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后不侍二夫

    
    这孩子一出生，朱佑樘就赐了封号，太康公主，取名朱秀荣。一时间，世人皆知这位刚出世的小公主荣宠无人能及。
    与此同时，他还一并赐了早夭的蔚儿蔚悼王的封号。赐名朱厚炜，记入玉牒。依照亲王礼风光下葬。
    当然，倘若后人打开这位蔚悼王的陵墓，因当只能见到一座金碧辉煌的衣冠冢。毕竟那小小的孩子早已被深深地埋在了鞑靼部的草原上。
    朱厚照对于宫中的新成员十分喜爱。他先前喜欢粘着朱宸濠，如今多了一个妹妹，顾雨桐本来还担心着孩子不习惯。却不想每每在丸子面前，这孩子自己便收敛了平日里顽劣的性子，就连哄睡觉也是小心翼翼的。
    如此一来，他缠着朱宸濠的时间骤然少了许多。有一次顾雨桐居然听到朱宸濠跟她抱怨：“真是只白脚猫，有了亲妹妹，转眼就不理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舅舅了。”
    顾雨桐抿嘴：“我莫不是听错了吧？原本可没少听你抱怨小崽子麻烦，现在不招惹你了怎么还上赶子埋怨起来了？”
    朱宸濠被她怼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转身气鼓鼓地出宫去。可是没过几天，却又拎着小崽子托他找的戏本子入宫来探望。
    顾雨桐看着他陪小崽子玩耍时的背影，偶尔也会感叹，这位不靠谱的宁王世子终于还是长大了。
    偶尔关于朱宸濠造反的记忆闪现。看着关系甚好的两个人，顾雨桐实在是想不明白，正德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其谋反，最终被伏诛。
    有些事情，倘若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便不要深究了。在大明生活了这些年，顾雨桐清楚地意识到，人们后世所知道的历史，说起来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结果。而真真有血有肉的过程，却往往会被时间消耗殆尽。
    譬如她，譬如他们。
    丸子长到两岁的时候已经能够穿着小绣鞋在宫中来来回回跑动了。而宫中这位小公主的消息也流入了民间，穿过边防，传入了草原。
    从弘治十年起，鞑靼部几次请求入贡。大臣们都将其视为鞑靼部连年与大明交战，有了讲和之意。可是只有朱佑樘和顾雨桐知道，他想要入宫是为了什么。
    故而，每年朝贡，他们屡屡被拒。
    直到弘治十一年秋，巴图蒙克率兵大举进犯凉州，以凉州城千万无辜百姓的性命作为要挟。并托信使传密函入宫，上书：
    【但求一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知道他此行所为何事，顾雨桐自然不会让凉州百姓白白牺牲：
    “宣他入京吧。”她对朱佑樘道。
    五日后，风尘仆仆的巴图蒙克被传召入宫了。
    这是朱佑樘第一次亲眼见到巴图蒙克。与自己的温吞孱弱不同，连年的征战让他的身形无比健壮，目光透露着一种嗜血的犀利。
    朱佑樘下意识地想要看看身边的雨桐。
    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喜欢的吗？
    而在此时巴图的心中也不平静。大殿上，张玥伶身边的男人，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他好像天生有一种强大而温和的气场，包容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