没打算跟你拐弯抹角，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昨天选拔这件事，维持原来的判断。”
    “那不行。”唐龙几乎在苟昊话音未落，就一口否决了他。如此强硬的态度令苟昊也有些吃惊，他不禁重新打量了一次唐龙这个出身贫寒的年轻人，是什么让他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坚决。
    “你确定？”
    “我是SV俱乐部的技术部总监，公司聘请我的目的是保障这个先进的科技化系统能时刻正确的运行，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这里神圣的秩序！”
    唐龙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这一股正气是苟昊没有预料到的，他开始感到唐龙或许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想你看错了我，我来到这个公司，不是来吃白饭的。”
    “很好，那么如果你离开这个公司呢？”尽管唐龙的反应让苟昊稍显意外，但他并没有因此大失方寸，任何人都有弱点，只要能摸索出他的软肋，就一定能将其制服。
    “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吗？”唐龙的语气依旧强硬，但强硬之下，他的内心却不能不有所顾虑，来到SV之后自己生活水平天翻地覆的变化，同学们每逢聚会艳羡的目光，不能不让他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条件。
    “威胁？当然不是，我是在提醒你，你所拥有的丰厚待遇以及光明的前途，都是谁赐予你的。是这个公司，而现在跟你说话的是这个公司将来最有权力的人，希望你能帮他一个小忙。或者说，希望你作为这个公司的下属，能够履行你下属的第一守则，执行上级的命令。”
    唐龙的面部表情僵硬，苟昊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正在经受巨大的挣扎，尽管他目前还没有改口，但他大腿上微微颤抖的手，说明他已经开始动摇了。苟昊深谙人心，当然不会给他冷静的时间，继续说道。
    “我并不是在和你说玩笑，你能感觉到，对吗？只要你跟我齐心，我可以视你为我将来管理层的亲信，这背后的意义我想你不需要我再多说。”
    苟昊的话确实引起了唐龙内心的剧烈挣扎，如果说年仅26岁的他不想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那真是侮辱了他的决心，与苟昊合作，就代表着认识了将来公司的老板，自己在这里发展的前景自然是指日可待，仅SV俱乐部就有150亿的市值，但SV俱乐部的体量在财宏集团面前却是九牛一毛，苟昊的引诱，不能不让普通家庭出身的唐龙心动。
    “进则鲤鱼跃龙门，你如果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完全可以成为将来公司的顶梁支柱。退，你有必要为了一个和你无关的人，放弃自己大展宏图的机遇吗？”
    苟昊的话滴水不漏，看似温言细语的在展示唐龙光明的未来，背后却隐藏着唐龙如果拒绝，就要与这一切美好生活告别的警告。唐龙犹豫了，这一刻他在内心盘算了很多，五味杂陈的滋味像是一张封藏了许久油罐的油纸终于还是被浸湿溢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唐龙的内心有了妥协，他试图在苟昊的理由中寻找一个能让自己道德得到解脱的借口，但这个目的并没有实现。
    “这你不需要过问，你需要的是让我知道你有作为这个公司的下属，遵守上属指令的觉悟。”苟昊这一段口吻十分坚决，他就像是SV现在真正的老板一样，从椅子上起来背向唐龙，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留给他的只是一个霸气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