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沙杜钧传

    
    “叫你们惹事！叫你们不安分！我辛辛苦苦地养这么多孤儿，就你们俩成天就给我惹事，上个月和别人彭老板家的儿子打架，还有三笠巷的铁匠兄弟……很能打是吧，啊？！都怪老唐这个家伙，没事教他们什么武术？这下可好，捅到马蜂窝了吧。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p
    蓉阿麽恶狠狠地瞪了唐爷爷一眼，竹杖挥动得更用力了，杜钧和清仞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p
    “老蓉！你给我停下，孩子们身上还有伤！“唐爷爷冲上前，横掌劈下竹杖，握在手里。/p
    蓉阿麽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檀木椅上，她的脸上布了汗珠。/p
    “行，你要护着他们对吧。好啊，明天一早他们两就给我扫地出门！少让我看着闹心！”/p
    两人勉强坐了起来，按着自己的背。杜钧觉得喉咙里哽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老唐，你带着他们两个回去！别再让我看到他们。”蓉阿麽疲惫地闭上了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p
    “你……哎呀”唐爷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拉起两人,拂袖而去。/p
    杜钧和清仞一瘸一拐地走在唐爷爷身边，杜钧边走边回头，但这时他才发现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是看向他们这边的。大家恢复了笑闹的常态，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一片叮叮当当的碗筷敲击声在背后传来。/p
    以前一起玩耍时，杜钧觉得这里的孩子们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但现在他发现，在这个大院里，除了清仞和唐爷爷之外，原来其它人都是那么的冰冷。/p
    “你们没事吧？”唐爷爷心疼地说。/p
    两人摇了摇头，坐回蒲团上。/p
    “唐爷爷，蓉阿麽真的要赶我们走吗？“清仞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背，一阵火辣辣的痛觉让他倒吸一口冷气。/p
    “哎……“唐爷爷只是叹气，一时房间里只剩下他吸水烟的声音。/p
    “今晚你们收拾下东西吧。明天我带你们去找下有没有人家收留你们……我知道好几家人想养孩子的，去试试看吧。”/p
    “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杜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p
    “还是走了好啊。”唐爷爷对着天空喷出一口烟“ 现在和你们说也没什么了，其实蓉阿麽一直不喜欢你们俩，早就巴不得把你们给送出去了。其实更应该说整个济安里的孩子都只是她赚钱的工具而已。城里有很多人家，富有的确是富有，不过夫妻两人一直没有孩子，但又想养个孩子怎么办？他们便来到这里，蓉阿麽开个高价，把孩子们卖给那些人，好赚那么点钱罢了。”/p
    “其实这样让你们自己走是很不错的结果了。因为老蓉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谁出的价格高就卖谁，孩子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她屁事儿不管！之前有好几桩还是卖给那些人贩子，黑市什么的。天知道那些孩子现在还活不活着！”/p
    唐爷爷又叹了口气，闷闷地抽着水烟。/p
    “该死的，烟丝又没了……”/p
    “你们在这里吗？我是小梦啊，可以开门吗？。”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p
    杜钧打开了门，惊讶地发现小梦手里拿着的竹篮有三碗碎肉粥。/p
    “这是我趁蓉阿麽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来的……”她眼角弯弯地笑到，把粥放到了三人面前。/p
    “你这样要是给蓉阿麽知道了会被打的啊！”清仞担忧地看着她说。/p
    “没事，她不会发现的……”面对清仞的目光，小梦的脸颊扬起一丝绯红。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搅着自己的手指。/p
    “小梦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唐爷爷欣慰地点了点头。杜钧和清仞已经饿坏了，端起粥就大口喝了起来。尽管粥已经凉了，但两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p
    “对了，唐爷爷，刚刚我来的时候看见我们大院门口站着两个人，他们和我说想进来找个人。”小梦忽然想起了什么。/p
