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下朝阴差阳错的跟那位虎威大将军打了一架之后,风闻天在这皇宫御苑内一睡就是三天时间。在此期间,除了侍奉他的宫女、太监以外,还有一个风闻天意想不到的人每天都在。
这一日早上,从昏迷中悠悠醒来的风闻天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先暗自运转了一下内息。在他看来这天凰城的事情一完,他就要去那江湖上见识见识了,自身的实力自然很是重要。可在他提气试过之后神色一愣,不禁一阵苦笑。
体内好像空了一般,就连之前那股吕纯阳留下的精纯内力都不见了,那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之前不曾习武的时候。
风闻天缓缓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道:“看来贸然使出这禁忌武学,后遗症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啊!也不知道费了那么大代价,能不能得到预期的结果,真是蛋疼啊!这下若是让姐知道了,免不了会有一顿臭骂。”
就在风闻天沉思的时候,一个侍奉他的宫女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要为他擦脸。待她走到床边的时候,却发现这位昏睡了三天的世子殿下正瞪着眼睛看着她。
“啊!”
这个宫女先是一愣,而后惊呼一声道:“殿下您醒了?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报公主!”
风闻天一愣,不先禀报皇帝反而要去禀报公主?见这个宫女说着就要向外走,便出声喊住了她道:“那个你先回来,我有话问你。”
被喊住的宫女停下脚步,走回到床边问道:“不知殿下您要问什么呢?”
风闻天看着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刚刚说要去禀报公主?为什么啊?”
听到这话后,这宫女才反应过来。这漠北世子一直都在昏睡,自然不知道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宫女微微笑道:“回殿下,这几天您一直在昏迷,自然不知道青鸾公主在这几天里每天都在这陪着您了。公主还说了,您要是醒了,就让奴婢赶紧去告诉她呢!”
这下风闻天更是不解了,他实在想不明白青鸾公主为什么会在这陪着他。虽然之前皇帝在朝堂之上为两人赐婚,可那不还没定下来嘛!再说了,他跟那位青鸾公主又素未谋面,这事就更不该了啊!毕竟堂堂一国公主,总不能上赶着贴上自己吧?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机率不大,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既然想不明白,风闻天也就懒得去想了。让宫女先把他扶起来后,微微活动了一下因为久睡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随后对她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去吧!”
待宫女走后,风闻天沉思了一下便撩开被子走到窗前,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窗外庭院里已经能见青芽的绿植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风闻天被一记推门声惊醒了过来。轻轻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不用想,这位自然就是那位只闻其名而未见过其人的青鸾公主了。
青鸾公主进屋之后见风闻天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衣衫单薄的站在了窗边,便走到衣架处拿了一件衣服走了过去,轻轻递给他道:“你刚醒过来,怎么就站在窗边吹起了凉风啊!对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风闻天接过衣服,对着青鸾公主恬淡一笑道:“已经没有大碍了!这几天在屋里闷的难受,就站在这透透气。这几天劳烦公主屈尊在这陪我,风闻天在此先谢过了!”
脸色有些微红的青鸾公主暗骂宫女多嘴,而后对风闻天说道:“你本就是在我家受的伤,我对你上心一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风伯伯待我一直都很好,若你受伤我不闻不问,下次风伯伯见了我肯定会骂我的。”
风闻天摇了摇头,轻笑道:“公主这般温婉可人,我爹是断不舍得骂你的。你别看他在世人眼中凶名赫赫的,其实也就是个没读过几年书的粗人罢了!很多时候,他倒更像是一个只会护犊子的老财主,虽然脾气也确实不咋地!”
青鸾公主点了点头,也是一笑道:“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可在我看来风伯伯就是个很好的人呐,不过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爹的啊!”
风闻天看着青鸾公主那张当得上绝色的俏脸淡然一笑,轻声道:“刚刚你不也说了嘛,风老头是个好人,好人自然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再说了,现在也就只有我这个做儿子的说说他了。别的人基本都是拍马屁的多,我这般说他,也是免得他被那些话捧懵了不是。”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风闻天的眼中却流露着父子之间的浓郁温情。
青鸾公主见风闻天脸色依旧很是苍白,便扶着他回到床上靠着,而后说道:“小时候风伯伯每次进宫都会来看我,而且每一次都会给我带一样儿宫里没有的小吃点心。那时候我就觉得,风伯伯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伯伯了。至于护犊子这事嘛,我还记得那时风伯伯刚刚封王,一次上朝的时候,有一个自持元老的六部大臣说了句儿子都没了还得意个什么劲啊!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那次刺杀中死的孩子就是你,所以那位大臣才想拿这话刺激风伯伯,当时又是在乾坤大殿之上,他觉得风伯伯即使再怒也不敢拿他这位当朝重臣怎么样。可却没想到风伯伯当时直接把那位元老大臣打得半死,四条胳膊腿都踩的粉碎。之后还拒绝了我父皇要对大臣的惩罚,亲自将那位元老的儿子孙子都弄成了太监,让他一家满门都不能人道!当时我知道了之后非但没有吓倒,反而觉得他心里一定很痛很苦才会那样做的。却没想到时隔十多年后,却被告知你还活着。”
靠在床头的风闻天轻轻摸着手上那枚护指,脸上带着笑意道:“那个全家都被风老头绝后的六部大臣,就是力柬恢复科举的一品吏部尚书渠宗龄吧!”
