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那间有些简陋的房间内,百里辰伸手摸了摸床面后发现竟没有灰尘,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这房间高老头经常打扫的。
这屋子虽然没人住,但却没有什么潮湿发霉的味道,或许是堆放了不少书籍的缘故,房间里反而有一股淡淡的书墨味。
因为只有一张床的缘故,风闻天干脆就盘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反正这些天几乎每晚都是靠不停的修炼度过的,有床没床其实没啥差别。
见风闻天已经盘腿坐下,百里辰自然心安理得的躺到了床上,将行李当作枕头,那模样看起来倒很是舒坦。
不过躺了没多久,百里辰便又重新坐了起来,借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看着风闻天道:“诶我说,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可要是不说吧,我这心里也憋得难受。”
风闻天眼都没睁的说道:“那就别说了。”
对于风闻天这种说话方式,百里辰早就已经习惯了,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你他娘的知道道爷憋不住话的,算了,我先说了!”
而后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好道:“刚刚你跟那高老头在喝酒聊天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不过到现在都不怎么敢相信!”
“哦?”
风闻天这才睁开眼道:“啥事?”
见终于吊起了风闻天的好奇心,百里辰嘿嘿一笑,而后才正色道:“我在这老头身上‘望’到了龙气!”
风闻天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什么?龙气?”
百里辰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身上的确实是龙脉气运,只不过很淡!若不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看师叔留下的那本书,自身这望气本事提高了不少恐怕也是察觉不到的。不过按理说他一个蜀国的亡国旧臣,当年又是个没啥实权在身的首席乐官,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呢?再说了,就算他之前沾染了些许,可这蜀国都被你老子灭了这么多年了,就算再沾染上了也早该消散了才对啊,这事当真是奇怪的很!老子为了‘瞧’的清楚点,可是连师叔教我的秘术都用上了,不可能会错的。”
说着百里辰还特意举了举右手中指,想要让风闻天看一下指尖那个被咬破的伤口。
百里辰的疑惑很是在理儿,又听到秘术就更加不会怀疑了。这让风闻天不由得皱眉沉思了一会,而后缓缓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快说!”
风闻天顿了一下道:“我听我姐说过,当年我爹攻进西蜀皇宫之后,就命人去寻找两件东西,可翻遍了整座皇宫就只找到了一个大的,而那小的至今下落不明。”
随后微微出了一口气,“那件东西就是西蜀的传国玉玺中的子玺!”
百里辰一惊道:“你是说那传国子玺当时被高弦境偷偷带走藏起来贴身带走了,所以他身上至今都还有残存的国运龙气?”
风闻天点了点头,对百里辰解释道:“对于传国玉玺有两个的事,世人大多都不知道,甚至包括很多朝中臣子都不清楚。其实各个朝代国家的传国玉玺虽然大致相同,可却终究会有个别例外的,而恰巧这蜀国就是其中之一。西蜀的传国玉玺是罕有的子母玺,母玺为每日放在金銮殿之上的镇国大印,平日里的皇文圣旨都是以此来压印。而子玺却要小上很多了,只有婴儿拳头般大小,通常为皇帝贴身带着。准确地说子玺并不是拿来用的,而是用来承载国运的载具。你可听过历史上的祭天六器吗?”
百里辰好歹也是个修道之人,虽然一直都保持着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德行,可对于这祭天六器还是知道的。
风闻天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西蜀的子玺和母玺并非一对,而是在立国之后请当时顶尖的炼气士和你们道家道首,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接引到一起的。那母玺的确是一块地地道道的传国玉玺,可子玺却是上古祭天六器之一的白兽之琥。”
“嘶~”
百里辰被风闻天这话惊的吸了口冷气,对于别的他可能确实不懂,可这上古六器的分量他是在清楚不过了。六器之重,堪比泰山呐!
“这西蜀的开国皇帝野心胆子可是大的吓人啊!他这么做是想重现当年北方大地上那个霸主之国吗?”
风闻天摇头轻笑了一声,对于当年那位蜀皇是怎么想的他并不想知道,“那些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这子玺若是真的被高弦境带了出来,那这事当真就有意思了。好了,赶紧睡觉吧!”
这刚聊到起劲的地方,风闻天就撤火了。可他也知道风闻天的性子,不想说的话再问也不会说,弄得百里辰就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哼哼唧唧的重新躺下了,而坐在椅子上的风闻天却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在此之前,就连风正涯都以为这子玺已经碎了,或者早已随着西蜀的亡国而断了牵连,可现在看来当年还有人不想西蜀断了根啊!
其实龙脉气运这东西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很是虚幻飘渺,可在那些精于此道的奇人异士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之前风闻天就曾听他的师傅姜宿谋说过,国之气运的消亡其实跟皇室血脉走着不可分割的牵连。也就是说子玺之所以还带有西蜀气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西蜀皇族还有遗孤尚存于世!
