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服天下之堃城戚歌

“第一百六十二章 紫簪之幸”

    
    刘福兄弟和七八个村民拿着浔骊的紫簪来到了城中最大的粮铺,他们想用这支紫玉发簪换一些粮食回去,可浔骊说它能换百车粮食,这么贵重当然就得多叫些人一起出来保护它了。
    当刘福拿着紫簪来到这家最大的粮铺,对这家掌柜说用这支紫簪兑换大米的时候,这个粮铺的掌柜一见到这支紫簪就两眼发直,他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是宫廷之物,无论是玉色本身还是紫簪的做工,都能凸显出紫簪的价值,当时的民众特别追崇宫廷之物,因为这是在民间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所以很具备收藏价值。
    拿着紫簪欣赏了一番,但眼睛却从没有看到刘福他们一眼,这个掌柜什么都没有询问,伸出五指就直接说价了:“一百五十车!”
    刘福等人都莫名其妙的相互凝视着,刘福还问道:“什么一百五十车?”
    “你不是要拿这支紫簪换粮吗?换一百五十车啊?怎么?你还嫌少?”
    浔骊说能换百车,可这个掌柜却要拿一百五十车来换,大伙都笑逐颜开,欣喜若狂了,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刘福激愤道:“换,就一百五十车!”
    几人都以为占了很大的便宜了,害怕这个掌柜后悔,当即就跟这个掌柜签了换购的量单,回去后第二日就在村里召集了两百名村民推着独轮木车来城中运粮会农庄了。
    粮铺的掌柜得到这支紫簪有如得到了稀世珍宝,时时都拿在手中把玩,他心想着等自己欣赏够了就能拿到城中首富金盛钱庄的金掌柜那儿去大挣他一笔,金掌柜也是一个喜爱搜集古玩和宫廷之物的人,在他那价值一定不是区区一百五十车米粮这么多。
    换了粮的五日后,粮铺的掌柜拿着紫簪真的来到了金盛钱庄,而这天,金盛钱庄恰巧迎来了桑利国的官商大掌柜夜宿红跟商队的掌柜清点账目。金掌柜和夜宿红还在厅内等待之时,这个粮铺的掌柜被金盛钱庄的下人带到了金掌柜的身前。
    下人禀承道:“金掌柜,大粮铺的掌柜有事求见!”
    金掌柜故作生气,反驳道:“没看到红大掌柜在此吗?带他先回去!”
    “是!”
    “等等。”夜宿红开口对金掌柜说道:“金掌柜,您可不必这么见外,本掌柜占用你的地方办自己的事,怎能妨碍你见其他掌柜呢,想必一定是有什么大买卖要跟你商议,你钱庄的生意跟我们商队的事也沾不上什么边,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夜宿红难得这么好沟通,金掌柜也有些意外,便起身接见了这个粮铺的掌柜。
    粮铺掌柜见到金掌柜有如奴家见到主人一般唯唯诺诺,一见金掌柜起身往自己身前走来就嬉皮笑脸的拿出了紫簪呈递在金掌柜面前:“金掌柜,好东西啊!”
    夜宿红仍旧坐在厅内的上方主人位置,恐怕是早想把金盛钱庄也易主了,眼尖她一听到好东西,立即就将目光投了过去,这一阅可真把夜宿红给惊着了,这一看就目光就没有再离开过金掌柜手上的紫簪了。
    金掌柜也一眼就看出了紫簪是宫廷之物,还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因为他从来没有留意过浔骊头上的饰品,看后金掌柜也有如得到了稀世珍宝,眼都看开了花,甚为欢喜。
    “真是好东西啊,花了多少代价买来的?”
    奸诈的粮铺掌柜立即就给出了金掌柜换购的价:“不多,不多,三百车米粮的价格而已!”
    “好,你跟我钱庄的伙计去领三千两黄金便是。”
    “诶,谢金掌柜,不愧是靖昭城里的头富啊!”
    下人带着粮铺掌柜离去后,金掌柜手捧紫簪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丝毫没有顾及到侧旁夜宿红的神情。
    夜宿红双手紧紧的按在身前桌几上,她很想抓着金掌柜和那个粮铺的掌柜一问究竟。夜宿红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多次见过这支别具一格的紫簪,就在石室里,她亲眼见到紫簪从姬浔骊的头上掉落在地,后来还被她吸起带走了,她敢笃定这就是浔骊的贴身之物。
    夜宿红在心里默默的念道:“姬浔骊终于出现了!”
    但夜宿红知道不能打草惊蛇,她猜想着浔骊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把自己的簪子给抵押给了别人,要么就是金掌柜在自己面前演戏,是他把姬浔骊藏起来了,也认识这支簪子,所以故意这样假装是买回来的,就是害怕姬浔骊的东西流落在外被追兵查到。夜宿红没有跟金掌柜直接询问浔骊之事,只是她开始怀疑金掌柜了,他相帮姬浔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毕竟他和她在买卖山都有着互助互利的关系,他出手帮浔骊一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金掌柜,寻到什么稀世珍宝了?可否容本掌柜见识见识呢?”
    毫无防备之心的金掌柜从没有想过夜宿红和浔骊的交集,立即就将紫簪呈给了上座的夜宿红:“红掌柜,您看,这可是宫廷之物啊!”
    夜宿红镇定自若的欣赏着紫簪,念道:“是啊,的确是宫廷之物!一点都没有看走眼!三千两黄金,每一点都花的值啊!还给你。”
    夜宿红将紫簪递还给金掌柜后,立即就起身往外走着。
    金掌柜叫喝道:“红掌柜,商队掌柜立马就来了,您怎么走了呢?”
    “本掌柜突然想起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办,让他们在这等着!本掌柜很快就会回来。”
    “哦!”
    金掌柜小声的答复着。
    离开了金盛钱庄的夜宿红匆匆的赶回了王宫长恭殿面见姬长治。
    “拜见国主!”
    浔逸正和国后沈之菡在联手整阅奏章,而浔逸的脸色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原来都是沈之菡在督促着他从轻批阅灾难地的税收。
    浔逸不耐烦的冲下面跪着的夜宿红说道:“又有什么事来烦本君了?”
    夜宿红没有答话,他起头后只是将目光瞟向了沈之菡,似乎在告知浔逸有事不能让沈之菡听见。
    领会了夜宿红之意,浔逸便想开口让沈之菡离去,沈之菡很识趣的站起对浔逸施礼道:“国主有重要的事跟大掌柜聊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沈之菡离去后,浔逸又不耐烦的对夜宿红翻了一个白眼:“起来吧,有什么事快说!”
    夜宿红慌急的站起,道:“国主,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
    “姬浔骊出逃的线索。”
    “一口气把话说完!”浔逸又有些没有耐心了。
    “是,属下刚刚见到了姬浔骊的贴身之物出现在了金盛钱庄,是她长期束发的发簪,属下思来想去,姬浔骊身边的三个近卫都是一等一高手,应该没有人能从她身上夺走那支发簪,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们走投无路把发簪变卖了,还有就是金掌柜把她们藏起来了。”
    “金掌柜?他把她们藏起来了?”
