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圣歌

    
    艾伦和雷吉兹穿过闹市区，一个拐角后，原本的嘈杂就倏尔消失，他们已经到了幽静的贵族居住区！当然，这里的贵族大多是男爵子爵，还有一些经济宽裕的勋爵，像是尤里安大公和雷恩侯这样的巨头，还是更倾向于搬到城外，而不是聚居在一起。
    而这些区域里的高档餐馆、娱乐场所自己风月之地也突出了一个高雅，营造起氛围来，炼金器械、菌灵科技能用上的一个都不放过！到了艾伦眼里，这哪里是艺术的堆砌，这分明就是拿钱砸！
    两人的目的地就在贵族们居住区的中心位置，只是这里周围居住的不再是贵族，而是各家的客卿奥术师，又或者是其他愿意久居于此的奥术师，只是这两类人的重合度很高就是了。
    这样的格局，可以说是人为而成，也可以说是社会的自由选择。皇家图书馆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这里的藏书大多来自贵族们的捐赠！
    于是，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奥术羊皮卷，在皇家图书馆殊为寻常，只要你付的起钱，就能够在这个国家最大的图书馆里，体会什么叫做在奥术之海中徜徉！这些羊皮卷全都附了魔，比起普通的纸质书，阅读的奥术师能够借助其中的奥术符文更快理解其中所记，说事半功倍都毫无夸张！
    而且这里的奥术羊皮卷还是广义下的奥术，不仅仅是奥术运用，而是奥术相关的七个专精领域都应有尽有！不论你想要哪方面的内容，皇家图书馆都一定能满足你的需求！如果这里都不行……那就请你再去赛科韦博问问。如果还不行，您可以北上冻原找蘑菇，如果没有半途被冻死的话。
    ……
    “怎么这么贵？”艾伦一问皇家图书馆的入会费，得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天价。虽然不至于让艾伦囊中羞涩，只是这个价格足够雇佣一个顶级佣兵团当私人保镖一整年，还是有奥武者的那种。
    “这是我们的规定，奥术师先生。”前台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面对奥术师的时候依然在尊敬中维持着不卑不亢。想来也正常，来皇家图书馆的奥术师，每天几十个总是有的，要是和小说一样见一个惊讶一个，这工作还做不做了？
    “我们家族是图书馆的会员，这是新来的客卿你查一下。”雷吉兹突然闪到艾伦身后，手中捧了杯饮料，一脸悠闲地插嘴道。
    “请问是哪家？”
    “德科。”雷吉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阵响雷一般让大堂众人纷纷投来讶异的眼神，连带着的艾伦都有些被注视得不太自在。德科在艾普义国内可不比南方，如此一个大姓，呼风唤雨说不上，但惹人注目是避不开的。
    “请问您的姓名？”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听到了德科的名字也收起了格式化的微笑，话语中也用上了不同的称谓。
    “雷吉兹·德科，你们的系统里肯定有，”说到这里，雷吉兹不怀好意地看了艾伦一眼，狡黠一笑，“他是艾伦·罗德尔，新来的，你们不一定有录入。”
    这臭小子怎么有事没事就损我！虽然已经多少喜欢，但雷吉兹的这个习惯艾伦每每还会不满:“雷吉兹，你买个饮料怎么买了这么久！”
    雷吉兹一脸无辜:“现做的啊，我让你等我你等不及非要自己进来，怪我喽？”
    两人说话的档口，雷吉兹的身份信息已经被调录了出来:“您好，雷吉兹……中级？”
    雷吉兹中级？中级奥术师？艾伦一个侧目看向还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少年，只看到雷吉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对，是我。”