    “该不会是莫府的人吧。”杜钧放下碗，面色有些担忧。/p
    “小梦，外面的两人大概长什么样？”唐爷爷沉吟到。/p
    “嗯……一位是穿着白衣的，满头银白长发的老爷爷，看起来挺和蔼的，他旁边是一位穿着黑袍的大哥哥，因为他低着头靠在墙边，所以我没看清他的脸……“小梦认真地回忆到。/p
    “看起来不像是莫府的人……小梦，你和我一起出去接他们进来吧。”/p
    小梦点点头，提起放在门外的灯笼，跟着唐爷爷走了出去。/p
    “你说……不是莫府的人，会是谁呢？”清仞喝完了粥，把碗放到一边。/p
    “谁知道呢，哎……”杜钧把身子靠在墙上，眸子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p
    没过一会，门外响起了唐爷爷的声音“对的，对的。二位这边有请。”/p
    门被推开了，面对客人，杜钧和清仞稍稍挺直了腰板。/p
    杜钧有些疑惑地看着唐爷爷满脸的笑容，又看了看来者。那个白发的老爷爷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对着他微微地笑了笑。 /p
    “杜钧，我给你介绍一下。”唐爷爷笑着说到“这位是尘安爷爷，那边那位呢，是璟明哥哥。/p
    黑袍的璟明怀中抱着一柄长剑，剑鞘上绘着一些奇怪的暗金色的符号，扭扭曲曲的更像是花纹。棱角分明的脸庞透露着一股锐气，他闭起眼睛，盘腿坐在角落里。/p
    “你就是杜钧了吧，今天我在武道馆里看到你了。”尘安说到。/p
    是来找我的？杜钧更加疑惑了。/p
    “我来和你说是怎么回事吧。”唐爷爷爽朗地笑了:”尘阁下您先请坐，寒舍鄙陋，多有不敬。还望多多包容。”/p
    尘安摆摆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坐在杜钧对面的蒲团上。/p
    房间焚起了一炉佛香，这种东西对于唐爷爷来说十分昂贵，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他一般不会点的。由此可见他来访的重视程度了。/p
    “杜钧，这两位都是沉香阁的人……你没听过沉香阁吧，我告诉你，沉香阁可是一个大宗派，势力不仅仅是在宁安城里有名气，在东瑜国甚至是整个南瞻部洲的宗派中更是能跻身前列的……”/p
    杜钧问：“但是，为什么要来找我呢？”/p
    “我看了今天你和那个莫公羊比试，很不错嘛。”尘安淡淡地笑道 /p
    杜钧窘迫地抓头“那……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招式……”/p
    “能出奇制敌的好招式，何须什么名头呢？说句俗点的话，乱棍还能打死老师傅呢。”/p
    “哈哈哈。”唐爷爷大笑道：“今天尘安爷爷来呢，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进入沉香阁的外门。”/p
    “我？加入沉香阁？我不行的，唐爷爷你不也说了吗，这可是个大宗派呀。”/p
    “傻孩子，宗派分很多部分的嘛，别人邀请你进的只是外门，又没叫你要修炼什么绝上武功为宗派效命。我说啊，沉香阁待遇可好了，就算是外门也不例外呢。”唐爷爷连忙劝道。/p
    “那我，要是去了，是不是就不再是济安大院的人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唐爷爷和清仞了？”杜钧小声地说。/p
    唐爷爷的笑容一时凝固了，而清仞则呆呆地看着香炉腾起的烟出神。/p
    “这样吧，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最近我们在宁安城办事，正好明天也有空。你们可以明天给我答复。当然，如果实在不想来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尘安微微颔首“好了，现在也挺晚的了，我便不打扰各位的休息了吧，尘某告辞。”/p
    璟明与尘安一同站起身，拱了供手向众人示意后，便离开了房子。/p
    唐爷爷又想抽几口水烟，但拿起来的那一刻他才记起烟丝已经没有了。/p
    “唐爷爷……我……”杜钧有些不知所措。/p
    “杜钧啊，你还是去吧，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别浪费了。要是想我这个老家伙了，回来看看我就好了，至于清仞，我会帮他找到好人家的……况且……你蓉阿麽不也说了要赶你们走嘛……”唐爷爷别过了脸：“你们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杜钧，自己好好想想吧。”/p
    杜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厢房的了，他只记得那晚清仞十分沉默。穿堂的夜风呼呼地吹着，挂在木梁上的风铃发出铃铃的声音。/p
    或许对于其它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宁静安逸的夜晚，但对于杜钧来说，今晚却不知是结束，还是开始。/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