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夜与罗子煜随便闲聊几句后就去休息了。午饭时,辛久夜为表示感谢,亲自下厨,她曾留意过罗子煜的喜好,给他做了他喜欢的两菜一汤。罗子煜见到案几上的饭菜,得知是辛久夜亲手做的之后,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你是不是以为我一无是处?”辛久夜自我调侃道。
“没那么严重,我以为你如江湖女子那般……心系天地,不拘小节……”罗子煜词穷了,开始用词不当了。
“这么说,你是夸赞我啊。”辛久夜似笑非笑道。
“可以如此意会。”罗子煜立即坐下,开始用膳,用行动结束话题。
次日,辛久夜准备去县城买些养胃的食材,罗子煜见她病恹恹的身子,不放心她独自外出,于是与她一同进城,在采购物资时,还给予一些建议。在结账时,罗子煜大方地给辛久夜付款,辛久夜错愕,没想带罗子煜身上有中华男子最具特色的品性——与异性出门,男人掏腰包。
在经过一家布庒时,辛久夜听到伙计在吆喝着打折优惠,于是止步转身,走了进去,扫了眼一排的布匹,向伙计询问哪些适合婴孩的布料,买了不少,不过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纯白棉布。
回到木屋后,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辛久夜在罗子煜缘督术的操控下,按时按量地吃着养胃料理,胃病有了好转,只会临睡前坠痛几分钟,而且气色有了改善,心情不在压抑。辛久夜闲来无事时,还与罗子煜切磋琴技。罗子煜与辛久夜这个俗人相处久了,被严重传染,说话越来越接地气,面部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若不是动不动就施法,活得真像个普通人。
一日,罗子煜见辛久夜在摆弄着布料,是半成品的衣服,一问得知她在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服,随口提醒一句:“你这衣服可能不合身。”
“小了吗?”在辛久夜的印象中,刚出身的孩子就这么小。
“不是,是大了。狼妖刚出生时没有人类婴孩那么大。”
“怪不得都快四个月了,和其她孕妇看起来,肚子小很多……我还不知半妖要怀多久?”辛久夜抚上自己厚装下不大明显的下腹,这里不能做B超,也不知胎儿发育如何了。
“还有两个多月就出生了。”罗子煜望着辛久夜的下腹,目光柔和,流露出对新生命的期待与怜爱之情。
“比人类的要少三个月……那出生时的模样是不是……也和狼一样?”辛久夜突地想起自己梦中见到是小白狼,那不会就是刚出生的模样吧?
“阿越是血脉最纯净的雪狼,他的孩子即使是半妖,天生的妖力也能在使自己幻化出人形。”罗子煜沉着的语气,透着对商越遗传妖力的肯定。
辛久夜一听到对方提到商越,突然想起那个杳无音信的灵符,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商越可有回灵符说了什么?”
“我……没有收到他的回音。”罗子煜别过视线,洋装被门外的篱笆墙吸引了注意力。
辛久夜看着罗子煜貌似自然而然的反应,不用猜都知道他说谎了,这次辛久夜没有装作若无其事,而是直言问道:“他回音说了什么?”
罗子煜愣愣地转回视线,瞟了眼辛久夜后却望着某个角落,低声道:“他暂时来不了大召国。”
“原话。”辛久夜神色格外平静。
罗子煜一愣,没想到辛久夜敏感至此,确定他说的是假话,自己再继续编造谎言就自欺欺人了,于是斟酌一番后,低声道:“他说,孩子是否能保住,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辛久夜不相信这是商越说出来的话,立即走近罗子煜:“我想看看他回音的灵符。”
罗子煜见辛久夜虽面不改色,但她焦急的声音已经暴露了她此时沉重的心情,犹豫再三,抬起右手,瞬间金光闪闪的灵符浮现在手掌之上。辛久夜却突然踌躇不定,随后缓缓地伸手触及灵符,顿时一道仿佛来自天边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声音熟悉到令辛久夜刻骨铭心,但听完之后,霎时她的心湖翻起汹涌波涛,。
原来他已经斩断了这段羁绊,已经放弃了这个孩子……辛久夜踉跄地退了两步,摸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这么疼,疼到呼吸困难……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期待的结果吗?商越放弃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会心痛?
