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关系

    
    林初霁还是有点不信邪, 又给“不是南乔”发了一条私信。
    “叮——”
    林初霁的手指抖了抖。“不是南乔”是南乔没跑儿了吧？还有这么巧的吗？她又发过去一个“？”又是“叮”地一声，南乔眼皮微动，醒了。
    林初霁紧张地看着南乔。奇怪，明明是南乔掉马甲啊, 她紧张什么！
    “到了吗？”南乔还有些迷迷糊糊。林初霁低头看着她：“还没, 你接着睡吧。”
    南乔闭上眼, 往她小腹里埋着脸：“嗯……”长发微乱, 缝隙里露出一点白皙的颈子, 林初霁给理了理那柔顺的发丝，给自己心理建设：没事儿, 还是她的乔乔嘛。
    到了家, 林初霁总觉得不敢看南乔的脸，帮她把行李箱推进了杂物间，然后就把南乔往浴室推：“乔, 快洗澡吧！”
    南乔的丹凤眼疑惑地抬了抬，随即露出了然的淡笑：“嗯, 等我。”
    林初霁被她的笑容勾住了，愣神的功夫, 南乔已经进了浴室。她甩甩头，打开手机，往上翻着和“不是南乔”的聊天记录。记录太多了, 她刚才在车上翻了一路都没翻完。自己没跟“不是南乔”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好像也没说什么, 就是一个劲儿地在夸南乔。
    林初霁松了口气。但是, 问题来了：南乔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是她的小号吗？
    这么一想, 心里顿时打翻了一大坛子陈醋——好啊，南乔厉害了，天天关心这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吃没吃饭！好嘛，还谎称是表演系在读生，给人家讲课？
    这不是网恋是什么！说起来，好像是她先给“不是南乔”点了赞……然后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果然，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确的，即便是神经粗如电线杆的她，也早就察觉到了“不是南乔”的怪异之处——怪不得和她聊天老是想起南乔！
    林初霁坐在沙发上，翘着脚生闷气。
    浴室的门开了，她身后传来一股熟悉的香味，把她包围住了。林初霁一嗅到这股味道，身子就先软了一半。
    南乔从沙发后面搂着她脖子，低声说：“你也去洗澡吧？”
    “嗯……”林初霁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扣，拿起毛巾一溜烟儿地进了浴室。
    南乔擦着长发，看了她背影一眼，沉思了一会儿。看到林初霁手机扣在茶几上，南乔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是微博上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给她发了消息。刚好是她在车里睡觉的时间。南乔的表情凝固了那么三秒钟，然后默默地关掉了微博。浴室里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催命。
    门开了，林初霁裹着浴巾，魂不守舍地飘了出来。
    她刚飘到卧室门口，就被南乔压在了墙上。南乔吻着她，手指灵活地一挑，浴巾就开了。
    林初霁心里正不得劲儿呢，回过神儿来，抓住了南乔的手，一个翻身就把南乔反压了。
    就南乔这点力气，在她这儿不够看。
    林初霁摸索着探了进去，南乔抱住她，微微蹙着眉，红唇微张着，轻轻地在林初霁耳边喘息。
    林初霁反而下不去手了……南乔今天超乎寻常地主动，难道是……做贼心虚？林初霁刚才给她发那么多条私信，时间又是南乔睡着的那一会儿……她刚看了手机，肯定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来安抚林初霁了。
    南乔贴近了她。林初霁最终还是沦陷在了软玉温香中，脑子里全是那啥。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都是香汗淋漓。得到满足的林初霁智商又上线了，想起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立刻转了过去，背对着南乔。
    过了一会儿，南乔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南乔拿起来一看，嘴角抽了抽。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不是南乔：没有。
    林初霁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抖着手指打字：真的没有？
    不是南乔：没有。
    林初霁手抖得更厉害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是南乔：知道。
    林初霁一愣，随即问道：“我是谁？”
    突然手里的手机被抽掉了，南乔从她背后抱着她：“媳妇。”
    林初霁大脑轰隆隆直响，转头看着南乔。南乔一侧的头发掖在耳后，看起来很是温柔。
    南乔薄唇吐出四个字：“你网恋了。”
    “没有！”林初霁下意识反驳，“我不知道是你，一开始觉得你的id很有趣，才跟你聊了几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还骗我！”
    林初霁眼泪汪汪：“你骗我。”她推开了南乔，背过身去生闷气。用小号骗她，看她对乔女神犯花痴的样子很过瘾吗？！
    舒简还说她变成熟了。她一点都不成熟！一遇上南乔，她就像个少女一样善感了。
    另一方面，她也松了口气：就说嘛，南乔怎么可能背着她网恋。
    南乔搂住她，低声说：“对不起，不该逗你的。”
    “让我原谅你也可以，”南乔都这样道歉了，她心里马上就软了，回头跟南乔小声说，“让我……”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南乔的表情又凝固了三秒钟。她看着林初霁脸上的坏笑，缓缓地点头：“好吧。”
