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外面有些冷,叶晓霜却什么都顾不上。尽管从小就见到那些人心脏污,此刻却依然恐惧。她喘着气回头望, 闪烁的霓虹穿透了浑浊的空气, 投下那一幢冰冷建筑的暗影。
以为跑了许久, 原来她才跑出这么远。想到杨占先阴沉的脸, 叶晓霜打了个哆嗦。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路边, 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狼狈地逃回了住处附近。她低着头往回走。她有些神思恍惚,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动。
梦境开始变形。她的灵魂从躯壳中脱出, 悬在半空冷冷地注视着那个黑暗的角落,男人的狞笑,女孩绝望的呼救声……
“啊!”叶晓霜满眼泪水, 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楚贤温柔的眸子。她擦着叶晓霜脸上的泪水,低声说:“怎么了?做噩梦了?”
叶晓霜大口地喘着气, 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楚贤的床上。楚贤坐在床边, 担忧地看着她。
“已经帮你封锁了消息。不然那些人听说你拍这种戏晕倒, 不知道会写出什么,”楚贤用手绢给她擦汗,“好一点了吗?”
楚贤的发丝拂着叶晓霜的颈子, 温柔低沉的话音和那双柔软的手,带给叶晓霜安全感。叶晓霜突然有劫后余生的感觉。17那年她被强/暴, 她差点被罪犯掐死, 可她没死。但她没看到罪犯的模样, 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有勇气去报案。
她将自己反锁在住处,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忘记了白天黑夜,连寻死都忘记了。
后来,她有了那个孩子。
叶晓霜把自己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伸出手臂,紧紧地环住了楚贤。这是她渴望的、仅有的怀抱。
“到底怎么了?”楚贤愣住了,随即眼中浮起疑惑,“晓霜?你……”
“楚老师。”叶晓霜把头埋在她怀里,“别说话,抱抱我好吗?求你了。”
楚贤毫不犹豫地反手抱住她。叶晓霜躺着,楚贤俯着身子很不方便,就掀开了被子,侧躺下来,贴近了叶晓霜,把她整个人按进怀里。
“不怕,我在这儿……”楚贤声音低低的,把下巴放在了叶晓霜的头顶。
“嗯……”
楚贤的味道包围了叶晓霜。她贪婪地闻嗅,借此抵消自己心中的恐惧,她抱着楚贤的腰,好像下一秒楚贤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楚贤拍抚着叶晓霜,怀中的人很柔软,也很乖巧,像个小暖炉一样贴着她。楚贤起了睡意。
叶晓霜许是昏迷太久了,在楚贤的怀里,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脸颊紧贴的地方,是楚贤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温暖而美好。叶晓霜听到头上传来她匀长的呼吸声,只希望时间能拉长,再拉长,如果拉长到一辈子,那多好。
“楚老师?”叶晓霜轻唤一声。楚贤似乎睡得很沉,没有丝毫反应。
叶晓霜咬了咬嘴唇。她不敢动,但又很想和楚贤更为亲密。正当她心中天人交战,楚贤突然动了一下,轻哼了一声,长腿往上提了提,膝盖顶着了叶晓霜的大腿。
叶晓霜紧张得耳鸣起来。她在被子中往下摸索,摸到了楚贤的膝盖。光/裸嫩滑。
叶晓霜深吸了一口气。她往下蹭了蹭,准确地把楚贤的膝盖夹在了两腿之间。叶晓霜喉咙发干。
欲念完全占据了上风。她尽量用最小的幅度。
楚贤轻轻皱眉,无意识地呓语了一声,似乎把她当成了抱枕,抱得更紧了。
“嗯……”楚贤好像无意识地□□了一声。叶晓霜顿时全身的血液都冰凉了。她,醒了吗?
她一动不敢动。然而很快,头上再次响起了楚贤均匀的呼吸声。
叶晓霜呼出一口气。偷偷抬眼看楚贤,只见她睡颜祥和,两颊微红,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叶晓霜小心翼翼地拥住了她。
第二天楚贤醒得很早。她紧了紧怀抱里的人,没忍心动作,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长而翘的睫毛,嫣红的唇。楚贤勾起唇角,闭上眼睛打算再眯五分钟。胸前有些异样。这让她想起了一些零碎的梦境。梦里她在一片混沌中无法睁眼,胸口被什么湿软的东西包裹住,有些微的刺激感,让她产生愉悦感。有个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她很清楚那不是她的丈夫南晁。
想必是拥着叶晓霜睡的缘故吧,和别人贴着,会做这种梦,倒也不算奇怪。
叶晓霜睁开眼:“楚老师,早。”
楚贤摸摸她的头发:“嗯,没事了吧?”
