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独

正文 第九章 演武场

    
    用过午饭,谢成将打算去王家拜访一番,和老朋友王礼山叙叙旧。
    谢弘武想要在远出赴任之前处理一些兵部内的杂事,在接完圣旨之后就遣了几个下人去通知几位下属午时过后来府内议事,于是就未随同父亲一起前往。
    而谢家三兄弟自然是乐意与爷爷同行,毕竟从小在一起的玩伴王知霖、王知梓也是许久未见了。午饭前爷爷就命老管家向王府递了帖子,想必他俩应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三兄弟并不担心此次前去会无功而返。
    不多时,一行四人来到了王府门前。王家的老管事早已等待多时,一看到谢老元帅一行人后,立马招来一手脚麻利的下人去告知老爷。而自己则是快步迎了上去,生怕招待不周。
    王礼山位列三公,为朝廷文官之首,所在庭院自然占地极大。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厅堂馆斋应有尽有,建造规模仅次于各地藩王的行苑,依此也可见南陈重文而轻武之风向。
    虽说王府广阔,可下面的仆人却是不多,其中的大部分还是皇上赏赐的流民罪人,真正跟随王家一步步走到这个地位的,也只有王家老管事一家人而已。随着王礼山的位极人臣,老管事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可老管事家人也未因此等身份做些欺男霸女之事,王府家风严厉可见一斑。
    谢成将一行人出门之时雪就已经停了,等来到王家府院时,雪正化得厉害。老管事带着四人穿过了九曲回廊,见着走廊两侧的枯黄荷叶上还覆盖着一些薄雪,池内浮着一层碎冰,配合着屋顶瓦片上雪水落下的滴答声,众人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老管事把谢老元帅领到正堂,王礼山穿着一身素锦衣裳静静等候。
    谢家三兄弟看到王老后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尤其是谢承空与谢承宇。
    王礼山看到四人进门后起身向谢成将拱手行礼,谢老元帅连忙伸出双手压下,而谢家三兄弟则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言道:“见过外公。”
    谢成将略微一侧身,将身后的兄弟三人让到王礼山面前。王礼山走到承空、承宇两人身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朗声笑道:“三年未见,你俩都长这么大了。这几年你们在军中磨砺得不错,身子更结实了,看着也更成熟稳重了。”
    听到外公的赞赏,二人脸颊浮现出难得的红晕。王谢二老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彼此相视一笑。
    等到五人都依次落座,谢家的三兄弟就正襟危坐,听两位长辈聊着天,眼睛却不时地瞅着墙后。
    王礼山早就注意到兄弟三人这不寻常的举动,几句寒暄过后,冲着墙后喊道:“你们两个出来吧,别在后面躲躲藏藏的了。”
    话音落地,两个与谢家三兄弟年纪相仿之人从后墙走出,正是王礼山的两个孙儿,王知霖、王知梓。王知霖为王礼山长子长孙,今年年方二十二,介于承空、承宇之间。王知梓为王礼山三子王维义所生,比起谢承香还要小一岁,平时在私塾读书时,二人的关系最为友好,可谓形影不离。
    二人出来后,先是冲着王礼山与谢成将各行一边躬身礼,向两位长辈问好,随后默默移到爷爷王礼山身后,安静地伫立着。
    王礼山看看身后的二人,又转过头望向坐在下方的三兄弟,无奈地挥挥手,“行了行了,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喜欢听我们两个老头唠叨,赶紧出去玩吧。”
    五个年轻人活蹦乱跳地出门而去,王礼山望着这些年轻人的背影,喟叹道:“若是维忠按部就班,娶妻生子,现在孩子也该有承宇那么大了。”
    听到王礼山这番话,谢成将眼皮颤了颤,左手拿着茶盖将茶水表面一掠而过,而后右手高高一抬,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王维忠乃王礼山二子,二十年前曾任安夷郡关贺城副团练。南蛮族内部生乱,族长请求朝廷派兵镇压。一个月后,叛军溃不成军,王师凯旋而归。可王维忠却从此消失不见了。兵部传出的消息是王将军夜宿山野时偶遇山洪,军中大帐内十几人全被冲入下游江中,生死未卜,不见尸身。
    当时王礼山已是户部尚书,对于兵部的这套说辞将信将疑,可无论他动用何种手段,打听到的消息都和兵部的解释一致。王礼山也只得收起心思,停止了调查。
    三年后,王礼山升任中书令。
    谢成将喝完口中茶,看着还在缅怀二子的亲家公,那句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五个年轻人出门后,谢承空问众人:“你们想好去哪儿了吗?”
