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里?”少年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天地,喃喃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又来到这里?”蓦然脑海一阵剧痛,少年捂紧脑袋,面色痛苦不堪,一道迷蒙倩影在少年身前凝结,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响起:“卿儿,你怎么了?”少年听见声音痛苦稍缓,试探道:“你是母亲!?”声音中夹杂着颤栗,期待而又难以置信。那道倩影听到“母亲”一词显然身影一震,良久,凄声道:“卿儿,我可怜的儿啊!”少年问道:“你真的是母亲?”倩影缓缓点头,少年向前一扑,却一如既往什么也抓不到,倩影轻声道:“卿儿,母亲对不起你,什么也没给你留下,只给你留下这索命的咒念。”少年哭着摇头道:“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其实母亲一直在守护着我!”倩影声音悲凉啜泣,正要说道,忽而惊恐不已:“他来了他来了,快跑!”拼尽全力想要将少年推走,却忘了自己只是亡灵之躯,不可触碰。令人惊颤恐惧的黑影从黑色漩涡之中奔袭而来,少年这一次却异常地冷静,道:“母亲,相信我,为了你,我不会死!”说罢不退反进,昂首任由黑影没入自己体内,黑色的怪纹如蜘蛛网走遍少年全身,少年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沉,似陷入无尽的泥潭,挣扎得越厉害陷得越深越快,母亲的光影渐渐也看不清晰,最后连声音也听不见,自己就好像被封在漆黑茧蛹里的幼虫,不见天日。
外界银发护着冰歆远远地看着玉天与魔尊在半空之上交手,与两年前不同,二人出手声势虽不浩荡,但拳脚所及之处虚空皆是产生蛛网般的裂痕,久久才能恢复,另一边圣主与胡长空亦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战局,银发则是心中讶异:“这倒有趣,为何这玉天如此自信,明知道圣主也会为这洞天道果而来,竟然还在两年前与魔尊定下一战之约,看来玉天在洞天修行多年的成果今日倒得见真章了。”银发又望了一眼不远处面色沉静观战的老翁,而后静心观战。天际云空玉天与魔尊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二人皆是当世巅峰强者,此番出手不比两年前,皆是生死相搏,招招致命,魔尊六道周身笼罩着浓厚的血色气息,血色符文布满全身,显然六道功法已然运用到了极致,玉天通体透着如珠玉灿亮的宝光,气息与魔尊不相上下,随着战势的激烈,二人渐而无法控制出手的力度,余波落在四面八方,方圆百里除却圣主、银发、老翁所处地域外尽皆化为齑粉,要知道这还是在洞天之内,有所压制,若是在外面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可见如玉天圣主这等至强者出手,山崩地裂、翻江倒海并非虚言。
少年意识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只听见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少年心境却反而平静下来,对着无尽黑暗道:“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记得你,你应该也记得我。”黑暗之中的怪笑陡然变成“桀桀”之声,重重敲击在少年心头,少年忍者难受恶心之感,大声道:“你要的是自由,我可以给你自由!”黑暗中的笑声转为狂笑,带着三分蔑视,少年不急不恼道:“也许和你比起来我很弱小,但是相信我,我们都可以成为自由之身。”黑暗中笑声终于化为言语,如磨盘转动时的声线,说不出的渗人:“你是我的!”少年猛然感觉一股荒莽气息袭来,刹那便连意识也失去了。外界地底之中,少年的肉身布满了黑色幽纹,比之魔尊六道更为繁杂诡异,包裹少年的七彩气泡早已消散,而那株药草已然化为粉末,灵气显然已经全部被吸走,少年睁开双眸,打量着自己陌生而熟悉的躯体被黄土掩盖,幽黑的眸子爆发一股冲天的戾气,整个身子冲破层层泥土灰瘴直直向上,最后冲破大地束缚,破土而出,跃入半空。半空之中的玉天与魔尊皆是停下手来,打量这不速之客,下方观战的圣主、银发、老翁等亦是一惊,“是他!?”冰歆则是一脸难以置信,显然认出了来人。
魔尊与玉天正战到正酣,被人打扰,自然大怒:“你是何人,速速离去!不然别怪本尊无情!”魔影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却不说话,魔尊虽然心有忌惮,但见此人如此托大,愤而出手,魔影也不避让,直直迎上一拳,拳劲相交,下方尽皆吹飞,就连被银发庇护的冰歆都险些飞了出去,还好银发及时拉住,圣主等皆是大惊:“哪里来的怪人,好生厉害!”玉天缓缓落下,望着天际交手的六道与魔影,面色亦是沉重。魔影与六道交手不同平常,皆是肉身近战,魔尊六道也试过其他招式,却发现这魔影对鬼妖之道毫无畏惧,更为可怕的是六道发现肉身战自己竟然落在了下风,下方圣主等自然也瞧出端倪,皆是难以置信,要知道论修为魔尊可能不是最强,但是论肉身体魄在场众人无一人敢说可以敌过全盛时期的魔尊,而眼前这神秘魔影却做到了,只是与众人不同的是,这魔影显然是完全没有理智的。
