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决其他地方对我们的包围网问题,首先就要抓住其中的关键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促使他们成立这个同盟?不解决这个问题,不能找到其中的主要矛盾,我们也不可能得到我们想要的和平。”
“海勒,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底,但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和你说,你想的并不完全正确。首先,你一定觉得他们想要我们的农业种植技术和法师塔改良技术吧?这个确实是事实,但不足以促成他们的联盟。如今,斯图亚特的分支遍布这片大陆,每家每户都有自己保底的秘密,就算真的贪图技术,他们应该还会再试探一下,得不到的话再动手才对。”
“等一下,我知道你要想讲什么。你当然不可能想的如此简单,这一点我是清楚的。你还会觉得他们是害怕我们发展起来,认为我们用区区一座三环法师塔击败了加尔文罗是一件十分难以置信的事情。当我们吞并了两个地区之后,如果再把这些新技术进行应用,那等个两三年,我们就会成为第二个加尔文罗,甚至比它还要恐怖的存在。”
“因为恐惧而发动联合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也正是因为恐惧,促使他们很难步调一致地对我们发动进攻。尽管他们的确打算联合起来围攻加尔文罗,但这是有我们顶在前面的缘故。有人自愿或被动地扛下了敌人的猛烈攻击,等他受挫失败之后,他们才会趁机跑过来捡便宜,落井下石。”
“那谁来当对比弗利包围网的出头鸟呢?谁能发挥一下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来当那个炮灰呢?你不要说他们会平均分配,由于空间距离上的远近,乌伊曾普伦和柯西无疑会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什么?你说付出越多的人可以得到更多的土地,如此一来,就可以让他们更加拼命了?错了,当乌伊曾普伦和柯西实力严重受挫,甚至大幅后退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战后分配的问题上尊重他们的意见。战利品的分配从来不是看谁的贡献越大,而是看谁的实力更强。分赃必定不匀,仅仅是出于恐惧而对我们动手的话,只要有法师塔堵住他们的来路,再拖延一段时间之后,通过分化瓦解的外交手段就可以逐个击破,是不可能成事的。”
“不,我当然不可能会读心术,能够读清你心里想的问题。你现在的思维阶段是我曾经走过的路,所以我当然清楚把表面现象当成本质问题的人是怎么思考的。”
“你要记住,让斯图亚特家族面对如今局面的,不可能会是外部的因素。内因,只有内部出了问题,才是促使他们下定决心行动的绝对性因素。”
“嗯,有了这样的提示,你也应该能够想到了。没错,就是土地不足。或者换句话说,是粮食和玛娜促使他们急切地发动一场对外的掠夺战争。对象是加尔文罗也好,或者是我们比弗利也罢,就算是他们头上的佩斯特也同样没有问题。只要能够倒下一个,让他们可以把多余的人口分封出去,那就足够了。”
“他们的炮灰不是哪家哪户,而是那些能够建立法师塔,却没有土地建设的魔法师。而战利品的分配也不是战后谈判得到的,是在战争期间,各凭本事,占到土地就建设,如此抢占的。”
“你同为斯图亚特的魔法师,应该知道你们对土地拥有多么强大的狂热情感。一旦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那么那些魔法师一定会拼死守护‘自己的东西’,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如此一来,就很难对他们进行诱敌深入,逐个击破了。”
“所以,这场战争能不打就不打。哪怕是花费巨大的代价,我们也要阻止它。保住我们现有的土地和人口就是胜利,得到有足够缓冲和发展的时间,那就是大获全胜了。不要看现在所损失的粮食和玛娜,我们毕竟没有那么大的需求,存在仓库里烂掉也是浪费,还不如把它们给拿出去,得到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你觉得免费送咽不下这口气?那就给我憋住,憋个三五年,等我们真正成长起来以后,再爆发出来吧。”
“如果他们不答应该怎么办?本来就应该做好两手准备。用这样的条件和他们去谈判,成功率应该是极大的。可总有失败的风险,作为决策者的我们,不得不考虑这样的问题。当然,我认为在佩斯特的帮助下,这种可能性小到在概率学上基本忽略不计,不过……你说佩斯特为什么会帮助我们?你难道看不出来佩斯特到现在遇到的问题吗?”
