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
经过了几个月的寒冷, 乍一感受到温暖和煦的春风, 人们的心情也都跟着一下转晴——当然,这个“人们”里面不包括赵子言, 因为——
他正对着一个分岔路口为难。
剧情里只说林思远走到此地心有所感,就径直选了其中一条路走进,曲曲折折之后便在一个小木屋里找到了已经变成装饰品的斩鬼以及天琴老人的一些东西, 从而将谢家的案子最后一块拼图补上。
虽然知道林思远能跟灵体交流之后, 赵子言就怀疑他在剧情里其实是抓了一只什么来问路,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如法照搬啊。毕竟,他也不能和灵体沟通, 更不论是所谓的心有所感了。
所以纠结很久之后,赵子言还是选了左边的那条路。
——无他,只因天琴老人住的是小木屋, 赵子言就推测周围应该是有很多树木的。如果林思远在剧情里走的曲曲折折不是原地打转, 那他应该走了挺长的路的, 而按照听来的消息, 以此处为分界线,左边应该是有更大面积的一片森林,纯从概率讲, 林思远有更大的可能是在这边走了。
怀着这种想法, 赵子言顺着那条路走下去, 并且发现这条路果然越走越曲折, 并在最后看到了一个小木屋。
这么顺利?
正当赵子言惊讶的时候,木屋的门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推着一个看来二十多岁的女人出来,在看到赵子言又把女人推了进去。
刚刚那个……好像是轮椅?
赵子言见自己被发现了,在惊讶和犹豫几秒之后正打算走人的时候,小木屋的门又开了。
那个男人问赵子言:“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赵子言心里苦:剧情里这块连生活过的天琴都死了,谁知道十几年前还有别人——这下被抓包了好玩了吧。
“我就是一路过的……路过这里,因为把朋友捉的麻雀弄丢了,就跟着它走一路追过来,谁知道走着走着,麻雀不见了,路也这么深了。”赵子言在心里祈祷,隔了这么几米,希望那个人不要发现我哪里不对才好。
“这样。”男人一点头说,“那你回去吧,越往里走路越是狭窄崎岖,为了一只麻雀就这么辛苦实在不止。”然后他丢过来一袋糖,“把这袋糖给你朋友,他应该就不生气了。”
捡起糖之后,赵子言给男人道谢了转身就走。
而在赵子言离开之后,男人站了好一会,才慢慢往屋里走,关了门去女人身边说:“阿丽啊,我现在真是没用,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能够给我们报仇,让一些人付出代价的……”
再看那女人,对男人的行为不做出任何回应,粗一看奇怪,但细一看——她哪里只是看起来的腿部有疾,分明是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
***
从里面出来之后,赵子言揣着糖见天色已晚,就去了附近的客栈投宿。
几个月前,他从柳城离开,初时战战兢兢,生怕把钱用完了麻烦。但后来,他发现他和白桦的思想都太僵化了,干嘛死盯这剧情,干嘛总想着一劳永逸,他明明只是缺小钱而已,干嘛要搞大事?
于是赵子言用上齐姑娘教他的内力和一些小技巧找到顺路的小商贩,说是来历练只蹭点吃喝,跟人一起走小路的时候保护一下他们,节省了开支,也避免了自己迷路浪费时间。
也是经过这件事,赵子言才知道齐姑娘给他的内功心法就算不是齐峡山秘传,也是一等一的了,同样的,还有一同教的小技巧。
本来齐姑娘教的时候是让他赤手空拳,但是后来赵子言总觉得手里缺了什么,就拿了筷子在手里一试,瞬间明白齐姑娘教的是什么了——峨眉刺。
之前在柳城的几天,虽然程夫人不在,但是也有其他人留下的。这留下的人里有一位女镖师,本是程夫人买进来的丫环,后来程夫人看她天赋不错就教了武功让她脱了奴籍进镖局。
当时那个女镖师练习得特别刻苦,赵子言就多看了几眼,然后觉得她的动作有些莫名熟悉惊诧不已——果然,破案了:她的一些小动作就是齐姑娘交给自己的小技巧。
不提一般来说峨眉刺是女生用的这一点,就齐姑娘在把他们托付给程夫人之前,还专门教他们程夫人的武功就已经很奇怪了。
赵子言当时想着,就觉得也许齐姑娘他们会很危险。
知道去魔教会很危险,跟确实感觉到去魔教很危险,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只是知道的太晚,自己又没什么用,赵子言除了在那几天焦虑,动不动就拿出手绳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办法。