圣主一旁的胡长空打量着魔影,深觉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望着一旁的圣主凝重面色,胡长空倒是头一次见到。不出众人所料,魔影始终更强一分,魔尊在魔影狂风暴雨的攻势下渐渐露出败势,下方玉天却是紧盯着战局,直到魔影一拳击在六道胸口,说时迟那时快,玉天出手打出法决,六道身躯尚未落地,便被数股不知名的力量牵扯,顿在半空,圣主与银发等皆是一惊,老翁则似乎早已知晓,似这等高手,真气雄浑,可气吞日月,轻易不会受伤,一旦受创,体内周天受损,便难复原,六道一时受创,怎么也挣不开束缚,那如触角一般的束缚偏生诡异地紧,生生吸收着六道体内的真气,圣主与银发见状皆是神色一凛,显然发现了端倪,想不到玉天竟然能调用这洞天玄力。玉天无心顾及二人心中所想,面色诡异道:“好徒儿,本来为师将你封印也是为了留待今日,放心,为师成道之日,不会忘记你的功劳。”魔尊目眦尽裂,道:“啊——玉天!你这个老匹夫!”圣主与银发还未及出手阻止,那神秘魔影闻声却是一震,头颅怪异转过来怪声道:“玉天!!!”桀桀一笑,便直奔玉天而来,玉天惊怒不已,道:“好个畜生,想死便成全你。”虚无之中出现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触须拍向魔影,奈何魔影身影胜过鬼魅,不可思议一一躲过,径直抓向玉天面门,若是抓实,只怕又是血肉横飞,但玉天毕竟经验老到,不躲不避,魔影爪风停在玉天面门前便再难进一分,原来魔影被神出鬼没的触角扯住了双腿及腹部,越勒越紧,使得魔影无处发力,玉天冷笑一声,魔影一声低吼,整个身形便被无形触角牵扯重重砸进地底,掀起无尽尘浪,威势可见不凡。
冰歆面色一变,还未来的及呼喊出声,魔影从坑洞之中冲天而起,受此一击,魔影却浑然无事,玉天眸光凛冽,道:“好硬的畜生!”蓦地远处受困的魔尊发出一声凄厉啸声,一条手臂凭空炸裂,生生挣开了束缚,如亡命之徒冲天而去,玉天本欲阻拦,偏偏魔影却又攻来,玉天冷笑道:“左右都是魔功,放跑了他,就由你来替代吧!”弃了魔尊六道,转而全心攻向魔影,魔影虽然皮糙肉厚且身法迅疾,面对洞天之力加持的玉天却还是难以抵挡,多次被无形触角拍中,一旁的圣主叹道:“可惜了,这魔影若是能恢复神志,凭借灵觉倒不至如此。”银发点头附和道:“不过仅凭着本能便到如此地步已是惊世骇俗了,圣主,你再不出手?等到这魔影被献祭,到时可就无力回天了。”圣主轻笑道:“我不急,你倒急了,手痒了,你先请吧。”银发洒然笑道:“我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圣主道:“那就好好看着呗!”显然并不急于出手,一旁的冰歆看不真切战局,却切切实实看见魔影一次次被拍击在地面,痛苦低嚎,心中担忧不已,几度忍不住冲上前,却被莫名力量拦下,显然银发也看出了冰歆对魔影显然颇为熟悉。胡长空上前道:“圣主!”圣主摆手道:“别急,我自有分寸!”众人除却冰歆外皆是漠然看着战局之中魔影被玉天戏耍。
终于,玉天似乎耗尽了魔影的气力,几束无形触角将瘫软在地的魔影拉扯起来,送至玉天身前,贴近看见魔影周身的幽黑怪纹,玉天面露异色,片刻后似乎认出了什么,惊道:“罪...”而后生生将后半句吞了回去,却不急着吸收魔影魔功,转向圣主道:“小丫头,接下来就轮到你了。”面对掌握了洞天玄力的玉天,圣主却丝毫不惊,笑道:“可笑,不过是掌控了洞天玄力的皮毛,打败了一个灵智未开的魔物,也敢大放厥词。”玉天面色不变,眸子却微微眯了起来,道:“那便让老夫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长进!?”圣主闪身躲过扑击而来的无形触手,笑道:“你我之战不急于一时,现在你要担心的恐怕是够不够时间吸收这魔物的功力吧!?”玉天闻声面色一变,发现不知何时天边云浪翻涌,一时风云变幻,玉天又惊又怒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好狡猾的丫头!你以为没有魔功的加持老夫便输定了?”圣主笑道:“胜败之事可不好说,出手!”胡长空闻声上前周身幽雷真气运转,一道水桶粗的黑色光柱以胡长空为中心冲天而起,天际四方云彩受黑光吸引,尽皆靠拢,玉天神色一凛,道:“小丫头,你以为你能得逞?”却惊异发现无形的触角不受自己控制,消散开来,圣主早料到此事,笑道:“承让了!”玉天一口老血险些被气得吐了出来,眼见天际云彩聚拢渐而汇成一个人的面庞,云雾翻滚,看不真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玉天单手将魔影摄过来,覆在其天灵盖,就地盘膝而坐,幽黑真气从魔影体内渡向玉天体内,而后冲向天际,形成一道黑色光柱,和胡长空一前一后隔空对峙,夺取道果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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