    “是,国主,这并不是不可能,因为姬浔骊建力商队都是这个金掌柜一手帮助的,她们有着互助互利的关系,金掌柜帮她逃离追兵都是合情合理的!”
    “你既然怀疑这个金掌柜还跑来跟本君说什么?你怎么不直接派人跟着他呢?”
    “国主,金掌柜可是靖昭头富,保护他的个个都是高手,属下培养的那些打手哪够格去跟踪他呢?”
    “那你觉得本君的前殿大军就够格跟宫外那些能人异士相比了?”
    “那自是不能,所以,国主想要办成这件事,只能请铜灵子姑娘出山了!”
    浔逸都有些为难了,想着又要去哄骗铜灵子,内心极为的抗拒。但想着姬浔骊终日不能落网,自己就要派出大批的军队在宫外搜索,也担心姬浔骊终有一日会混入青宫把狼符带走了,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本君知道了,你先下去,本君会劝服铜灵子的!”
    “是,国主!”
    浔逸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立即喊道:“等等!”
    夜宿红止步拱手问道:“国主还有何吩咐?”
    “作为本君内宫的谋士,你倒是替本君想想法子,刚刚国后与本君同阅桑利过西部来的奏章,这是她的祖父沈莫亲笔道函,陈情西部的灾情,想本君免去那儿几年的税收,甚至还想国库拨款去救济无用的灾民,本君既不想开罪国后跟镇西将军也不想放着那么大一片地方的税收不取,你说本君该怎么应对呢?”
    仔细竖耳倾听了半天的夜宿红沉默思虑了一会,道:“国主何不先派人前往西部考察灾情的真伪呢?”
    “难道你怀疑沈莫谎报西部的灾情?”
    “是真是假都有待查证,这一来二去耗费的时日可是不少,拖个一两月的时间,他们自己就撑过去了,只要还有人活着,税收是一定不可免的!”
    “夜宿红,真有你的!”
    “国主过奖了,属下只是想着与其这些钱财浪费在那些无用的贱民身上,倒还不如用来加强军队的驯化,这样才能更早实现国主的宏图大业啊!”
    “哈哈哈哈,说的好。那本君问你,派谁去西部考察更为合适呢?”
    “这不镇北将军诸鸢和镇东将军还一直闲附在京嘛,同是四镇军职,以镇守地不予特殊对待而派遣其他镇地的将军前去考察,这个理由应该说得过去吧。”
    浔逸连连点头,很是认同夜宿红的建议。
    “有道理,把诸鸢和澹台淳支开,他们还不能再与姬浔骊勾结了,把灾情寄托在他们两身上就这么拖过去,国后跟沈莫也怨不到本君头上来了,两全其美啊!夜宿红,是时候把澹台府跟左国相府,大统领府的前垫护卫军撤回来了!”
    “属下明白!”夜宿红拱手答复,随后便离开了!
    带着对浔骊必捕之心,浔逸又来到了青宫铜灵子住的宫殿!
    没有浔逸在身旁的日子,铜灵子就能把世间的繁复尽抛心外,每日闲看日出,静观日落,守一份云卷云舒的宁静,享一种花开花落的清淡。
    她是一个生性淡薄,心性单一的异灵,没有赤龙那么能吃,就是喜欢盘弄着院内的那些花花草草,外面传闻说她是国主养的一只金丝雀她也充耳不闻。只有待浔逸来到她的身旁,她才会展露出内心那种殷情的期盼。
    “铜灵子!”
    还在园子里廊道上的浔逸就冲着花园里给花草浇灌施水的铜灵子喊着。而铜灵子听见浔逸的声音,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水瓢,朝浔逸飞了过去!
    有事而来的浔逸自是对铜灵子热情的不得了,上前便抱着铜灵子转了个圈,两人像是新婚离别的有情之人,甜腻了身后随行的太监宫女们,见国主和他的金丝雀在搂搂抱抱,他们也自觉的退了下去。
    铜灵子拉着浔逸的手在园子内游走着,问道:“浔逸,你怎么有空来这看我了?”
    “自是本君对你存有念想,当然就想来见见你了!”
    铜灵子紧紧握住浔逸的手,将头靠在了浔逸的肩上,害羞道:“铜灵子也很思念你,自从来到你的身边,心里就一直住着你。”铜灵子微仰头,甜腻微笑的看着浔逸。
    听铜灵子这么一说,浔逸却故作一副深沉又忧郁的模样,惹得铜灵子内心焦急的对他发问,这也是浔逸把铜灵子拿捏得最死的一种方法。
    “浔逸,你怎么了?你又遇到不高兴的事了吗?”
    浔逸勉强的微笑着道:“没有啊,就是听你说这么思念本君,可本君却烦事扰心,总是不能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你面前。本君心里感到愧疚而已!”
    “你的扰心烦事能对我说吗?我能帮到你吗?”
    一个忧郁的神情便能将铜灵子带进自己的圈套里,浔逸的内心有一种淡淡的自豪感,但却还要继续在她面前装作很是苦恼的样子。
    “其实本君不想带给你那么多影响心情的事……”
    铜灵子打断了浔逸的话:“浔逸,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苦恼,独自承受那么多的压力吗?我是你的人啊,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谢谢你,铜灵子。好,那本君就对你诉说一些,以解心中烦忧。自姬浔骊出逃,她和诸鸢,澹台淳,乃至左国相跟大统领就对本君产生了极大的威胁,姬浔骊在你心里也许不是个坏人,可她和长公主谋害本君是事实,她们刺杀本君理应被治罪。现在本君在明她在暗,若不趁早将她抓回来,她迟早会成为本君最大的威胁。”
    “那你有她的下落了吗?”
    “她的下落倒没有,但是夜宿红在民间发现了她的发簪,被靖昭城头富金盛钱庄的金掌柜给买下了,夜宿红就怀疑这个金掌柜一定知道姬浔骊的下落。”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拿下这个金掌柜直接问话呢?”
    “那怎么成?只是怀疑而已,又没有证据证明他一定知道,所以本君现在也很苦恼,想派人跟踪他,但他是靖昭头富,身边保护他的人一定都是奇能异士,这很是难办啊!”
    “浔逸,你不必觉得苦恼,这事就交给我吧!我想这个金掌柜身边的人再怎么厉害应该没有城外的天狼军那么厉害吧?你只是需要人跟踪他探听消息,不与人正面交锋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的。”
    “你愿意帮本君?”浔逸故作此问!
    铜灵子轻柔微笑的靠在浔逸怀中,道:“我是浔逸的女人,自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奸计得逞的浔逸嘴角上扬阴笑着,而铜灵子永远不会知道浔逸在她背后是一张什么样子的脸。
    在浔逸怀中温存了许久,铜灵子放开了浔逸,踏上了跟踪金掌柜的路程。
    “召镇北,镇东将军觐见!”