不过这些风闻天也懒得去想,毕竟有些事不关己的心态。现在他更关心的,是自身的武道境界。
自从上次在天凰城钦天监一战,却莫名其妙的被那太史令巫咸转赠了一股不清不楚的气运之后的这段时间,风闻天明显感觉到自身的变化。
之前几次强行越境战斗,虽然带给了他很大的提升和益处,可凡事都是有得必有失。数次受伤后的隐疾暗伤也为他埋下了不容忽视的潜在隐患,甚至连他自己都能察觉的到。
可在那次跟蒙离一战后,一身修为差点尽付一炬,也当真算得上是破而后立了。最近每每在运行真气的时候,总觉得比之以前还要顺利上不少,一些往常会有阻碍的窍穴也变的顺畅了起来,甚至隐隐有种要破境的感觉,这让风闻天很是期待。
自从上次踏足二冠境界到现在,时间的确不算长。如此速度的进境,甚至比起那些所谓的武学奇才都要快上不少,也确实从速度上弥补了时间的先天劣势。现在他唯一要担心注意的只有一件,那就是注意境界提升太快而带来的境界根基不稳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自打风闻天开始练剑起就一直存在,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就连之前张玄策都对他说过让他先下功夫夯实基础,这修习武道千万不可急于求成。若是根基不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一冠境界之后,那自身的武道一途也就算是到头了。
而自从离开天皇城那天起,风闻天每晚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压制体内的真气。换句话说就是尽可能的将真气压缩凝聚,使它们变的不那么松散,从而为他挤出一定的空间,让他可以在二冠境界多停留些时日用来改善根基不稳的现状。
只不过之前的几次出手,导致了吕纯阳留在他体内的那股精纯真气和那道先天剑罡都已经散掉了。否则有两者的存在,倒是可以帮他自行解决境界提升过快的问题。
摒弃脑中的杂念,风闻天屏气凝神、舌顶上颚,继续重复着压缩真气的枯燥之事。
而于此同时的城主府内,那位跟风闻天两人有一碗面交情的谢混正坐在客厅内悠闲的喝着上好的香茗,却对一旁招待他的漂亮女子视若无睹。这要让百里辰在此的话,肯定又会痛心疾首的直呼不解风情啊!
“这茶味道如何?”
一道红色的曼妙身影不急不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张冷艳无双的俏脸上也不见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谢混看着凤凰城主进来,自己并未起身,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咸不淡的回道:“茶是不错,可也需要一个能懂它的人喝才不算浪费。让我这种胸无点墨的粗鄙武夫来喝,着实糟践了啊!”
看着谢混有意冒犯的样子,一旁站立的女子不禁面色一沉就要发作,却被那凤凰城主用眼神制止了。
走到主座上坐下后,浅淡一笑道:“早就听闻阴阳家出了一个很是另类的弟子,今日一见当真有意思的很呐!”
谢混一脸不以为意的笑了下,而后说道:“这凤凰城数百年都不曾封城拒客了,没想到羽城主这继任没多久便封了城。这么突然的事情,很难不让天下人有所猜忌啊!”
名为羽妃的凤凰城主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面色淡然的说道:“我凤凰城之事,何时轮得到江湖中人去多嘴了!别说那些碌碌之辈,就算是那冰雪城也没这个权利!再说封城自有封城的道理,这个我自不用对人解释。”
谢混微微耸了耸肩道:“羽城主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可我还是得知道你让我来究竟有啥事?”
羽妃纤手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道:“不急,待到明天人到齐了自然会如数相告!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已经命人备好了客房,谢兄就早些休息吧!”
既然如此,谢混也不是那种执拗死板之人,起身跟着刚刚招待他的女子离开了。
在谢混走后,羽妃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客厅内默然无语,良久之后一声轻叹幽幽而过。
翌日一早,从修炼中醒来的风闻天突然皱了皱眉头,看了眼依旧睡得正酣的百里辰起身出了房间。
院中,高弦境正坐在凳子上擦拭着他那把破二胡,而他的对面还有一个人,一个一身红火色衣衫的女人正在看着他。
见风闻天出来后,红衣女子起身走到风闻天的近前拱手道:“风公子,我家城主邀两位去城主府一叙,不知公子可否……?”
听到这话风闻天不禁心中腹诽:靠!明知道本世子昨晚就已经进来了,可他娘的今天才出现,这不明摆着要我俩委屈一宿嘛!
可想归想,风闻天还是淡笑道:“既然如此,不去也不行了。”
没想到红衣女子丝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奈之下,风闻天只得回屋将做着美梦的百里辰喊了起来,并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而就在风闻天回屋的空档,红衣女子却轻轻的对一直不曾说话的高弦境说道:“来之前城主让我看看高老伯可曾缺什么少什么吗,若是缺了就知会一声,我立即派人给您送来。”
高弦境那只擦拭二胡的手不停,摇了摇头道:“我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在这里只要有口饭吃、有口酒喝,空闲的时候还能拉段曲子就知足了。回去告诉羽丫头,就别让她为我费心了!”
红衣女子似乎早就猜到了高弦境会这么说一般,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袋银两放在了他的面前便不再说话。这次高弦境却没有推脱,伸手将银子收下了。
正好这时风闻天和一脸睡意的百里辰从屋里走了出来,百里辰身上还挂着几个随身携带的行李包裹。
之后红衣女子冲高弦境微微点了点头,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风闻天也对高弦境拱手告辞离开了,不过却还留下了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
“有些事单凭着一股子心气儿,是远远不够的!”
老头听后霍然抬头死死的盯着风闻天的背影,就连二胡弦都因为他手上用力过猛而崩断了。
良久之后,高弦境那双浑浊的眼睛怅然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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