这件事风闻天恰好听师傅姜宿谋说起过,自然记得很清楚,也知道当时皇帝为什么会对风正涯的举动默许。
虽然当时天下已经大定,又有摇光老皇帝呕心沥血稳定了根基。可那时新皇李恕初登大宝不久,再加上那股‘定鼎洪流’刚刚过去,在那种人心不稳的局面下一旦恢复科举之后,势必要接纳天下所有读书人应试入仕。那样一来终归会有一些亡国的士子儒生会有人借此机会混入庙堂,以图复国之举。
可那位吏部尚书渠宗龄并不这么认为,他曾在上书谏言的奏折中写道:现今天下初定民心不安,我摇光急需恢复科举,让治下数十万读书人好有个出路。且自古便是武将开疆、文人治国。如今天下一统,更应该广纳天下贤才为己用,望陛下万不可长期拖延此关乎社稷之要事。否则长此以往,恐于国祚长存无益啊!
此番话一经说出,便受到了天下无数读书人的拥护和称赞。可皇帝也有皇帝的难处,君王亦有君王的无奈。经过十数年征伐才天下初定的摇光王朝,看似强盛无比,可实际上却存在着太多太多看不见的隐患。想要把一个偌大的王朝变成一块铁板,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在当时的情况下,李恕实在不愿冒这个险。别说当年了,就算现在的摇光也离那块铁板差的远呢!
但这个吏部尚书渠宗龄为官一世却糊涂一时,当时一心只想着为天下读书人谋出路,却忘了他在做的事情是君所不欲之举。正在皇帝李恕为此时惆怅的时候,渠宗龄却好死不死的激怒了刚刚封为漠北王且威势正盛的风正涯,所以也就默许了后来那满门绝户的手段。其实当年风正涯从一开始就明白皇帝的用意,他只是顺手卖他一个人情罢了。
对于渠宗龄这个名字,一向不知政事的青鸾公主自然是不会记得的,故而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风闻天也只是随口一说,见青鸾公主这么说自然作罢了。
“对了!”风闻天突然抬头看向青鸾公主,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道:“公主可知道陛下在乾坤殿早朝上为咱们俩赐婚的事?”
青鸾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俏脸瞬间又涂上了一层红晕,请咬着嘴唇道:“我听朔哥哥跟我说了,你不是也没有反对吗?”
虽然两人自小就知道对方,可却始终都没有见过面,如今第一次见面就被冠上了婚约,再加上青鸾公主在见过风闻天后心中也确实没有抵触,反而有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欣喜。
见到青鸾公主这般模样,风闻天心中直呼完了!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天之骄女,轻声问道:“公主当真愿意认同这门亲事?或者公主真的愿意嫁给我,去天狼城做那以后的漠北王妃?”
青鸾公主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纤细白嫩的小手回道:“这种事情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么?”
这下风闻天眼皮都要跳了,叹了口气道:“不瞒公主说,当时在朝堂之上我之所以没有明言拒绝陛下赐婚的美意,就是想让公主来开这个口拒绝这门婚事。这样即不会驳了陛下好意,又无损公主颜面。”
青鸾公主也不愧是出身皇室,在听到风闻天这番话后,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抬头皱眉道:“为什么呢?你有心仪的人了吗?”
风闻天沉默了一下,而后开口道:“公主常年身处天凰城,根本不知漠北苦寒。再加上我曾对一个女子承诺过,会给她留着王妃的位置。虽然我也知道,我爹也希望能有公主做他儿媳妇,可这实在非我所愿,也就只能罔顾陛下美意了。”
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妙龄女子,当面听到风闻天拒婚,关键她都已经同意了,此刻心里自然很难接受。
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后,青鸾公主轻轻站起身来,音色有些哀怨的对风闻天地说道:“风闻天,我不想怨你、不想恨你,可我还是做不到!我会和父皇说你配不上本公主,以后我也不想再见你到了。”
风闻天看着那道决然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重重一叹:“有些事情,自很早以前就已经注定了,缘深缘浅又有何用!”
当日风闻天便向皇帝辞行,回到了离开好几天的京都驿馆!
刚一进门,便被张玄策拦住了,盯着风闻天半晌后说了句:“剑罡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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