    长恭殿议事厅内,太监一声召喊下,诸鸢和澹台淳走进了议事厅内。
    “拜见国主!”
    厅上座盘腿而坐的姬浔逸笑里藏刀,看着诸鸢和澹台淳疲累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一直在为浔骊的事奔波。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赐坐!”
    “谢国主!”
    浔逸特意召见诸鸢和澹台淳,因此厅内除了守卫和服侍浔逸的太监,两旁的位子也没有其他人了,诸鸢和澹台淳一左一右的盘腿坐在了下方。
    浔逸继续打量着两人,笑言道:“两位卿家的脸色不是很好啊,没睡好吗?”
    澹台淳的心间瞬间就恼怒了,心想着:“都是你这王八蛋害的骊儿流落到外,老子想她的事都焦头烂额了,能睡的好吗?你若不是君,老子是臣,我非得一拳打死你不可!”
    见澹台淳沉默,诸鸢只好施礼答话:“回禀国主,臣等闲附府中,一切安好!”
    “诸鸢,你就别在本君面前糊弄本君了,本君知道你们怨恨本君派兵追杀你们的骊公主,但本君也是迫于无奈,总不至于放任着谋害自己的人不管不问吧?那得对本君的生命造成多大的威胁啊!本君没有把她的事牵连到你们身上你们就该感恩戴德了,出于对你们的信任,本君把你们府门前的大军都给撤了!”
    澹台淳又在心中不屑的取笑道:“呵,那老子还得感谢你了?你个王八蛋!”他紧紧的捏着自己身前桌几上的杯盏,杯盏都被澹台淳捏的抖动了,愤怒的将杯盏的酒一饮而尽,放回杯盏之时,还震得桌几颤抖,澹台淳的心思已经摆在了台面上和浔逸的眼前了。
    这一举动后,浔逸和诸鸢都将目光投向了澹台淳。
    “镇东将军好大的火气啊!”浔逸极具讽刺意味的看着澹台淳。
    澹台淳任性的继续倒着酒,眼睛却一直没有看过浔逸,嘴里念叨:“臣哪敢啊?您可是国主,咱这普通平民对您撒气那不是找死吗?臣就是手颤抖了一下,没拿稳酒杯而已!”
    浔逸怒视着澹台淳,忍着这口恶气。
    虽是君臣相见,但他们私下却有着天大的仇恨。诸鸢和澹台淳都认为:你动我我都没那么生气,可你要事动我爱的女人,我绝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他们见面后很是默契的都不把仇恨说穿,诸鸢和澹台淳都还需要坐在这个位置上替浔骊谋求后路,而浔逸也还需要他们来镇守边境,更想让他们去西部察看灾情,所以,浔逸只能一忍再忍着他们俩。
    “好了,本君也无需跟两位将军辩解,召你们前来是有事派遣你们去完成。近日收到镇西将军沈莫呈上奏章,奏章上说西部蝗灾严重,百姓颗粒无收,沈莫想请求免去西部三年的税收,本君想着四镇之地不予以特殊对待,就想派你们前去勘察灾情最为合理,这是本君的旨意,不得违抗,望你二人早日出发前赴西部将灾情核实清楚!”
    这一旨令下达可把诸鸢和澹台淳都给愁坏了,尤其是诸鸢,见到浔骊之后还一直还没有给浔骊一个准确的答复,现在竟然又要派去西部勘察灾情了,一时间心里慌乱极了!
    浔逸见两人低头垂思,追问道:“听明白了吗二位将军?”
    诸鸢和澹台淳无奈的拱手答道:“是!”
    两人得到了召令后退出了长恭殿,这件事来得这么棘手,他们只得匆匆忙忙找李岚芬和岳凉庭商议往后的事了。
    左国相府。
    诸鸢和澹台淳驾马飞奔至李岚芬府邸,此时他们惊奇的发现李岚芬府邸前的前垫大军都撤离了,但两人也没做多想,到达后直接就奔向了府内。
    厅内,李岚芬和岳凉庭都站着,岳凉庭慌急的走来走去,心沉定不下来,李岚芬却漫步徘徊,似乎也忧心忡忡的。两人貌似等了许久了。
    “岚芬,大统领!”澹台淳还在厅外就大声嚷嚷着。
    听见呼声,李岚芬跟岳凉庭才看到了一丝希望,停下了蠕动的脚步后,诸鸢和澹台淳便走了进来。
    诸鸢拱手道:“岚芬国相,大统领!”
    “别客套了,坐下来说!”
    “好!”
    澹台淳一入内就坐在了地面四方桌几的一个方位上,四人老少对立而坐,相谈内心最烦心之事!
    岳凉庭询问道:“这么着急把我们召集在一起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可不是嘛,这个姬浔逸竟然派我跟诸鸢去西部察看灾情,理由还特别让我们无从反驳,反正意思就是怕我跟诸鸢对西部免税三年一事有意见一样,把这苦差往我们身上推,说白了就是想支开我们,不让我们有机会寻找骊儿,真是够狠!”
    李岚芬感慨道:“难怪一时间我们三座府邸追击赤子骊的前垫大军都撤离了,原来是要把你们支走了!”
    岳凉庭有些担忧了,念道:“完了完了,你们这一回一去加上勘察的时间,最快的速度至少都要几个月了,那骊儿跟樾儿的事岂不是只能再往后拖了?”
    “我苦恼的事也在这,所以才急着找你们商议了!”诸鸢神情焦急,茫然着。
    李岚芬道:“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我估计贵霜国的太子使节团应该还有一个月就会到达靖昭了,而那时候你们已经去到西部了,那可是唯一能助赤子骊混入宫中的机会啊!”
    “我也早就看准了那个时机,认为那是不可错失的良机,可现在好了,我们接到了这个旨令只能离开靖昭了!”愁眉不展的诸鸢烦透的摸了摸额头。
    “诸鸢,小淳,你们也不必这么着急了,既然你们两要离开,你们就把赤子骊交给我和大统领吧,带我们去见她,把一切事宜都跟她交代好,待贵霜国使节团道来之时我们再做详细的安排!”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中肯了李岚芬的建议,诸鸢带着澹台淳和李岚芬及岳凉庭马不停蹄的奔赴城西农庄去见浔骊了。
    农庄孟家院落。
    这个农庄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一月间,村口就设立了眺望楼跟树干鹿砦(用伐倒树木构成,形似鹿角的筑城障碍物)
    农庄又出现外来之人,这次还是四人,还在村口,诸鸢四人就被三四十名村民持械拦住去路了。
    “你们来我们农庄要做什么?”
    村民们自觉建立起来的防护措施,将两段鹿砦拦放在村口入口的道路中,他们都知道国主派人追杀浔骊,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浔骊,不让陌生的人流入村内有机会找寻浔骊的下落。
    诸鸢感到有些莫名,自己上回来这还没有这层关卡,怎么村口突然就被村民给封住了呢?
    诸鸢上前解释道:“各位,我们不是坏人,我有一个朋友住在你们村内,劳烦你们放行让我们进去吧!”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说说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不是你们村的,我说了你肯定也不认识!”