罗子煜见辛久夜六神无主的模样,担忧地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让她坐回原位。
辛久夜惊涛的心湖渐渐沉静,如深海般的深藏若虚,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罗子煜,平静道:“既然孩子的命运交给了上天,就与商越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你也就没必要为了他照顾我了。”
“我认识阿越一千多年,对他的性格非常了解,这绝对是他的意气之词,等他想通了,一定会亲自来到此弥补自己的失言之过。”罗子煜言辞诚恳,就差拍胸脯作保证了。
“你觉得伤痕会痊愈吗?”辛久夜的声音如她的眼神一般冷彻。
“这……得看如何治疗。”罗子煜明知辛久夜意有所指,却故意就字面意思回答之。
“罗叔,你恐怕不知道,是我将商越逼走的,是我自己,逼迫商越放弃的。”已经冷静下来的辛久夜分析前因后果,是自己亲手促成如今这般局面,怨不得他人,更怨不得商越。
罗子煜哑口无言,他不懂男女之情,也看不出商越与辛久夜之间感情纠葛的症结之处,只知道他们的感情羁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除的,直觉他们会相互纠缠一生一世。
“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北国妖族常住之地。”辛久夜转身,故意用冰冷的侧脸与对方划开距离。
罗子煜见辛久夜心情不好,估计也听不进他的话,于是转身离去。
次日,辛久夜见罗子煜依然在木屋里出现,以为经自己昨日的冷言冷语,他就已经离开了,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用那种态度对他,没想到他既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在这里自由活动。
辛久夜没有继续用言语冷暴力赶罗子煜离开,她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需要罗子煜施法帮助自己养好身体,否则真的将孩子的性命全然交给的老天爷,商越可以在情深义重之后冷血无情,但是她做不到,她对这个孩子有了难以割舍的情感。
不过这几日罗子煜在辛久夜吃完饭后就会外出,辛久夜估计他去找苍老参禅悟道去了,从未过问,突然有一日,罗子煜在辛久夜吃完饭后,没有起身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辛久夜,貌似有话要说。
“怎么了?”辛久夜这么感觉罗子煜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担忧。
“我听说南山云家正在暗自悬赏刺客追杀你。”罗子煜语气平淡,听不出他对此事好奇几分。
“你听谁说的?”在辛久夜的印象中,罗子煜应该对这里风声不感兴趣,更不可能在足不出户的苍老那里得知。
“一位江湖朋友。”罗子煜见辛久夜惊讶,但惊讶的重点不是自己被追杀。
原来罗子煜这几日是去与其他居住在大召国的朋友叙旧去了,辛久夜还真没看出来清微淡远的他还有江湖朋友,不过仔细一想也合情合理,罗子煜活了一千多年,见多识广,有几个江湖朋友也不足为奇。
“我以为云家会用咒术之类的将我秘密处死,居然用悬赏手法,真是财大气粗,估计是不想自己双手沾血。”辛久夜淡然自若地分析着云家意图,似乎正在被追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你何如得罪了云家?”罗子煜蓦地语气凝重了几分。
辛久夜简明扼要地将自己与云家的过节阐述了遍,角度客观,不带个人感*彩。罗子煜听后,微蹙眉头,辛久夜见其表情,怎么感觉他比她自己还担心自己的安危。
罗子煜听后斟酌用词,沉声提醒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凡是需要考虑的更多的后果。”
“我明白。当时时间紧张,云白也又坚决不承认,杨延明随时都能将我拿下,我只能用反噬咒将罪魁祸首一招毙命。”辛久夜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当时冲动了,但是若让她重新做出选择,她还是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处置。
“怪不得再次见到你时,你将气息隐藏,你既然已经感到了危机感,不如与我一同回北国,在那里,云家会过得比你要小心谨慎。”罗子煜真心实意,设身处地为辛久夜着想。
辛久夜虽意外罗子煜对自己的过度关心,但也在意他的言外之意,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南山云家在大召国的势力很庞大?甚至能只手遮天?”
“你真不是大召国人?”这已经不是罗子煜第一次有此疑问。
辛久夜看罗子煜这反应,估计云家的名声在北国也不小,也明白了,自己问的问题暴露了自己的来路不明,承认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遥远的西方,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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