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陆穹途

    
    这是一座废弃的小城。
    在旧纪元历史上，华夏的西北曾有过一段非常辉煌的阶段，被称为大开发时期，政府在这里砸下大量人力物力资金，在气候条件相对恶劣的西北建设出一片繁华的城市带。
    眼前这座小城便是大开发时代留下的遗产之一。
    这一带的辐射云很浓厚，阴暗的小城一年四季有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林立的建筑如同钢筋混凝土制造出的巨像般，静默地拱卫在死去的城市里，似是为逝去的旧纪元文明守灵。
    城市的街道很安静，静得连一只硕鼠从坍塌的石柱下爬过的声音都清晰可听，灰蒙蒙的建筑群里，不知道有多少变异的小生物在忙碌穿梭。
    道路上停放着许多废弃的汽车，翻倒的巴士，还有几辆外壳锈蚀的出租车。
    几只宿鸟翻腾翅膀，停在路旁的小楼上，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上漫步的少年。
    纪伦漫步在一条街道上，像一个前来观光的游人一样。
    从车辆的数目和周围的建筑地标来看，在过去，这里曾是一片繁华的商业街区，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灾变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呼啸的风声从头顶传来。
    只听风声，纪伦就知道那是什么，旋翼转动的声音。
    只见一台黑色的武装直升机斜斜地从一栋建筑物上穿过，机炮轰鸣声响彻整个街区，哗啦啦的响声中，一阵玻璃碎屑宛如暴雨般洒落。
    纪伦激发浮空力场，从天而降的水泥、混凝土、玻璃屑落到他周身十米范围内便会停滞，然后弹开。
    纪伦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在宛如黑色幽灵般在城市上空穿梭的那架武装直升机。
    上面有天狼工业的标记。
    天狼工业的武装直升机为什么出现会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丝微弱的惊叫从远处传入纪伦的耳中，惊叫声中带着些许哭泣，想来声音的主人一定震惊惶恐到了极点。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
    在一栋废弃建筑的角落里，小女孩无助地摇晃着一位倒在地上的女人，大声哭泣，“妈妈，妈妈……”
    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是个混血儿，有一双碧色的眼睛，肌肤雪白得像是名贵的瓷器，此刻，她那双秀丽的脸蛋满是震惊和惶恐，动人的腮帮处满是灰尘，浑身脏兮兮的。
    倒在地上的女人也是个动人的女子，一丛金发，身材窈窕，嘴里时不时发出细微的痛苦呻吟，后背满是鲜血。
    “你再怎么叫也没用了，李牧笛。”
    在小女孩和母亲的身旁，环绕着十几名手持步枪的少年，衣服破旧，眼神漠然，为首的一名少年神情有些狰狞，手里的一把左轮手枪枪口犹自冒着青烟。
    先前，他就是这把手枪，将子弹送进了小女孩母亲的后背。
    “妈妈是为了救你们才留下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名叫李牧笛的小女孩哭喊道，“为什么要杀我妈妈？”
    “为了活下去。”为首的少年拉开弹匣，塞入一枚子弹，“继续抵抗下去的话，我们都会死，我们不想死，所以，只能让你母亲先走一步了。”
    “而且，那些大人物承诺过我们，只要交出你们母子，我们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王封，你是个混蛋。”李牧笛发出悲愤的叫声，“爸爸当年根本就不该收留你，你就是头白眼狼。”
    听到这句话，王封面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就回复了平静，“没错，我是，但在荒野里，只有狼才能生存下来，你这种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根本不懂。”
    王封举起枪，对准了倒在地上的女人，“燕妮小姐，对不住了。”
    “你要干什么？”李牧笛惊叫一声，猛扑过去，试图用身体挡住枪口，可她刚冲出去，就被王封身后的少年们粗暴地拉开了。
    王封面无表情地走到李牧笛母亲身旁，掏枪对准这个曾为自己养母的女人后背，一眼不眨地接连开了三枪。
    金发女子紧绷的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然后再也不动了。
    “妈妈！”小女孩凄厉的哭喊声充斥整个建筑，捂着脸跪在母亲神旁，双手下传来抽泣声。
    一名少年凑到王封旁边，低声道：“没问题吧，头儿？”
    “没事，就算是进化者，挨了三枪也活不了多久。”王封瞥了燕妮的身躯一眼，淡淡道。
    那名少年不怀好意地看了跪在燕妮身旁哭泣的李牧笛一眼，“头儿，事情办成了，要不把这个小女孩交给我们吧。”
    话音刚落，几道贪婪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李牧笛的身上。
    王封嘴角抽搐了一下，以李牧笛的姿色，一旦落到身后这群饥渴的少年手里会发生什么，他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那是他绝对不忍看到的一幕，虽然他背叛了母女二人，但李牧笛过去毕竟算是他的妹妹。
    但王封不敢不答应，自己能对燕妮开枪，谁敢保证自己拒绝后，目睹这一切的这群少年不会同样把子弹打进自己后背。
    当欲望挣脱人性的牢笼，便无法被束缚。
    王封叹息一声，转身不再注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要去向那些大人们交差了。”
    王封离开建筑后，这些少年便放肆地打量起女孩来，欣赏着她那因极度痛苦而起伏的肩膀，女孩无助的哭泣声像是助燃剂，彻底点燃了他们压抑已久的欲望。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李牧笛惊叫着，奋力想要挣脱魔掌，可是柔弱的她又怎能对抗得了比自己强壮太多的少年。
    那名少年重重将她压倒在地，双手狠狠地按着李牧笛的肩膀，双眼仿佛燃烧着火焰，沙哑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兴奋的喘息，“干什么？当然是要干你啊！”
    另外几名少年没有插手，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的场景，以往作为受害者的他们，此刻摇身变成施暴者，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废弃建筑外，旋翼的声音越来越大，少年们知道，那是天狼工业的直升机到了。
    忽然间，几名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觉得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低了许多，仿佛冬天又悄悄溜回了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