“他们拥有其他各地区每年交上来的年贡。尽管日趋减少,也经常受到拖延,可你算算那些地区,他们的产出可不是那种低环法师塔能比的。再加上自己直属的领地,足以让他们安安稳稳地维持八环法师塔,还有富裕。而佩斯特只有一个继承人,并不需要为了分家产而产生任何的顾虑,自然也没有了扩张土地的需求。所以,在这个包围网中,作为首领和旗帜的佩斯特才是我们最大的盟友,他们甚至可能比我们还要期望和平。因为一旦产生战争,年供很有可能就交不上来,而在战后夺取了最大利益的地区将会打破现在的均势,成为下一个与他们对抗的‘加尔文罗’。”
“当然,就算对佩斯特表示臣服的姿态,依旧不足以让他们出手帮助我们,甚至连我们免费拿出粮食交给他们都不可能。你别忘了,佩斯特并不缺玛娜和粮食,他们的愿望和诉求与那些手下的地区完全不同。那位摄政希望恢复自己那过世的丈夫所建立起来的体系,希望恢复佩斯特的权威,这才是他们的利益。所以,只交出粮食是不够的,我们要把这些粮食的分配权也交给佩斯特才行。这样一来,就算不带领小弟们去发动一场战争夺取胜利,佩斯特也能稳住眼下的局势,直到那位小继承人成长起来为止。”
“你说我们可以通过掌握分配权,来逐渐支配影响这些地区?不要做白日梦了,这个世界上哪有把好处全占了的道理?你以为别人是傻子,看不出你的意图来吗?佩斯特能这么做,因为它是八环法师塔,那些地区的魔法师都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们比弗利只有一座三环塔,你却想着支配他们?维恩这一脉几乎是斯图亚特最早的分家,你们的血缘关系其实已经差得十万八千里,除了有一个共同的‘斯图亚特’之外,基本就是陌生人了。他们现在活得自由自在,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束缚?更何况……有佩斯特挡在前面,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我们才能闷声发大财,在灯下黑里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我唯一的担忧不是他们不接受我们的条件,而是那位摄政看穿了我的意图。发现了我们在未来对她产生的威胁,拼尽全力也要阻止我们。可这种概率也不大,如果那个孩子真是她亲生的话,她不可能不顾虑他的未来,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对我们发动战争的。”
海勒一直盯着摄政的反应,没有放过一丝细节,直到对方由于过于震惊,将茶杯脱手滑落,他都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说服了对方。可在下一刻,当对方迅速反应,用法师之手减缓了茶杯的下落之势时,他就清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在那么短的一瞬就稳定了情绪,看起来雷登所预料的最坏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出现的。
“你们比弗利真的了不起……”用法师之手将茶杯重新拿起,放回桌上,摄政拖长着语调,显然是在给自己拖延思考的时间,“居然能够开出这种条件,让我无法拒绝。没错,这是不可能拒绝的……那些家伙们也一定会答应。可这实在太过恰到好处了,这种洞察力真是令人毛孔悚然……”
是不是一次压上的砝码太重了?本来应该一点点来,慢慢地退让才对。
正当海勒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过于心急,而产生了失误,他就见到摄政一拍桌子说:
“你们还打着这样的主意?那个人不会看不出来,这是把我们佩斯特放在火上烤吧?你们以为我是那种头脑一热,见到好处就屁颠屁颠往上跑的蠢才吗?”
她真的看出来了。
海勒在内心中叹了口气。
这种操作确实能让佩斯特得利,一时间似乎是缓解了它与下属地区之间的矛盾。可分蛋糕这种事向来是得罪人的,佩斯特只要在分配方面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都会被人无限地放大,反而更有可能加大了矛盾的积累。毕竟,各个地区的军事力量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上——那就是魔法师本身。
“今天的会谈就到此为止吧,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最终,摄政下达了逐客令,“再晚些时候,这里还是会举行一场宴会的。你先好好休息,考虑一下怎么对付那些崇拜你的姑娘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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