    王知梓听着大哥的询问,扯了扯谢承香的衣袖。
    谢承香察觉到衣袖的动静,回望在身后的王知梓,后者冲他眨眨眼,谢承香明白他的意思,只得朗声道:“今天城西的演武场有武馆招生,咱们去看看吧。”
    其余三人早就看到了他俩私下的小动静,只是不去点破,随他们的意思去往城西。
    城西神武门旁有块一亩有余的平坦方正空地,空地两侧是一家一家的武馆,总共是六家。每侧空地边上搭建着一个丈余的方形擂台,而在空地正中央则是用青石板混着烧制的土砖搭出的一个三丈宽的圆形擂台。
    百余年前,此地还只有两家武馆生意,开武馆的是一对师兄弟。这对师兄弟心气都高,为了挣个第一,约定了腊月二十七来个武馆比试,既能打出自己武馆的名号,又能让输的一方过不好年,一举两得。
    后来这对师兄弟收的弟子中有自己独立门户的,也有年年打擂败北,最后黯然闭馆回乡的,时至今日演变成了这六家争锋。
    此时擂台边上站满了百姓,大都是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儿,稍大一点的被大人抱在怀里,年纪小一点的就骑在大人的脖子上,全都兴致勃勃地望着中央的擂台。
    谢承香一行五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来到了前排的位置。五人的视野都不错,能够将整个擂台尽收眼底。
    擂台上两人正在切磋。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五人这才得知台上二人正是德威馆与胜义馆的弟子。而此时已是进行到第三轮的兵器比试,前两轮的拳脚比试结果均是德威馆取胜。所以此轮中身穿胜义馆武服的弟子把戒棍舞得格外卖力,步步紧逼,招招狠辣。
    这些武艺把式在王氏兄弟眼中是惊险刺激的,可是在谢承香看来只是比自己在家与护院们较量时并无二样,甚至还不如护院白教头与父亲的比试精彩。而真正觉得无聊的还是谢承空、谢承宇两兄弟。二人都是军伍出身,比武操练都是家常便饭,尤其是谢承宇,短兵相见,生死立判的经历都不知有多少次了,看到这些只拿着戒棍点到为止的比试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观看了一会儿,谢家的兄弟二人都看出擂台上的两人用的都是佛家外门的路数,可是徒有其形,难得其神。这两人可是见过青山城团练使过的一套降魔棍法,当真是密不透风又杀气凛然。
    几十招过后,胜义馆弟子一棍扫到对手的下盘,胜负立判。
    等到第四轮兵器比试时,谢承宇冲着大哥笑道:“大哥,咱俩要不要赌一局?”
    其余三人听到谢承宇的话后,全都转过头来望着他,等着提的赌局。
    谢承宇继续言道:“台上二人过了十几招了,不如咱们就猜一猜胜负如何?”
    谢承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局势,略一思忖,“五十招之内胜义馆的弟子会一棍虚招直盖天灵,德威馆弟子若是识不破此招,便会向上拆挡,最后被直戳胸膛而跌出擂台。”
    其余三人听得如坠云雾,谢承宇则是喟叹道:“到底是大哥,见识远在我之上,我也只是能够看出五十招内分胜负而已,对于其武学路数,就一知半解了。不赌了不赌了,没意思。”
    见谢承宇不再继续解释,另外三人只得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擂台之上。
    而在几息之后,胜义馆弟子忽然改变路数,棍法更加猛烈,而对手渐渐招架不住。只见胜义馆的弟子双脚猛然发力,双手握住戒棍中央,挺腰向对方天灵盖砸去,若是得手,非死即残。而德威馆的弟子此时不想其他,本能地双手一抬,架住砸过来的戒棍。而后的发展就如谢承空所言,胜义馆获胜了。
    结果一出,周围听到谢承空之前那番判断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好奇,有震惊,也有畏惧。只有王家两兄弟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而谢承空没有将周围的眼光放在心中,只是盯着台上新上来的两人,期待着他们能给自己一点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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