    艾伦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特么几岁啊？”
    “十五啊，怎么了？”
    十五岁的中阶奥术师……艾伦感觉自己多年的努力都喂了狗，二十岁的他还在初阶上下徘徊，结果雷吉兹感觉天天除了浪什么都没干，刚认识的时候没比他强多少，转眼就已经是通过认证的中阶了！
    大家族的超凡者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不是妖怪吧？”艾伦过了很久才从牙缝了挤出了一句话。
    “其实还差了一点点，侥幸过的。”雷吉兹也不是谦虚，他的水平不低却不稳定，认证的时候通过超水平发挥才拿到的头衔，只是这话放在艾伦耳朵里，只会让他更加没脾气。
    “还有这位艾伦先生，我们这里有登记，但是……”前台说到一半抬头询问道，“为什么德科家族的客卿的奥术段位没有写明呢？”
    因为……还没注册……
    这个回答让艾伦自己也无语了，之前的随心之举开始给他造成麻烦，看来当初若尔当的提议的确需要搬上议事日程了。
    “没事，你先写个艾伦中级，回头他就注册好了。”雷吉兹脱口而出。
    “雷吉兹？！”艾伦一听这话就知道了，雷吉兹这小子背着自己怕是没少黑！怎么说老是有拜访而来的客卿见到艾伦问段位，艾伦回答初级没注册的时候，他们总是用奇异的目光盯着，然后说“小友谦虚”呢，是不是你个臭小子吹牛逼不打草稿！
    索性雷吉兹说的话并没有让前台管理照办，只是为难的表示不和规矩，但可以完成注册后改过来。但是显然两人都不会在意这么多，艾伦通过了身份验证就继续往里去了。
    “你这样天天黑我有意思吗？”在安静的环境里，艾伦也不敢高声说话，只能压低了声音对着雷吉兹怒吼。
    “反正你迟早是啊，”雷吉兹满不在乎，“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你以为人人都是超凡者啊！
    艾伦费了好大的劲才压制住唾沫横飞的冲动，然后雷吉兹跟了一句，又给了艾伦的胸口一记重锤。
    “而且中级也不算什么啊，舅舅拿到的时候还比我小一岁呢。”
    十四岁中级的阿贝尔……算了我还是不说话了。
    打开大门，艾伦一睹皇家图书馆藏书的真容，整个人都傻眼了。
    图书馆内巨大的空间让艾伦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如果不是偶尔穿梭出现的读者，艾伦都要怀疑是不是置身于某个巨大的空间容器里。寸土寸金的皇城中，居然划拨了一块面积如此之大的区域建成一座图书馆，可见艾普义皇室贵族对这里的投入有多大！不开窗不通气，艾伦却能感受到室内的空气流动，而偌大的空间里照明系统完全交托给了炼金！巨大的半圆吊灯悬挂房顶中央，硬是把原本阴暗的室内照的如同白昼，再加上无声运行的升降梯、接收奥术师指令搜索藏书的机械，整座图书馆就宛如一个自助运行的大炼金器，需要运用到人力的地方少之又少！且不说这几年有多少珍惜的东西，光是这个空壳子，就足够让无数大家族烧干家底！
    而艾伦更加心惊的，却不是这高度自动化的炼金杰作，而是……
    羊皮卷！图书馆内部的书架上满满的都是羊皮卷！
    “这里到底有多少羊皮书！”艾伦压低了声问雷吉兹道。想当初艾伦想要把他缩减出来的冰冻术做成羊皮卷轴，不复杂的工艺折腾了他两三个月，附魔卷轴的制作繁琐艾伦深有体会。皇家图书馆如此之多的成品，到底汇聚了多少奥术师和炼金师的心血！
    整洁亮堂的超大空间内的辉煌灯火下，目力所及的三层全都是用羊皮卷记载的奥术书籍和卷轴！偶尔穿梭其中的来访者，无一例外地身着奥术师袍，参阅附魔书籍卷轴时散发出来的若隐若无的能量波动，甚至让艾伦在某个瞬间觉得奥术突然不值钱了起来。
    “几百万？”雷吉兹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里从建馆到现在一百多年了，艾普义的大贵族都出了点力。”