    跟诸鸢交谈的村民几乎都要发火了,这时刘福走了过来,边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跟诸鸢交谈的村民跟刘福说道:“刘福哥,他们要进我们村找人!”
    刘福将目光投向了诸鸢四人,扫视了一番,刘福觉得他们一个个都很面熟,似乎曾经在坊间见过他们,好像他们就曾跟老国主骊公主及长公主一起来过坊间的那一伙人,刘福呆呆的看了大家许久。
    澹台淳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下马走到鹿砦前,吼道:“诶,你们怎么这么难缠呢?都说了我们要来你们村找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刘福答道:“这位小兄弟,来我们这找人还这么大呼小叫的不合适吧?”
    “你…老子心情不好,你们别逼得老子动手啊!”
    见澹台淳如此猖獗,村民们动了动手中的锄头和其他弃械,一个个伸手指指点点都嚷嚷着:“动手就动手,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们不成?”
    “就是……”
    鹿砦两边的人几乎要动手干起架来了,诸鸢很是冷静,澹台淳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伸手越过鹿砦和村民们对打着。李岚芬和岳凉庭作为年长的长辈终于忍不住下马也上前制止着:“大家冷静点,不要动手,冷静点!”
    李岚芬将争斗平息下来后,劝服道:“各位村民,请大家不要动手,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真是来找人的。”
    刘福的目光投向了他们四人的马鞍上,见他们的都带着佩剑,甚至还有大弓和一包箭支。再观察他们的衣着,这几人非富即贵,一定就是当初跟骊公主和老国主去坊间的大臣,也必定跟骊公主相识,说不定他们来找的朋友就是骊公主。
    刘福问道:“你们能报上你们的名号和你们要找的人的名字吗?”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乃当朝国相李岚芬,这两位是镇北,镇东将军,这位是前垫大军大统领,我们都是朝中大臣,特意来此,就是为了找一位流落至此的公主!”
    “她是骊公主?”刘福情不自禁的问道。
    “对,就是浔骊公主,难道你们都认识她?”
    刘福笑言道:“何止我们认识?我们整个村都认识骊公主,她流落我们村,我们都在拼了命来保护她,这些鹿砦都是为她而设,就是防止追兵进入村庄内找到她。不过我该怎么相信你们是她的朋友而不是来抓她的敌人呢?”
    澹台淳见这群村民这么费尽心思的保护浔骊,一时也对他们没有那么大火气了,但仍旧有些不耐烦,道:“我们要是她的敌人,早就冲过去杀了你们再进去捉拿她了,就你们手上的这些农具打得过我们吗?真是天真。”
    刘福虽然不喜欢澹台淳说话的态度,但觉得澹台淳说得也在理,真正有追兵找到这里来了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顶多能争取点时间让浔骊逃跑而已!
    “我相信你们。”刘福对村民说道:“把鹿砦搬开,放他们进去!”
    “是!”
    村民们将鹿砦搬开口,刘福继续对诸鸢几人说道:“骊公主住的离这不远,马儿就留在村口,以免在我们狭窄村道路上发生踩踏事件。我带你们过去吧!”
    “行行行,你说了算!快带我们去吧。”诸鸢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浔骊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孟家房屋前。
    “到了,骊公主就住在老孟家中。”
    “我知道,我来过这儿!”诸鸢微笑拱手道:“有劳兄台了!”
    “不必客气,骊公主的朋友我们都会真诚以待!几位请便吧。”
    诸鸢领着澹台淳和李岚芬岳凉庭走到了孟家大院门外,这时大门是敞开的,四人前前后后跨进了门槛走到了孟家院落,而浔骊正在院中桌几旁教孟冉习字,桌几上笔墨纸砚齐全,两人教学得很投入,有人走进了院落她俩也仍旧未察觉到。
    “骊儿!”澹台淳和诸鸢异口同声的喊道。
    浔骊下意识的站起回身看着院门口,她喜出望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这次,澹台淳比诸鸢快了一步,他太久没有见到浔骊了,当浔骊面向自己的那一刻,澹台淳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了,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当着诸鸢和李岚芬岳凉庭的面上前去就紧紧的搂住了浔骊,浔骊被这九尺男儿的臂弯严严实实的包围着,澹台淳此刻抱着浔骊,他内心特别的难受,感到前所未有的酸楚,因为他的骊儿受苦了。
    虽然被情敌抢先一步搂住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但诸鸢没有怒气,只是平和的缓缓走了上来。
    澹台淳依依不舍的将浔骊松开,当和浔骊四目相对之时,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竟然成了个泪人,他看着浔骊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吐出了一句话:“我,你,我就是担心你太久了,而已…”
    这句没有暧昧情愫的话被澹台淳这么说出来却让浔骊备受感动,她看了她的小淳哥哥这个憨傻的样子也含泪的笑了,答复道:“骊儿很好,淳哥哥,不要担心我了!”
    李岚芬跟岳凉庭两人这才走了过来,浔骊走到诸鸢三人身前,扫视着李岚芬和岳凉庭,说道:“诸鸢哥哥,岚芬,凉庭叔父!”
    “赤子骊,你又变瘦了!”
    李岚芬跟岳凉庭看着故友之女落入这般处境,心里难受极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从小就有一颗赤城之心,惹人怜爱,现在落入这番处境,他们身为浔骊的长辈看着更是心疼了。可再怎么心疼浔骊,他们始终无法改变浔骊的命运和此时的处境,而李岚芬一直都坚信赤子星必定是有自己的造化的人,她一定能度过眼前的这个劫。
    这时赤龙跟火蛎,金猊都从屋内蹦跶到院落里来了!
    “诸鸢爹爹,淳哥哥?还有岚芬国相和岳统领!你们怎么都来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呀!”赤龙特别兴奋的跑到大家面前。
    原本沉寂在悲伤之中的澹台淳见到这么喜悦的赤龙立即就露出了笑颜了,他双手揉捏着赤龙的脸,说道:“小赤龙,许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淳哥哥呀!”
    赤龙使劲的挣脱着,边说道:“诶呀,小淳哥哥真讨厌!”
    “狼王子,少城主,左国相,大统领!”火蛎跟金猊施礼道。
    浔骊才看了一眼金猊跟火蛎,两人便明白了浔骊的意思。
    金猊走到孟冉身旁,拉着孟冉走到赤龙面前,说道:“赤龙,小孟冉,家里来客了,我们出去擒猎抓鱼去给爷爷奶奶让他们给大家加餐,好吗?”
    “好好好,走走走!”赤龙跟小孟冉都兴奋不已,随后便跟着火蛎金猊离开了院内。
    浔骊之所以把他们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支开,是因为浔骊想保护他们幼小的心灵,不想让他们懂得成人世界里的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这也是浔骊对小孟冉的一种悉心呵护。
    “诸鸢哥哥,你们一起来找我,一定是有事与我相商吧?这里过于简陋,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地方可以招待你们,得委屈你们站在这跟我相谈了。”
    “这都不是什么事,”岳凉庭眉头紧皱,陈述道:“我们就是想来见见你,孩子,你真是太让凉庭叔父为了心痛了,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住在这种地方,真是委屈你了!”
