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王绍腾把堂侄王存保叫到家里,细细交代了一番。
王存保,王鲜果的哥哥,相貌堂堂,曾是一名兽医,后来当上了生产队副队长,至今未婚。他从王绍腾家一走出,就立刻去找艾珊了。
艾珊,王楼南队知青点的一个女知青,几年前从上海下放到王楼南队,现在是唐寨大队的拖拉机手。她风姿冶丽,性格泼辣,曾跟本知青点的另一个男知青龚铁谈过恋爱,后来移情别恋,爱上了王存保。
艾珊耕好了一块地,刚回到住处休息。王存保找到她,邀她到一个僻静的树林里走走。到了树林,两人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王存保的嘴对着艾珊的耳朵叽咕了一阵子。艾珊听了,突然大叫起来:“不干!陷害人的事,我坚决不干!”
王存保也大声反驳道:“这怎么叫陷害人呢这叫阶级斗争。你可能不知道,王绍祥曾教唆小怪怪侠谩骂马克思,所以他应该是我们的阶级敌人。我们就要设法跟这样的人斗争下去!”
“那我也不干!”
“要是让你到省城上大学,你愿意吗”
“存保,你这是对我说梦话吧”
“真话。千真万确!我听我绍腾叔说,前几天上级分给我们大队一个名额。知道这消息的人很少,你可不要对外乱说。”
“什么名额不名额的,管我屁事!”
“难道你就不想争取”
“想,又有什么用推荐上大学,谁手上的老茧厚,群众就会推荐谁。全大队的年轻人那么多,哪能轮到我呢”艾珊说到这里,把双手递在王存保眼前,“给你看看我的这双手,细皮嫩肉的,根本就不合格,更何况我还没有什么靠山。”
“什么推荐不推荐的,最后拍板的不还是我绍腾叔我还听说,这一名额,只给这个知青点的知青。这样,范围就小多了。我在我绍腾叔面前多美言你几句,这个名额,你不就是稳拿的了据说,这次推荐的学生毕了业,要分配到省城合肥工作。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这个乡下小伙子。”
“你已经占据了我整个心,不论何时何地,我都忘不了你。这个名额呢,就靠你争取了。争取到手之后,我定会重谢!”
“什么谢不谢的!你给我还客气什么不过,我刚才让你办的那事,你也要考虑。”王存保说。
艾珊没有答话,感到极难为情。
王存保继续说:“实话告诉你吧,真正让你做那事的人,就是我绍腾叔。我绍腾叔,身为大队一把手,他既然让你那样去做,那就不会错到哪里去。就算错了,也不用怕,有我绍腾叔给你扛着呢。事成之后,那个名额,即便我不替你去争,那也是十拿九稳的了。”
艾珊听了,又惊异,又觉得这话合情合理,于是说:“就让我考虑考虑吧。”
“这也没什么可考虑的。就这样决定了。作为生产队副队长,王绍祥每天都要到生产队办公点去几趟。他从自家到生产队办公点,必经过你们知青的住处。你既要设法把你屋里的人支走,又要设法把他引到你屋里去。时机很重要,你可要把握住啊!”
“存保,你就把心放到狗肚里吧。时机到了,我自然不会放过。”
几天过后,时机终于到了。这天一大早,跟艾珊同屋的女知青冯笑寒,恰巧因事出远门了,两三天才能回来。艾珊把这一情况反应给了王存保,并让他到时过来给他壮壮胆。
中午,艾珊吃过午饭,倚门等着,等着王绍祥从这儿经过。她已经观察好几天了,知道王绍祥近来每天中午都要从这儿经过的。
王绍祥不慌不忙地向这儿走来了。艾珊看见他,心跳有些加快。她尽量去抑制自己的紧张情绪。当他来到门口时,艾珊赶快迎了上去,笑盈盈地说:“王队长,您好。我正整理房间呢,请您帮我挪一下书桌。”王绍祥点了点头,跟着他朝屋里走去。
王楼南队知青点总共有七个知青:三个男的,四个女的。其中一个男知青就是龚铁,与另外两个男知青住在一处老旧的房子里。四个女知青住在这一处的新房子里。男女住处相距不远,并且都没有墙头院子。
女知青居住的房子坐落在小怪怪侠家的前面,是几年前生产队专门为女知青盖的。正屋四间,偏屋两间。这六间屋都是腰子墙,屋顶是草瓦结合。
四间正屋,坐北朝南,被一堵墙隔成两个单元。每个单元两间,中间没有隔断,是通着的,只住两个人。艾珊跟冯笑寒,就住在东头的那个单元里。
一进入东头的那两间屋里,王绍祥和艾珊就来到书桌跟前。王绍祥把攥着的一把水果刀放到桌子边上,说:“刚才在路上拾了一把水果刀。”说完就开始挪桌子。
二人把书桌从东墙根挪到了南墙的窗户底下,紧接着,艾珊又让王绍祥把一箱书从南墙根搬到东墙根。就在王绍祥弯腰搬书箱之际,艾珊故意把桌上的那把水果刀碰落到地上,然后一边解开上衣扣子,一边朝房门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她的上衣扣子已经解开完了,腾出来的那双手随即把门关上,然后快速转过身,走向王绍祥。王绍祥把书箱放在东墙根上,刚直起身,艾珊就扑向王绍祥的怀里,并搂住了他的腰。王绍祥一边说别这样,一边去分开艾珊的两只胳膊,然后攥住她的胳膊,轻轻向前一送,她便跌了个仰八叉。
王绍祥向前一步,想拉起她,谁知艾珊忽然跪在地上,猛地抱住王绍祥的一条腿,随即喊道:“快来人哪,抓坏人!快来人哪,抓坏人!”
