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魔气从雕塑内弥漫形成一滩氤氲,其中传出一阵阵魔音,异常刺耳。紫灵道君自己也不知道朽木雕塑内到底有几头神魔,但想来数量不会太多,并且其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便是叫做氓的那头神魔,曾经他紫灵依仗着氓蛊惑人心且神鬼莫测的手段,让他实力得到了一个极大的提升。
紫灵道君只能说服最为强大的氓主,让这几头神魔成为自己背后的影子。
紫灵道君知道自己还没有与他们讨价还价的实力,但自己毕竟是九步道君,半步法相的存在,在人间属于一方霸主。
“氓主,人世间红尘滚滚,天道昌隆,本君实在想不出还有何方能够容得下神魔,只有圣墟或许才能找到圣灵恢复方法。”
“我若得天道眷顾,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便可得到一探圣墟的机会,那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氓主何愁不能完成旷古大业?”
紫灵道君内心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真灵溃散,此刻,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便是从此刻从小秃驴的神宫内遁走脱身,第二条便是说服氓主让他施展神魔之威,将小秃驴震杀,而后自己得到所有的机缘。
紫灵道君何尝不懂的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但氓主的态度让他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氓主的一道魔音在他的心底响起,随之,紫灵道君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氓主,我必不负你!”
天道誓言,雷音滚滚,朽木雕塑上突的脱落下来一根细小的手指,恰恰指着苍天,而雕塑面上露出一个唯我独尊的神态。
紫灵道君眉心绽放一道光芒,半截手指化为一道乌光,彻底融入他真灵内。
“氓主?”
紫灵道君王者自己神宫内浮现出来的这尊充满旷古气息的上古神魔,一时间有些心惊肉跳。
“三头六臂!”
“这是上古遗种,三头六臂神魔,一滴精血便可让肉体凡胎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更有甚者,可以从其精血领悟神魔神通…”
紫灵道君心神缓缓沉静下来,毕竟在他的神宫内,氓主被天道镇压的神魔就算有翻天之能,想必也奈何不得他。
“吾乃罗睺国神将,图仑王主,氓,吾主沉沦,我圣族势必崛起,记住你的天道誓言,若有违背,杀!”
氓主声若洪钟,泄露的一丝气息便引发紫灵道君的神宫一阵颤抖。
“氓主放心,定不负诸神所望!”
紫灵道君眺望着处在自己神宫内的神魔,其强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上古典籍记载,神魔以肉身修炼为主,没想到其神魂异常强大,仅仅是一缕残缺神魂便让自己心惊肉跳,不愧是上古神魔,堪比大能的存在。
“本王借你乾坤指,若是你还不能震杀仇敌……”
氓主声音内的冰冷不言而喻,紫灵道君面带惊喜,古神魔的强大之处他早有耳闻,况且氓主从来都是一招制敌,剩下的后事便交给他处理。
如今,氓主借他一根乾坤指,足以将那小秃驴震杀于祖龙之地,所有的造化与机缘都是他的,大世来临,便可有了一争这天命之位。
想到此处,紫灵道君心中一片火热,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物有所值。
龙虎山,祖龙之地。
韩擒虎正襟危坐,脸上虽说带着泥垢,但却一副肃穆之相,他抬起头,远远眺望着远空传来的阵阵声响。
“风雨欲来!”
祖龙之地的封印终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内心期待,但更多的是那种天高地广却无处安身的窘迫。
“各位宗祖,先师,我南朝遗脉终究没能逃过宿命……或许”
韩擒虎稚嫩的脸上,思绪飘飞,小汤山越发带着一种从未有过气象,默默的,他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比他大两岁的和尚身上。
“落叶归根,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南朝烟雨终究抵不过这惶惶大势,更抵挡不住大夏滚滚雷动的铁蹄。”
小和尚,南朝最后的气运压在了你的身上,其实韩擒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因为秦天的殷勤,也不是因为瞎子不再上山砍柴,更不是瘸子整日抽风似的鬼哭狼嚎,而是夫子和大常侍罕见的保持一致的立场。
隐隐作动的眉心让韩擒虎默默的诵读着经文,那个小和尚,未来注定坎坷的秃子,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同情眼前的小花僧。
兵家传人的秦天手持木棍,笔直的身姿让他看起来威武不屈。人世间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他低头,满脑子的忠义,视死如归的无畏,这一切都让韩擒虎有些恍惚。
一成不变的黄土堆渐渐起风,铁牛雄壮的身姿如同黑旋风一般,拎着一根嫩绿的枝桠,看似举重若轻,实则她佝偻的背影看起来并不轻松。
近了,近了……
气喘吁吁的铁牛看着大槐树下面的三道身影,狠狠的出了一口胸中的闷气。
远空风起云涌的天象让她有些忘记了手中的千钧之力,一脚踏出,竟然差些将那座土桥踩踏。
气吞山河,铁牛挺直腰背,深吸一口气,胸腔顿时如同一个被吹起来的气球一般胀起。
“韩擒虎,夫子让你下一场春雨!”