    浔骊淡淡的微笑着答道:“这也不是什么事,凉庭叔父,吃苦不是一件坏事,若不是出生在王宫流落至此,我真觉得这里挺好的,村民们很维护我,很信任我,似乎每个人都很喜欢我!”
    李岚芬欣慰的插话道:“看得出来,村口设立了鹿砦,这儿的村民说是为了保护你而设立的,足见他们有多拥戴你了,赤子骊果真是不同凡响,在哪都能得人相助,我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了,题外话我们暂且不说了,聊正事吧!”
    诸鸢立刻上前两步接话,道:“骊儿,我们看准了一个时机,那就是贵霜国使节团会来靖昭,要入宫面见浔逸,我们就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把你安插到使团里面,当贵霜国太子的婢女混入宫中。”
    “贵霜国的太子?你们认识吗?人家又不是戎吉王子,他怎么会愿意帮我们呢?”
    几人一早就想好了计策了,澹台淳粗暴的说道:“那当然是去威胁他,我会给他服毒,若是不从我们,不仅会毒发身亡,我还会杀了他找个人来代替他当这个太子!”
    “什么?这么胡作非为那不是害得贵霜国跟桑利国要交战了吗?”
    “骊儿,你就别想那些了,国主是浔逸,就算贵霜国太子在桑利国地界被杀要负责任的人也是浔逸,给他弄点事去忙才会对你有所松懈。现在你和浔樾的事要紧,我们必须要助你拿到狼符救出浔樾。”岳凉庭音色有些激动了。
    他们每个人都想救出浔樾,浔骊也想,但是,若因为救浔樾而滥杀无辜,还挑起两国的战事,这是浔骊万万不会答应的事,就是浔樾自己也会于心不忍让百姓来承受这份罪。
    “凉庭叔父,您相信吗?就是樾姐姐自己也不会答应这么做的,我和樾姐姐自幼的初衷就是家人和万民,如果因为取狼符,去杀掉贵霜国太子,再挑起两国的战争,让无辜百姓遭罪,樾姐姐必定会在铁笼内自尽。”
    大家这才意识到浔骊跟浔樾的任性,这种任性不惹人厌,反而让人心疼,让人死心塌地。他们之中更没有人会勉强浔骊答应这么做。
    诸鸢转动着眼珠,似乎就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如果是这样,那就用第二个方法!”
    浔骊愁心问道:“什么方法!”
    “骊儿,我与小淳得去西部勘察灾情,而贵霜国就是在桑利国的西面,我们出发之时应该可在途中遇见贵霜国的使节团,我和小淳可潜入他们内部,把贵霜国太子掳走,然后我来顶替他,假冒太子入宫面见浔逸,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诸鸢哥哥,我看你这是在玩命了,且不说你们去西部的旨令没有完成会受什么惩处,你要顶替贵霜国太子还要在浔逸面前蒙混过关,浔逸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来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不还有淳哥哥吗?淳哥哥会炼毒,自然也懂得用毒来改变诸鸢的容貌,照着贵霜国太子的脸稍微改改他的脸型就能蒙混过去了,至于西部的灾情,我估计我们回来得越晚越好,姬浔逸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吗?派人去勘察是做给国后沈之菡和沈莫看的,把我们支走了他才不会追究我们了。”
    “赤子骊,所有事情大概就是诸鸢和小淳说的这样了,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你只要做好赶赴王宫见浔樾的准备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李岚芬恳切的点着头,对诸鸢和澹台淳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筹备,诸鸢,小淳,你俩不必再回城中了,这儿就是城西了,明日大早你们就从这儿出发赶往西部吧,途中再把你们的事办好!”
    澹台淳欣然问道:“对啊,这儿就是城西了,意思是我们今晚不用回去了?就留在骊儿这里过夜吗?”
    岳凉庭看出了澹台淳的贼心,取笑道:“是在农庄过夜,可不是在骊儿这里过夜!走了。”
    李岚芬也觉得澹台淳的话语有些不堪入目,跟紧岳凉庭的脚步就离开了。
    事情都谈好后,澹台淳还摸不着头脑的想着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而诸鸢却笑着走到浔骊身前,双手拉着浔骊的手轻言道:“岚芬国相想得真周到,总算还有时间能跟你多呆一会了。”
    酸透了的澹台淳见诸鸢又对浔骊拉拉小手了,心里顿时就郁闷了,三两步上前就将诸鸢的手拉开了,还警告着诸鸢,道:“诸鸢,当着我的面这样做可不地道啊。”
    “我怎么不地道了?”
    “你…你还狡辩是吧?好,你都拉拉小手了,那我也不能吃亏!”澹台淳看着浔骊,浔骊被他盯得有些发麻了,问道:“你想干什么?”
    澹台淳紧张不已,手也握着紧紧的拳头,忽然他一闭上双眼,紧张兮兮的亲了一口浔骊的脸就飞快的撒腿跑了出去了,还边大喊道:“我去找赤龙他们了!”
    一瞬之间,澹台淳就消失在了院落里,浔骊还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抱怨道:“这个澹台淳真是没羞没臊了!”
    诸鸢只觉得澹台淳过于幼稚,也没有生气,还酸酸的取笑着浔骊,说道:“人家还不是喜欢你嘛!哎,我这跟你在一起也是走得磕磕绊绊了,为什么我的骊儿总是会被人喜欢上了呢?”
    说完诸鸢将双手搁置身后,就也往外头走了。
    浔骊追了上去:“诸鸢哥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呀?你去哪啊!”
    “去跟我干儿子抓鱼狩猎去。”
    “等等我,我也去!”
    诸鸢先带着浔骊来到村口取马,见两人牵手来此,村口的村民们都用一种羡煞的目光看着这对郎才女貌的才俊。
    一个男子拍着刘福的肩说道:“诶,快看,骊公主竟然和那个男子牵手了!”
    刘福将目光投射过去,见后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心里有些失落,但又有些羡慕浔骊身边的这个男子,可以拉着骊公主的手走在外头。
    靠近后,刘福憨笑着说道:“原来,原来你是骊公主钟情之人啊,你怎么不早说呢?还得我们还把你挡在外头了,真是对不住了。”
    诸鸢风度翩翩,笑着回复道:“这不就认识了嘛,没事,别自责了。”
    “骊公主好幸福有镇北将军这样的英雄呵护着,看来以后我们也能放心骊公主了。”
    “不,是我诸鸢三生有幸能拥有你们都用心呵护的骊公主,诸位,感谢你们对骊儿的悉心呵护,诸鸢在此谢过你们了。”诸鸢朝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镇北将军别给小人们行这么大礼了,我们保护骊公主那都是因为她值得我们这么做,她为桑利的百姓和我们农庄村民做的太多了,我们没有备的东西回报她,她落难我们村,保护她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浔骊也深深的给村民们鞠了一躬:“多谢各位的拥护,姬浔骊没齿难忘。”
    诸鸢知道浔骊深深的被感动了,他揽着浔骊的肩膀的给她一种无形的安抚。对刘福说道:“刘福大哥,我可以把我的马儿牵走了吗?”