    艾伦已经无暇顾及雷吉兹的回答，他之前的询问更像是感叹，问完就被他扔到脑后，重新震慑于这座炼金杰作的百年积淀中了。
    随手抓出一本，艾伦一下就感觉到脑海中涌出了一串赛科韦博字符:奥术雷闪弧。
    这些信息就好像是直接刻印在艾伦的虹膜上一样，耳边似乎都能听到有一个声音正在低语，引导者艾伦进入卷轴的制作者预先设置好的精神环境中！
    制作非常精良！艾伦在接触到诱导的瞬间就知道，这个羊皮卷绝对不是敷衍了事之作，而是花了大价钱的上佳之品！艾伦几年前自己随手印制的冰冻术卷轴，与之相比完全就是废纸，不说别的光是精神状态的引导效果，远不及这张雷闪弧的十分之一！
    雷电属的奥术，而且咒语结构不复杂。艾伦一边看一边就开始顺着附魔符文带动起来的波动进入同频共振，很快就在心里对整段咒语的原理和构造下了判断，这样的奥术可以说非常基础了。这个雷闪弧其实是雷属性基本奥术雷击术的亚种，相比于原本的咒语，雷闪弧变化多端，行径多呈弧形，不熟悉咒语则完全无法设防。
    艾伦之前对这种奥术毫无了解，甚至对其源头雷击术都不够熟悉，平时都不敢拿出来实战，因此在初见之时只有新奇！
    很快，艾伦就在卷轴的引导下开始琢磨咒语里面的门道，就连雷吉兹已经去了别处都没意识到，完全沉浸在雷闪弧的参悟之中！
    影爆术、连结疗法、大地撕裂……
    满满一书架上都是各种属性的奥术亚种咒语，绝大多数艾伦闻所未闻，即便是他们的母形态艾伦都没有很完善地掌握，但是在精致的附魔卷轴的帮助下，艾伦很快就能理解背后的机理！再进一步，甚至还能根据卷轴的设计，意思意思放一个电火花，或是在指间点出一团暗影！
    艾伦还在兴奋不已，就被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的工作人员逮了个正着。毕竟这里是图书馆，这样随意使用奥术要是造成了意外，损失将不可估量！艾伦对比也只能表示理解，也不敢再参悟的时候一个激动就能量上手，万一弄坏了什么脆弱的东西，他赔都赔不起。
    “艾伦？”艾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读了多久，直到雷吉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猛拍了一记肩膀，艾伦才从营造出的已经中剥离出来。
    “该走啦！”雷吉兹催促道，“图书馆都快闭馆了你还在看，什么东西这么入迷啊……”
    艾伦突然被从能量共振中揪出来，还有些恍惚:“现在什么时候了？”
    雷吉兹把艾伦手里的羊皮卷翻了个面道:“八点半了！再不走等回到家大门都锁起来了……‘风球术’？你看亚种咒语看这么起劲？”
    艾伦恋恋不舍地拿回了‘风球术’卷轴，又重新卷起来:“怎么了？”
    “没用啊！”雷吉兹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及艾伦已经在自己口中无用的东西里泡了一天，“咒语亚种真正有用的各家敝帚自珍，你根本拿不到。我们的风刃术和你的冰冻术就不可能送到这里来！”
    艾伦摸了摸后脑勺，试图尽快从刚才的状态中退出来，但依旧有些脚步虚浮，似乎置身于一个硕大的风球中:“有吗？我觉得还学到不少东西啊……”
    看了一天的书，艾伦自认为很多这些咒语亚种在设计精巧上还比不上他最好的一时灵感，但是的确扩充了很多咒语设计上的思路。
    这其实也只是针对艾伦才会这样，比度黑兹当地的奥术水准堪忧，导致了艾伦的咒语学专精一点都不正统，完全是靠着天赋在野路子上瞎摸。当一些没接触过的套路摆在他面前时，艾伦都有一种开了眼界的感觉。
    听艾伦这么说，雷吉兹也懒得反驳:“你看多了就知道了，其实都一样。”然后二话不说，抓着脚步还飘着的艾伦就往外面走，他可不想回去晚了被锁在大门外面还非让人出来接，让他老爹知道了，非被骂个狗血淋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