怀里的人往她胸口蹭了蹭:“嗯,好多了。”
楚贤笑了笑。叶晓霜昨天晚上一系列的反应,分明是受过某种伤害而留下心理创伤的表现。叶晓霜曾经遭遇了什么?楚贤拍着她的后背,没有问。也许叶晓霜心底有一片伤疤,她不愿意打着关心的名头,去做那个揭开伤疤的人。
如果什么叶晓霜愿意告诉她了,她永远愿意去聆听和帮助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和她如斯亲密。
由于楚贤从中插手,“叶晓霜拍激/情戏晕倒”的消息并没有被散播出去。
也是从那天开始一直到杀青,叶晓霜每天都要去楚贤房里睡。楚贤并没觉得有何不妥。抱着叶晓霜睡,也没让她觉得有什么不适。
只是,那种梦做得多了些。
通过《返乡手记》这部电影,叶晓霜才真正地打开了自己的演艺之路。楚贤不时有意无意地跟南晁提起叶晓霜,搞得南晁很是心虚。好像他真的和那女演员有了什么似的。
楚贤皱眉道:“我是让你看着点。她是块好料子,不应该浪费了。”
接下来的两年,叶晓霜参演了历史片《双枪》,武侠片《云泥》,还尝试了不少电视剧角色,收获了大批粉丝。
叶晓霜和楚贤的关系,也愈发亲近了起来。
或许正是因为叶晓霜觊觎楚贤,才越发显得她和别人都不同。粉丝对她是敬爱多过于狂热;演艺圈的后辈对楚贤或尊敬或谄媚;爸妈的朋友家的孩子,又都只是泛泛之交;圈内贵妇,大多只识老公孩子打牌购物,与她合不来;在公司这边,她位高权重,更是没什么朋友。
好像只有叶晓霜和她相处的时候,不会把她看做任何身份的人——在叶晓霜面前,楚贤就只是她的“楚老师”,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在她面前,楚贤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
楚贤有时间的时候,会带上叶晓霜一起出去旅行,世界各地都去。叶晓霜外表看起来美艳凌厉,在她面前却多了毫不遮掩的孩子气,她们去拉普兰滑雪、看极光,在埃及的沙漠里跋涉,也会飞到美丽的西沙群岛度周末。她知道叶晓霜有时候是故意在配合她的时间,哪怕正巧赶上自己很忙,也要硬挪出时间和楚贤一起游玩。而楚贤假装不知道这些。尤其是叶晓霜和其他男演员闹绯闻的时候,楚贤就忍不住来一场任性的旅行,就为了看她为自己急急赶来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想必是因为,她不曾有这么好的朋友,想自私地把她一直留在身边吧。
叶晓霜到哪里都举着相机,给楚贤拍照,她自己的照片,却少得可怜。
这也是很多年后,楚贤翻阅那些老照片时,才发现的。数不清的照片,却只能找到叶晓霜为数不多的几张,可楚贤知道,在她笑脸的对面,就是叶晓霜的笑脸。这一张张照片,拍的是她;留存的,却是叶晓霜的用心。
窗前的月季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寒来暑往,又是三年。
这一年,是2001年。
又是初冬天气。叶晓霜去片场探楚贤的班。外界都知道楚贤和叶晓霜关系不错,因此媒体看到叶晓霜出现在片场也是见怪不怪。
楚贤穿了一身古装,纤腰束素,勾人心魄。她带上门,洗了洗手,笑道:“怎么突然过来找我?”
叶晓霜风尘仆仆,笑嘻嘻地过来,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
“生日快乐,楚老师。”
楚贤愣了一下,随即嗔怪地笑了:“还不到时候呢,明天才是。你这是急着让我变34岁老女人啦?”
“你才不老呢,”叶晓霜笑着,“打开看看?”
楚贤打开盒子。是那年刚出的划时代产品——ipod。
才刚出,叶晓霜就买到了。“我去国外买的,”叶晓霜眨了眨眼,“里面有好东西。”
楚贤一边拿起ipod一边笑了:“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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