    林初霁顿时也不悲伤了，马上就跳了起来，翻箱倒柜去拿自己新买的“宝贝”。
    整个下午，房间里都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腿毛儿仰头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有点疑惑：里面到底是什么声音呢？它呜呜呜地叫了两声，然后乖乖地趴在了门口。
    ***
    林硕靠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一盘炒花生米，捏着小酒盅子喝白酒。林奶奶颤巍巍地走过来，劈手夺了他手里的酒盅：“灌这猫尿干啥？”
    林硕眼圈微红：“妈，让我喝点吧。我这心堵得慌。”
    林奶奶用鼻孔“哼”了一声：“拉倒吧你。我看啊，南乔那孩子挺好。比姓季的好。”
    林硕额头上的皱纹挤作一团：“妈！就再好，那不还是……”
    “中了中了！”林奶奶摆摆手，“你可别跟我叨叨没用的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下午孩子就过来了。”
    其实林奶奶也就见过南乔一面。过年的时候，林初霁领着人回来了。看着孙女那副战战兢兢的小模样，林奶奶心疼得够呛——她什么不知道？之前就已经被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林奶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脾气挺爆，林初霁也怕她。可老了老了，看孙女高兴，就是她的高兴了。
    南乔经济条件优越，看得出对初儿也上心——年三十儿不回自己家，在这里过的年，这还让人有啥好说的。
    林奶奶拿出她的老人机，给林初霁姥姥打了个电话。在沈必清的坚持下，姥姥还是从乡下搬到了市区。沈必清早就给姥姥买了房子，之前姥姥一直没去住，现在气也算消了，才搬了过来，离林家很近。每天，林奶奶和姥姥这俩老姐妹还能一起晒太阳，做饭吃饭。
    下午，林初霁先到了哈尔滨。为了避人耳目，两个人得一前一后到。
    林硕开车来接林初霁。在林初霁的软磨硬泡下，林硕总算答应把他的破车换了。
    作为爸爸唯一的女儿，年前林初霁就给林硕打了一大笔钱。她知道林硕只会买便宜的车，余下的那些钱，就当是她给爸爸的预备养老金。
    到家一看，姥姥也来了，正坐在沙发上，表情还是有些不乐意。
    到现在，她也没能接受林初霁和南乔在一起的事实。她连外孙女的结婚红包都偷偷攒好了，结果，等来的是个女人。
    可是初儿难得有空回来，她也不忍心晾着孙女。林初霁嬉皮笑脸地哄姥姥开心：“姥儿，我还想吃您炖的猪蹄儿~”
    “吃个屁吧你。”姥姥斜了她一眼。
    林初霁也不气，笑嘻嘻地扎上了围裙，去厨房做饭了，还哼着小曲儿。林奶奶坐下来：“老姐姐啊……你就给初儿点好脸子吧，今天……”她说着瞅了厨房里的林初霁一眼，“是好日子。”
    说着，两位老姐妹还是挪进了厨房，把林初霁赶了出来：“你出去吧，别搁这儿裹乱了。”
    林初霁开着老爸的新车，偷偷摸摸来到了机场。
    顺利接到南乔，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两个人不过几个小时没见，林初霁心里就痒得不行。
    “乔乔，”林初霁纤细的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却迟迟不发动车子，把脸给南乔伸过去，“亲亲。”
    南乔面无表情，伸手掐住了色鬼的脸蛋：“开车。长辈还在家里等着呢。”
    林初霁提前跟长辈们说过，不要下楼来接，太显眼。
    到了家门口，林初霁放下东西，活动了一下僵住的膀子：“乔，你带太多东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居委会扶贫来了……”
    她说着打开了门。
    “乔儿来啦？快进来。”奶奶很热情，迎上来说。
    南乔垂着眼睛笑道：“奶奶。”
    姥姥坐在沙发上，尴尬地咳了一声。
    说实话，南乔今天的打扮很是平常，可能是为了顾及长辈们的审美，她特意穿得低调了些，披着长发，看起来格外地“良家妇女”。但尽管如此，南乔依然像个发光体一样，把整个客厅都照亮了。
    姥姥想不通初儿怎么就和她妈一样，喜欢女的。可这南乔，还真是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姥姥。”南乔微欠着身子，微笑着跟姥姥打招呼。
    “嗯。”姥姥很冷淡。
    “南乔，洗手去吧，马上吃饭了。”林硕叫不出“乔儿”这个称呼，只好硬邦邦地打了个圆场。
    南乔洗了手出来，林初霁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一共八个菜，家里招待客人的老传统了，要吉利。
    长辈动了筷子，南乔才开始吃。林初霁低声跟她说：“这个锅包肉，是我姥做的，你尝尝。”
    “乔儿啊，你稀罕小孩儿不？”奶奶问道。
    “我都可以，”南乔转头看林初霁，“看初儿。”
    林初霁嘴里叼着根豆角，表情无辜：“都瞅我干哈啊，我不太稀罕小孩儿啊。”
    姥姥的脸色变了变。
    林初霁低头吃了口菜，才后知后觉：奶奶这是想让她们生孩子的意思吗？她看向南乔，南乔沉静的侧脸，又让她心绪平定下来。
    吃完饭，又闲聊了一会儿，林奶奶把她们赶到了林初霁的房间。
    两个人躺在床上。南乔转头看她：“季辛白是不是也躺过这张床？”
    林初霁“切”了一声：“那张床早就扔了。”
    南乔没回应她。林初霁捏着自己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乔儿……”她蹭过来，一直蹭到了南乔脖颈旁，递给南乔一个风骚的媚眼，“我爱你。”
    南乔没理她。林初霁环着她的腰：“乔儿，今天晚上，我们去乡下住吧？姥姥家。你不是还没睡过土炕？”
    南乔侧头看着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