    “可以可以,那三匹马都被同您一起来的大人们给牵走了,就剩你的马了,小人给您牵过来吧!”
    很快,刘福就把诸鸢的白马牵了过来了,诸鸢搀扶着浔骊坐在马背上,自己也坐在了浔骊的身后,两人同坐一匹马离开了村口,诸鸢这般迷人的风采自是农庄村民无法比拟的。
    刘福站在身后哀伤的感慨着:“能配得上骊公主的人恐怕也只有镇北将军了,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苦难之中,也不忘作乐怡情。诸鸢驾着白马带浔骊来到了赤龙和小孟冉几人擒猎的山林里,这些人正在为他们的晚餐而寻备食材。
    这座山林里,栽种的都是高高直直的沙树,也有自然生长的竹子,颗颗树儿都是参天之态,又高又直还很壮,有些树更是长得有一个人的臂弯那么粗壮,枝繁茂盛。而这山林里,更是常有遁地环山跑的山猪,野兔,有攀岩树枝的蛇和狸子出现,上空更是有盘旋的秃鹰和其他鸟儿,但山猪是出现得最多的。
    当诸鸢驾马带着浔骊来到了山林间后,就正遇见赤龙和小孟冉,追着一头山猪在跑,金猊跟火蛎此时也有如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正追着山猪。这是一头肥壮的山猪,足足有四五个成年人重,嘴巴特长,全身黑灰毛容杂在一起,甚至还有两颗尖锐又弯折的牙齿显露在外,俨然像是一头山猪精了。
    山猪在地上跑着,赤龙四人在树干上盘着,一会儿飞到这颗树上,一会儿又飞到那颗树上,视线都没有离开过这头山猪,他们还异想天开的想活捉这头山猪。
    小孟冉相对其他三人来说,轻功算是最弱的一个了,他追击山猪时,还差一点点力道飞到树干上去,便落在了山猪的前头,哪知这下山猪纵身一跃朝小孟冉飞扑了过来,赤龙和火蛎金猊都已飞往前面许多,眼见着小孟冉就要被山猪给扑到了,小孟冉自己也被吓得大叫了起来:“赤龙哥哥救我…”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前方的赤龙他们只能回望着干着急,此时诸鸢提起了大弓,迅速抽出了三支弓箭,踏着马背飞起,将三箭放入弓内对着山猪齐发,箭无虚发的诸鸢一开弓后,三支箭都落在了山猪的头上和身上,山猪更是被射飞了很远,小孟冉躺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对诸鸢绽放了崇拜的目光。
    诸鸢立刻飞上前扶起了小孟冉,询问道:“你没事吧!”
    小孟冉使劲的摇着头,道:“没事没事,哥哥,你太厉害了,你的箭法怎么那么准呢?你的弓好漂亮啊!”
    大家都飞了过来,连澹台淳都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都赶到了小孟冉的身边。
    诸鸢看着小孟冉这个实诚的孩子甚是喜欢,问道:“你喜欢哥哥的弓吗?”
    “喜欢!”
    “那哥哥把它送给你,有了它以后你们就能狩猎而不是擒猎了!”
    小孟冉拿着弓还不敢收,向浔骊问道:“骊姐姐,我可以收下哥哥的弓箭吗?”
    “小冉未来要当将军,除了武功兵法,箭法也应出类拔萃,你收下吧,拿着它好好练就自身的本领!”
    “谢谢骊姐姐,谢谢哥哥!”
    澹台淳一手放在身后走近问道:“我错过什么了?”
    金猊数落道:“还说陪我们擒猎,要不是狼王子及时赶到,小冉都差点被山猪也吃了,你也不早点出现!”
    澹台淳突然将身后的蛇给拿了出来呈现在大家面前秀了一把,吓得大家都纷纷后退了几步:“我刚刚抓它来,你们看它多漂亮,还含有剧毒哦!”
    大家都没有再理会澹台淳了,小孟冉对赤龙说道:“赤龙哥哥,我们又狩到一只山猪了,我们去叫屠三爷找人来把它扛回去分发给村民家里好不好?”
    “好!”
    赤龙跟小孟冉准备离开了,金猊跟火蛎都害怕澹台淳的毒蛇,于是也跟着离开了:“等等我们,我们也去……”
    澹台淳仍旧对自己的毒蛇亲热不已,又是用脸去蹭又是亲吻的,诸鸢和浔骊都看不下去,有些恶心了。
    浔骊说道:“诸鸢哥哥,淳哥哥已经找到伴了,我们还是走吧。”
    澹台淳这才抬头看到大家都走了,他对着自己的手上的蛇说道:“他们都不理你,哎,还是我带你离开吧,走!”
    难得的闲情逸致,难得的美好时光,更难得没有人跟着他们!诸鸢和浔骊同驾一匹马在溪边顺水而下,此刻的闲暇时光令二人无比的畅心,这一刻,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人。
    “诸鸢哥哥,你的身世仍旧是一团迷雾吗?”
    “是啊,我从来就没有去找寻过自己的身世。”
    “为什么不去呢?你都不在意自己的来处吗?”
    “嗯,不在意,我都长这么大了,我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你连来处都没有弄清,你怎么会有归处呢?”
    “你这个傻丫头,我的归处当然就是骊儿了,你在哪我的归处就在哪!”
    这是浔骊听过最动人的情话。她在内心默许着自己这辈子只嫁诸鸢这一个男子,没有诸鸢,她也不问归处了。
    两人坐在马背上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天快黑时,两人走到了山崖边,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离孟家又特别的远,诸鸢害怕淋病了浔骊就停止了前行,随处望了一眼,发生左侧有一处山洞,于是诸鸢带着浔骊就来到了山洞里。
    这个山洞是一个经常有人上来住的山洞,许多时候,有村民上山寻猎,砍材,遇到这样的暴风雨天气或是来不及下山了就都会来这山洞里躲避雨夜,因此,这个山洞里都有现成的干材,打火石,烧热水的瓷壶,杯具,甚至连简易的白色床单都有两三床,铺在了地面的干草上。
    由于是转瞬间的倾盆大雨,小小一段距离的路也还是把两人淋得通透了,眼见着天黑了下来,诸鸢便在干草旁生起了火,诸鸢坐在火堆前帮浔骊烘烤着她的衣物。而浔骊则坐在干草床单铺就的地铺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白色纱衣,两人的中间被诸鸢架起了一床床单阻隔开来,坐在火堆前,诸鸢只能透过床单见到浔骊的身影。
    “骊儿,你还冷吗?外衣很快就烤干了,再坚持会!”