之后某次,赵子言想起当初宋大叔的“大隐隐于市”,就去了最近的大通铺那边,观察了几天找了个人询问——那人确实是齐峡山所属没错,可是他说齐姑娘已经被赶出齐峡山了,所以他和齐姑娘不论有什么关系都不关齐峡山的事。
于是,直到找到望城附近,赵子言还是只能这么担心着。
回了房间,赵子言确认没人了第n+1次召唤出白桦:“白桦——”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赵子言自己没法就拉了白桦一起,但是白桦现在还没有技能“上帝视角”,所收集到的信息就只有赵子言的所听所见,自然也没有办法,一次次被赵子言召唤出来又一次次的只能说不知道。
终于,这次他还加了点其他字:
“我没有这个世界的信息,但是按照原则,你是能得到这个世界的基础小说的剧情和许愿者的相关记忆的,所以理论上你应该能够知道很多信息。”
“你去从信息里找关键点,比问我靠谱多了。”
“可是这个世界的基础小说剧情太长……我当时考虑到原身的事和剧情没有必要性联系,只是剧情里的一个小支线,就去关注他的生平和相关记忆了……”赵子言一想到自己连结局都没看完就专心关注原身导致现在没有任何信息,深感愧疚地一叹气,“唉——”
“那没法了。你下次注意吧,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
送回白桦,赵子言唉声叹气十几秒之后拿出手绳:白桦也说了这手绳其实平平无奇。
所以说齐姑娘其实是没打算给自己送什么信鸽的,他们真的是凶多吉少。
因为心情低落,赵子言也就睡不着了,考虑到自己本来去天琴老人那里就是偷东西而已,不一定得白天,又回忆了白天那天路的路况,收拾一下东西就偷摸着出了客栈。
出去之后,很快赵子言就又回到了分岔口,他这次毫不犹豫地往右边走。
走着走着,因为月色太过明亮,赵子言莫名一心虚就钻到了旁边的树林里小心前进。
结果这一行为居然让他发现了一些异样的情况——
赵子言正走着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轱辘声。
赵子言停止动作,放慢呼吸了蹲下,过了好一会,就看到白天那个男人推着女人慢慢在这天路上走着,每走一会就歇一会,然后跟女人说些什么。
慢慢地,他们经过了赵子言。
过了很久,赵子言才特别小心地继续前进,他有一种直觉:也许……他们也是去找天琴老人的。
赵子言不知用了多少时间缓缓前进,只是当他隔得远远的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立刻蹲在原地不再动弹。
因为担心被发现,赵子言只过一会看一眼,但他每次看过去,都只看到男人在房门口站着,也许再说什么,也许没有。
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男人推着女人离开了。
赵子言这次发现这女人很奇怪,一晚上的时间,她连动都没动过,无声无息的透露出几丝诡异。而等到他们稍微离得近了些,赵子言只看了一眼就好好躲着怕被发现:她的皮肤,好像白得过分?
赵子言瞬间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不是吧……这个世界,不仅有鬼还有僵尸?
不过不管那个女人怎么都好,赵子言现在担心的还是天琴老人。
天琴老人不是在闭关吗?理应不容易察觉外界的情况。
如果是在这样,这对男女刚才做的事有什么意义?如果没闭关,那自己是不是就直接掉头去谢家了?
——毕竟,其实早就说过了,那信物只是让白家收敛动作而已,关键还在于斩鬼。
不过也只是想想,赵子言还是想保险一点,毕竟自己刚吃了没耐性的苦头。
而且,赵子这次离开时收拾好了包裹的,他从包裹里拿出干粮,啃了点,然后出去捉了只兔子,把它往小屋那边一赶——
兔子蹦蹦跳跳地就从门前经过,小屋毫无动静。
赵子言小心地在树林又等了一天,再次在晚上等到了男人和女人,小屋依旧毫无动静。
于是,等男人和女人走了之后,赵子言趁着天还没完全亮,小心进了小屋——
居然就顺利地拿到了信物?!
出来之后,赵子言又惊又喜又害怕,心里惴惴的,也不敢都停留,马上用剩下的钱雇了马车去谢家,一路飞奔,总算是在中午时分到了。
再找几个晚上完成剩下的事,这个任务那就算完成了吧?怀着这种想法,赵子言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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