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西南角有一处小池,池水碧绿,常年盛开巴掌大小的荷花,无数梭条鱼穿行于莲叶间,为一幽静之所在。/p
只听“噗通”一声,一枚小石块掉落池中,泛起朵朵涟漪。萧行独自一人坐在池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在石子击出的波纹下支离破碎,神情愤闷。/p
果真不是初武体吗?/p
皇镇寻常人想要习武,必须先确定自己的武体,武体共分五类:金木水火土,按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和武学天性而定。皇镇人一旦年满十岁,便被允许进入各类门派测试自己的体质。/p
如是初武体者,右侧手腕内会有一枚黑点,随着习武时间和自身武功的精进,此标志会渐渐淡去,化为脖颈后侧一枚特殊记号,金为金色,木为绿色,水为蓝色,火为红色,土为灰色。而如果在测试中并未出现黑点,则被视为不可修习武学之人。/p
萧行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默不作声。/p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尚未及回神,他已被人重重推了一下,失去平衡掉入了池水中。/p
萧行喝了几口池水,呛咳着用手趴着池边,狼狈的爬上了岸。/p
“哈哈,你这个白痴!”李二站在岸上笑着俯视自己。/p
萧行眉头一皱,却并未发火,只想绕开李二快步离开。/p
李二却也跨出半步,提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这次可没有小师妹和那个臭烧饭的来帮你了!上次害我问师傅要了两记竹青散才把烫伤的地方消下去,萧行,你总得补偿我一下吧?”他眼珠一转,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小师妹给你了那枚丹药,快,拿出来!”/p
萧行一怔,语气生硬地回道,“药没有。”过了一会,又更生硬地补充,“命有一条。你要便拿去。”/p
“我说你个白痴,你又没有武体,要破筋丸干嘛?那可是给我们这种习武之人破十二筋用的。给你不是浪费吗?也不知道小师妹看上了你啥了,长的一般,不会武功,烧菜难吃。竟然会用几个月的俸禄下山去给你买这个。”/p
萧行不言,心中隐隐不是滋味。他并不知情小师妹给他的那枚丹药如此珍贵。/p
门派内的俸禄向来是按照弟子的等级分为三六九等来发放的,一枚破筋丸价值四五千皇币,相当于他们这类普通弟子几个月的俸禄。而为杜绝有心之人在药物上动手脚,玉剑门严禁开设私人药铺,因此门人买药都需到相隔十几里山路的镇上。/p
萧行沉默良久,忽然一笑,“李师兄,丹药不在我身边,刚才被你推进池塘,可能被那梭条鱼给吃了。”/p
李二摸摸头,又看了看池塘,“那你给我下去捞去!”/p
“我不善水性,不如你下去,我来你看着你的道服。”萧行眨眨眼,满脸真诚。/p
李二本来智商和武学感悟都是平平,思量片刻,点头应了声行,就脱去衣裳,跳下了水。/p
“哎我说萧行,你刚才是在这里落的水吧?”/p
“往南边去三寸”/p
“这里吗?”/p
“往东去四寸”/p
趁着李二浑水摸丹之际,萧行面露出一抹坏笑,拿起李二的衣服拔腿就跑。/p
/p
因他害怕李二会追上来,只顾着疾跑,不想却撞上了一个厚实胸膛,藏在他怀里的那枚丹药也因此摔在地上,刚想去捡,不成想却被一枚鞋子踩的稀巴烂。/p
萧行抬头,正对上了一双冷峻倨傲的眼睛。此人年约二八,身长玉立,一身素白锦衣越发将他衬得清俊威严 。/p
萧行怔愣两下,想起这人乃是新上任的外门护法白寂,之前只是远远见过,如今近距离相对,才觉出此人气场的可怖。/p
被高速跑来的萧行撞上,他却纹丝不动,显然功力深厚。/p
“滚。”他睥睨着他,淡淡吐出一字,面无表情,这二字却突然有如万块碎石的砸向了萧行。/p
自小到大,这便是萧行最常听到,也最讨厌的一个字。/p
“赔我丹药。”萧行抬起头,不卑不亢说道,“撞到了你是我的不是,但你不该毁我丹药。”/p
“呵”那人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们外门还有像你这样没有武体的少年?难怪师门不力,就是因为收留了太多你们这些一无是处的废物。”/p
此时,李二气喘吁吁地追来,头上还顶着两枚荷叶,样子极其狼狈,他张嘴怒吼一声,“萧!!!!!!!!!”突然看到了男子,立刻便把后半个“行”字给吃了下去。/p
“弟子见过白护法”。他毕恭毕敬的作揖道。/p
白寂根本没有抬眼,从鼻端“哼”了一声作为应答,就抽身离去。/p
萧行突然出其不意拉住了白寂的衣袖,“赔我丹药!”/p
只听“啪”的一声,萧行重重的飞到了旁边楼台的墙壁上,又“轰”的一声落下。脸朝地面,没有了声息。/p
这一切来得太快,李二都没有看到白寂出手。/p
这就是武者体一重的实力吗?他有些哆嗦,顿时静若寒蝉,更不敢去看萧行。/p
白寂冷哼一声,“自找苦吃。”转身离去。/p
“不不要走赔我我丹药”。萧行四肢还是趴在地上,却用下巴硬撑着支起了自己的头。/p
白寂转头看他,面露出一抹狠色,他朝萧行缓缓走去,“药在我脚底,要的话,你就来舔吧。”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p
“启禀,禀护法,此人只是伙房一个烧饭伙计,不懂事,希望您饶他一命。“李二战战兢兢地说道,若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小师妹那里,怕是不好交待。/p
“哦?一个烧饭的伙计,那又为什么会有这丹药呢?”他面露一丝怀疑,“莫非是你偷的?”/p
“我没偷是师妹,师妹给给我的”萧行脸上土与血混成了一道,狼狈无比,却仍不屈不挠地执拗道。/p
/p
白寂似被他耗光了耐性,“本来懒得计较你的以下犯上,但是你实在太刮躁。我不想留你性命了。”说罢,他突然伸出手指,点向萧行的天门。/p
这便是死的感觉吗?恍惚之中,从小师傅抚育他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地略过。/p
两人相对而坐,吃着素茶淡饭。/p
春日钓鱼。/p
夏日砍柴。/p
秋日下棋。/p
冬日烤火。/p
原来不知不觉,都与师傅经过了十几个春夏秋冬。却从未想过对他说过半句感激的话。可惜了。/p
/p
又一个恍惚,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少女明媚的,渐行渐远的笑脸/p
小师妹/p
/p
一切都将行将结束。/p
/p
突然,一个葫芦和白寂的手指相撞,气势四冲。萧行又一次被撞飞在墙上,生死未卜。/p
/p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