    “不冷,诸鸢哥哥!”浔骊抱着双膝坐在干草地铺上,透过火光甜蜜的微笑看着诸鸢的身影。
    “那骊儿饿吗?饿的话我就去猎一只野兔来烤着吃,给你充饥。”
    “不饿!外头雷鸣电闪加狂风暴雨,骊儿哪舍得让你出去呢。”
    诸鸢听着浔骊的话语,感到阵阵甜楚蜜意涌上心头,连嘴角都忍不住挂满了甜蜜笑意。
    孤男寡女,袒露相对,虽隔着一块布,但仍旧能看到对方的身影,浔骊在抱着双膝坐在地铺上时,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诸鸢了,她的心里一直想着自己跟诸鸢定情以来如何如何亏欠诸鸢的,又想着诸鸢一直无怨无悔的爱着自己,浔骊的心里一团遭乱。虽然诸鸢曾跟她说过多次自己不亏欠他什么,可浔骊仍旧是满心的愧疚,她怨自己给诸鸢的时间总是那么那么的少……
    过了一会,诸鸢将浔骊的外衣都烤干了,他还细心的摸了摸浔骊衣物的每一寸布,每一个角落,全干了后才站起身把衣物送去给布后的浔骊。
    “骊儿,都烤干了,你快穿上吧。”诸鸢走到挂立阻隔两人的白布前,而手却伸到了另一边。
    浔骊显得心思凝重,只见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站在了诸鸢的身前,浔骊的呼吸有些紧促,内心轻微的紧张,手也抓成了拳,呼吸更是有些絮乱。
    “骊儿,”诸鸢知道浔骊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了,见浔骊久久没有伸手去拿衣物,又说道:“快拿着穿上啊!”
    浔骊屏住呼吸,眼睛微微闭着,她伸手用力撤掉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块白色床布,当自己穿着单薄的纱衣出现在诸鸢的眼前时,诸鸢整个人都怔住了,看了一会,才恍悟过来,诸鸢立即转过了身去,慌张不已,嘴里念道:“骊儿,你,你这样诸鸢哥哥会犯错的!”
    此刻诸鸢有多紧张浔骊只会比他紧张的更多。浔骊慢慢的走上前两步,离诸鸢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了,浔骊展开双臂,从后环抱住诸鸢,脸颊也轻轻的贴在了诸鸢雄厚的背上。
    “诸鸢哥哥,骊儿不到十岁你就来到我的身边了,无论骊儿离开你多久,你一如既往的待我,也无论我身处什么困境,你总是拼尽全力在维护我,而我,无形之中却总是不得不把诸鸢哥哥往后放,曾答应你帮你找寻你的身世,可我至今还在食言,我们成亲之日更是不知要待何年何月,既然我们不能有夫妻之名,那就让我们有夫妻之实,骊儿愿意相信诸鸢哥哥,愿意把自己交给诸鸢哥哥。”
    诸鸢一直紧紧的拽着浔骊的衣物,可当浔骊这么抱着自己的时候,他紧绷的心一下子便酥软了,手中的衣物也滑落在地了,诸鸢越发的紧张,他不知所措。离开堃城来到靖昭后,他一直在桑利的文殿学习,接受了礼学之教,书中教他何为仁义君子,何为廉耻,他知道他不能逾越这道鸿沟,自私的占有浔骊,他脑海里出现了千万个不能接受浔骊的词…
    可就在浔骊的絮乱的呼吸声中,诸鸢忍不住转过了身来。看着浔骊若隐若现的玉肌,透过纱衣都感白皙,细嫩。诸鸢的内心一直在纠结着,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淫秽吞没,他是一个男人,根本无法抵抗这种诱惑,何况他还深爱着浔骊。
    诸鸢看了一会,内心纠结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住了浔骊的双肩,可眼前这个心爱的女人看着是如此柔柔弱弱,如此让人怜爱,如此令人着迷,沉醉!诸鸢只是轻轻的把浔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搂着,说道:“诸鸢哥哥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一直是在愧疚,你觉得我们两相爱以来,你一直对我有所亏欠,所以你才想证明你的心里有我,才愿意把自己交给我。骊儿,大可不必这么做,你的幸福和快乐比什么都重要,诸鸢哥哥要的不是你的躯体,而是你的心,和你生命的全部。”
    浔骊懂得诸鸢的话中之意,他想告知浔骊的就是自己是不是他的人都不重要,只有浔骊是快乐的,幸福的,这才是诸鸢最想要的。诸鸢认为浔骊这么做是出自愧疚,而浔骊明白,她对诸鸢的爱也是至死不渝的,既然上天给了他们这个独守的机会,浔骊也希望自己真真正正成为诸鸢的女人,哪怕他们还不能成亲,她也愿意打破常规和世俗的偏见做诸鸢哥哥的女人。
    浔骊挣开诸鸢的怀抱,双眸微微仰视着诸鸢,情深意切的说道:“诸鸢哥哥,骊儿想对你说,此刻的举动不是我一时冲动,也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因为骊儿爱诸鸢哥哥,我想成为诸鸢哥哥的女人,即便是不被世俗的道德常伦所接纳,骊儿也愿意这么做!”
    这样的话从浔骊口中说出,诸鸢自是无从拒绝了,诸鸢沦陷在了温柔乡里无法自拔,他也很感动浔骊敢这么爱不顾世俗的眼光来爱自己,诸鸢内心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浔骊,不可能离弃浔骊,更不可能会变心,慢慢的,诸鸢将浔骊放倒在地铺上,他整个身躯都在浔骊的身子上,两人就这样躺在地铺上对视着,诸鸢轻轻的亲吻了浔骊的额头,说道:“骊儿,我诸鸢此生永远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勇敢和付出的。”
    浔骊微笑着,点着头。
    衣裳褪尽,赤身相对,情欢绕指,绵绵缠缠……
    次日清晨,暴雨过后迎来一轮朗日。
    山洞内,诸鸢赤露着上身还躺在地铺上熟睡着,他的衣物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阳光折射入洞内,诸鸢被这耀眼的阳光刺醒了双眸,他醒后情不自禁的用手臂挡住了双眼,身体还微微的倾起,四处察看浔骊在哪。盖在肚子上的衣物滑落,露出健硕的胸肌和腹肌,看着自己的衣物,诸鸢忍不住笑着,他知道这是他的骊儿对他悉心的照料,诸鸢站起,捡起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刻他发现地铺上的白色床单上面有几滴血渍。诸鸢立刻就趴下了身体,望着这几滴血渍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明白这是浔骊的处子之身的验证,也是浔骊对自己的心的验证。
    诸鸢将衣物整理好后,飞快的往洞外奔去:“骊儿,骊儿…”
    雨后的山崖格外的清爽,即便有阳光照射,可仍旧被凉意轻饶心头,舒畅极了。山崖上垂观山林也壮观极了,洞外的浔骊站在山崖边正展开双臂,深深的呼吸,拥抱着此刻美不胜收的景色和清爽凉意。
    洞口的诸鸢,看着眼前的一片山景,他眼前的浔骊宛如这片美景的点缀,光彩夺目,且清新动人。诸鸢慢慢的走到浔骊身后,又从后环抱住了浔骊。
    浔骊甜蜜的笑容洋溢在脸颊,仿佛新婚之夜过后的新娘一般,她一手握着诸鸢的手,一手往上抬起返至身后抚摸着诸鸢的脸颊。
    “骊儿,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骊儿爱我,把自己交给了我。”
    “呵,傻瓜,诸鸢哥哥是大傻瓜。”
    诸鸢亲吻着浔骊的手,继续说道:“嗯,大傻瓜配傻丫头,绝配!骊儿,我们彻夜未归,他们恐怕都急坏了,小淳恐怕也在等我启程去西部了。我们回去吧!”