王绍祥十分气恼,为了脱身,他真想抬脚踢开她,然而,他又怕伤到她,并没有那样做,还是用笨法子去掰她的手。
王绍祥脱了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打开门,正想往外走,被刚刚跑到这儿的两个女知青郝思葭、姜彤堵在了门口。原来,郝思葭、姜彤住在另一个单元,都正在睡午觉,听到呼喊声之后,就迅速起床,跑到这里。
艾珊坐在地上,看到郝思葭、姜彤,便大喊道:“别让王队长跑了!”
王绍祥说:“你放心!不把事情弄清楚,我也绝对不会跑!”
郝思葭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快说!”
艾珊说王绍祥调戏她,王绍祥则说艾珊陷害他。两人争执不下,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艾珊大哭起来,并且依然坐在地上,不愿起身。两个女知青一边劝,一边顺手把她的上衣扣子扣了。
不久,屋里屋外就站满了人。龚铁、王存保、王绍腾也先后赶来。
王绍腾一来到就问:“这到底是咋回事”
艾珊哭着说:“王书记,你可要给我做主!王队长路过这里,我让他帮我挪一下桌子。挪好桌子之后,他就从屋里关上门,要欺负我,我不从,他还拿出水果刀威胁我,我害怕极了,就喊了出来。”说完,挪了挪屁股,顺手捡起了地上的那把水果刀,然后站起身来,把水果刀交到了王绍腾手上。
王绍祥瞥了一眼艾珊,然后向众人辩解道:“我现在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请大家给我评评理。我中午走出家门没多远,在路上捡到一个折叠式水果刀,一时攥在手里,然后向公家屋里走去。那料想路过这里时,艾珊就叫住我,让我帮忙挪桌子,又让我挪书箱。刚挪好书箱,我抬头一看,门被关上了,她就敞着怀直往我身上扑,抱住了我的腰。我立刻掰开了她的手,稍一用劲向前推,她就倒了地。我怕别人看见一时说不清,就想赶快走掉,刚打开门,就看见郝思葭、姜彤站在门旁。她们两个可以为我作证!
“还有,那把折叠刀明明是我顺手放在桌上的,怎么就掉地上了呢你们看看,它就是王书记手中的那把刀,现在还是折叠在一起的,我怎么会威胁她呢我真不明白,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陷害我”
“王队长,你这个大淫贼,还想抵赖!”艾珊骂完,挥舞着手掌,冲向王绍祥,被几个人拦住了。
郝思葭、姜彤也把听到的、看到的说给王绍腾听。但从她们的话中,根本分不出谁是谁非。
王绍腾的侄子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这个屋门冲着个路。我刚才在路上,老远就看见这屋里有个男的关门。走着走着,我忽然想找谁有点事,就岔到他家了。说完事,我就赶过来了。真没想到那男人竟然是王队长。”
“刚才,我也朝这里来,老远也看见一个人关门,但关门的是一个女的,分明就是艾珊。我本想找她说说话,一看从屋里关了门,我以为她要休息,就没打扰她。然后我也岔道了,岔到郑攀家玩去了。不久听到争吵声,就跟着郑攀一起过来看看。”说这话的人就是艾珊从前的恋人龚铁,带着近视眼睛,看起来温文尔雅。
两个男人的话针锋相对,众人听了,感到莫名其妙,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艾珊则当众怒斥龚铁:“你这个不开窍榆木疙瘩,坏心眼子还真不少。你追我追不到手,现在就借机来报复我。您就是个谎话精!”
龚铁也不不相让:“我就要实话实说,我看到关门的就是你!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
艾珊说:“我不跟你吵。这没你的事,希望你不要参与。”说完又哭起来。
龚铁见艾珊哭了,也不再说什么了。围观的人中,有为王绍祥鸣不平的,有建议报警的。王绍腾心想:报警万万不可;这事是很难瞒过马彰那个老狐狸的。
想到这里,王绍腾环视一下众人,大声说道:“艾珊是个好同志。下放到我们队的所有知青都是好同志。他们不远千里,从大都市来到王楼,帮助我们改变家乡落后的面貌。我们广大群众,应该感谢他们、多多关照他们才是。可是,这个,我们还做得远远不够。今天出了这么一件不愉快的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那个,既然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生产队,发生在我们大队,我们就要自己来处理好这件事情。我看这个报警,就不必了。
“作为大队书记,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这件事情肯定会被弄个水落石出的。不过,在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没弄清之前,谁也不要乱定性!各有各的活,王队长,你就带着大家散开吧。郝思葭、姜彤不要走,留下来陪一陪艾珊。”
艾珊一听,有些生王绍祥的气。王绍腾让她自求其辱,现在竟然草草收场,放了王绍祥,她怎么能不生气呢等王绍祥带人散了之后,王绍腾走到艾珊跟前,安慰了几句,艾珊听了,心中好受一些。
最后,王绍腾对在场的三个女知青说:“今天下午,你们都不要去干活了,好好在一起聊一聊。”说罢正要走,艾珊却要求生产队给女知青住处拉上墙头院子,王绍腾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便去安排生产队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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