韩擒虎回过头,望着那个大黑妞,目光中带着一丝费解之色。
“韩擒虎!”
“夫子!”
“让你下一场春雨!”
铁牛望着韩擒虎懵懂的天真无邪,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把话说完,说着,她费力的举起嫩绿枝桠。
“铁牛!”
“我拿不动……”
铁牛目光喷火,百无一用是书生,况且还是一个鼻涕都擦不干净的废物,铁牛,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竟然带着一丝惊天动地的架势,让目瞪口呆的韩擒虎心有戚戚。
“铁牛…”
韩擒虎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铁牛提着的肩膀就像顶着一片充满狂风暴雨的天地,韩擒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铁牛……”
铁牛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的那个未来的读书人,她从来都是这样,永远盯着别人的眼睛,丝毫不避让,无论是天地,还是地上的蝼蚁。
铁牛小心翼翼的抬脚,躲开那支刚刚发芽的嫩绿小草,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窝蚂蚁在忙碌的奔波,眼睛弯成一缕月牙,满是欣喜之色。
“韩擒虎,夫子让你下一场春雨!”
韩擒虎一脸苦楚,我又不是雷公,更不是那四海龙王,哪有行云布雨的能耐,夫子也太高估自己了,但是,当他抬起眼眸看着铁牛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忍心将心里话说出去。
“这个女人…”
是的,她叫铁牛,她是个女儿身。
把话咽进肚子里的韩擒虎,有苦难言,目光不自觉的放在那双手臂上。
“是个做活的好体格…”
顺着铁牛的手臂,他终于看清楚铁牛手里的那根碧绿的枝桠,青翠欲滴,且带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莫不是宝物?
铁牛察觉到韩擒虎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抬手将那支枝桠摆在他的眼前。
她给了韩擒虎一个接着的眼神,后者几乎快要哭出来,撸了撸沾满鼻涕的袖筒,始终不敢伸手。
“不是男人!”
韩擒虎闻言,怒气冲冲的盯着铁牛,做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后者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涟漪,仿佛在说,我等你。
“不是女人!”
这样的话韩擒虎只敢烂在肚子里,他亲眼见过,铁牛为了那个瞎子砍柴省事,直接从远处深谷,背着一座小山放到了烂泥巷口。
从此以后,韩擒虎决定不再招惹这个人形暴龙,太过恐怖,他甚至觉得自己修炼圣道有成,也会被这个女人一把捏死。
韩擒虎以惊恐的眼神望着铁牛将那根千钧枝桠抛在空中,铁牛努了努嘴,示意他伸手,后者哑口无言,直愣愣的看着那根翠绿枝桠砸在自己的脑门上。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你娘的,铁牛,信不信爷爷把你……”
啪嗒……
那根枝桠并没有如韩擒虎想象的那般泰山压顶,伸手一接轻飘飘的被他我在手里,吃惊的看着铁牛。
铁牛抽了抽嘴角,看白痴一样瞅了一眼韩擒虎,他又不是她,又不是囚徒,怕什么老天爷。
韩擒虎被铁牛作弄的面红耳赤,手心握紧的那根枝桠被他捏的吱吱作响。
“韩擒虎,夫子让你下一场春雨!”
或许是出于说话习惯,或许是由于韩擒虎从来都不着调的性子,铁牛反复的叮嘱韩擒虎夫子吩咐下来的大事。
对于铁牛来说,夫子打个喷嚏那也是一声惊雷,他吩咐下来的话,铁牛会不遗余力的完成。哪怕是将这天地打翻也在所不辞。
“铁牛,这雨……这树枝……这夫子还有没有其他话让你带过来?”
“夫子吩咐我来,让你下一场雨,而我是来找他的!”
说着,铁牛指了指浑身颤抖盘坐在大槐树的小花僧。
“找这个小和尚?”
你找他我管不着,夫子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可是,可是我真的不会下雨啊,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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