    “嗯。”
    诸鸢含手指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他的白马便从洞中跑了出来,自己上马后,则伸手把浔骊拉上马像往常一样坐在了自己的身前,诸鸢带着浔骊又往孟家赶着。
    行走了近一两个时辰,他俩回到了孟家院落。
    澹台淳在院中不安的走来走去,一见浔骊和诸鸢踏进了院落,上前对诸鸢就是一通责骂。
    “舍得回来了你?都什么时候了?”
    诸鸢愧疚极了,好脾气的他立马就跟澹台淳道歉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知道就好!彻夜不归,大家都担心死你们了。”澹台淳话音刚落,火蛎一行人就跑了出来。
    “赤子骊(骊姐姐,骊公主!)……”
    火蛎也抱怨着:“你们去哪了?昨夜那雷电都吓死我们了,到处找你们都找不到!真害怕你们有个三长两短的!”
    澹台淳十分不悦的卷着手臂说道:“都叫你们不要出去找了,人家小两口在一起欢快得很,怎么会丢了呢?”
    怨气冲冲的澹台淳牵着院落里的马就往外走了,大家都知道他和诸鸢要往西边赶路,便也没有再阻止了。
    诸鸢也得离开了,临行前对浔骊说道:“骊儿,我也得走了,等我们的消息,我们一定会创造我们想要的生活的!”
    “嗯,我等你们!”
    浔骊主仆四人加上孟冉就这么看这诸鸢走了出去,孟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浔骊站在院落里久久没有离去,一直看着诸鸢的背影,甚至还跟随着诸鸢的脚步走到了院门外,诸鸢赶上了澹台淳的步伐,两人并肩齐驱,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离去,浔骊的内心失落伤感着!
    火蛎四人都走到了浔骊的身旁,也看着诸鸢和澹台淳的背影,火蛎调皮的取笑着浔骊,说道:“都是振振公子啊,翩翩有度,该选谁呢?”
    浔骊淡然一笑,看着火蛎说道:“早就选好了,不会变了!”然后浔骊就转身往院内走去了!
    火蛎都迷惑了。
    “这就选好了?也不考虑了?”
    金猊感慨着:“不用考虑了,要我我也选狼王子,因为男人沉稳比较可靠。咱们少城主大概只适合做骊公主的朋友!”随后金猊也往里面走了。
    赤龙则说道:“搞不懂你们情情爱爱的世界,孟冉,我们出去玩去!”
    “好!”
    院门口只留下火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已经离去的澹台淳其实脑子也一直没有转的过来,他坐在马背上一直晃晃悠悠,心不在焉的。
    “小淳,小淳……”
    诸鸢在身后都喊了好多遍澹台淳都没有听见,跟了他好远诸鸢才追上了他。
    “小淳,你是不是过分了?我一直在后面叫你你听不见吗?”
    澹台淳仍旧是默不作声,还在小径上继续前行。
    诸鸢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他只得默默的跟着澹台淳并肩行走着,也不说话,走了一段距离后,澹台淳特别不适应这种氛围,但是他心里明白了一些事,也担心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所以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诸鸢。
    终于澹台淳忍不住问道:“诸鸢,我问你,昨夜你和骊儿彻夜未归,到底去哪儿了?”
    诸鸢先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我该跟他老实交代吗?
    还在犹豫之中,澹台淳在诸鸢闪乎的眸子里看出了诸鸢心里在谋划着答复他,澹台淳立刻停下马指着诸鸢命令道:“不许思考,我要听真话!”
    诸鸢何尝不知道澹台淳的心思呢?只是他担心澹台淳知道了真相后会大怒,并且影响了接下来谋划的事,可终究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诸鸢又不想欺骗澹台淳,深呼吸了一口气,冒着被打的危险说道:“小淳,我敬你是我的兄弟,我会如实交代你问的问题,但是我也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你说吧。”
    “昨夜,我与骊儿在农庄一个山洞里避雨。”
    “山洞避雨?孤男寡女的就只是避雨吗?”
    诸鸢被澹台淳问的有些尴尬又羞愧了,很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澹台淳后,发现澹台淳的目光是如此的期许一个答案,诸鸢心想着:不道义的事已经做了,自己与浔骊真心相爱,永不离弃,有什么开不了口说的呢?
    动了一下嘴唇,诸鸢看着澹台淳的眼睛阐述道:“就如你所想的,孤男寡女确实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骊儿已经是我的人了!”
    原本诸鸢以为澹台淳听了后飞过来暴揍自己一顿,可没想到澹台淳这次异常的冷静,发了一会呆,他只是应了一声“哦”后,就驾马继续前行了。
    独自前行的澹台淳坐在马背上更加的晃晃悠悠了,期盼不要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澹台淳也以为自己会怨恨诸鸢夺走了浔骊的处子之身,可当诸鸢坦白了后,澹台淳的心有如释然了一般轻松,他也以为自己会在意,会介意,可没想到得到了真相后,他一点都不动怒了,甚至连丁点的失落都没有。也可能有些失落,但这种失落不是因为诸鸢和浔骊发生的事,而是浔骊所爱所托付的人不是他而已!也是在此刻,澹台淳终于了解到自己对浔骊的爱也不仅限于只是爱浔骊的躯壳而已,更在意的是浔骊这个人的全部。
    而诸鸢的内心对澹台淳却感到有些愧疚,说好公平竞争浔骊,自己却在没有和浔骊成亲的情况下跟浔骊有了夫妻之实,诸鸢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了。他又追上去询问道:“小淳,你心里若是不高兴你大可以发泄出来!”
    澹台淳没有回头,晃悠着继续前行,嘴里念着:“你不是说了要以大局为重吗?如果我要因为你卑劣的行径而打死你的话那岂不是违背我们开始的约定了?”
    诸鸢感受得到澹台淳是真心实意的没有恨意,释怀一笑,说道:“我还真担心你会因为我的卑劣行径就怨恨我不认我这个兄弟了!”
    澹台淳也淡然一笑:“有什么好恨好怨的呢?你们回来进到孟家院子里的时候,我看得出浔骊的脸上全是幸福之感,你是她的选择,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始终还是不爱我,怨你恨你有什么用呢?”
    能被澹台淳原谅,这是诸鸢感到最贴心的一件事了,有了澹台淳的这句话,诸鸢才得以安心的踏上了寻遇贵霜国使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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