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昨天樊殊晚答应了和剪秋罗一起去叶家看看,但剪秋罗在食堂等到等到她时,却发现前者什么也没带。
今天的樊殊晚只是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袖衫,黑色的头发没有像平日上学时那样扎起,而是任由这黑色的瀑布下泻。
其实这样的樊殊晚会更好看一些,剪秋罗站在这样的立场上,心想。樊殊晚的脸生得一般,但留长发是女孩的特权,这样的优势利用着,终归是好看一些。
"走吧。"樊殊晚的手插在口袋里,以平淡的语气对剪秋罗说道,这个时间不算早,所有人是一起在吃的早饭,令剪秋罗在意的是,二者去叶家前无人前来询问,饭后,所有人就自行散去,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似的。
“明明昨天大家都如此严肃的···”剪秋罗只觉得邀月阁的这帮人愈发诡秘了。
叶家与边河在同一条路上,方向正好相反,两个地方间相距了有些距离,在两人走过的路旁,种满了高大的白杨,灰白的树干上,残留着还未新刷的石灰。
这条路上也存在不少岔路,但樊殊晚并没有要求剪秋罗带路,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走在路上,这让剪秋罗想起当初与花间雪一同走路的画面,只是此时更加尴尬。
“那个…你真的有把握帮助叶家人吗?”走了一段时间,剪秋罗忍不住发问。
“差不多吧···”樊殊晚给了一个极其模糊的回答。
“风玄若说叶家的死并不是疾病引起的,但你能解决这件事,”剪秋罗试探性地问道,“该不会···是蛊吧?”
巫蛊之术,的确,这是对巫师最近的联想,不仅体现在各种电视小说中,剪秋罗博览古籍,也是不止一次看到有关巫蛊之术的描写。
“蛊?”听到剪秋罗的话,樊殊晚不由得轻笑一声,“有水平的巫师才不会依靠那种东西。”
樊殊晚继续说道:“叶家的确是受到巫术的影响,准确地说,是一种咒术,之所以风玄若说非我不可,是因为···”说到这里,樊殊晚顿了顿,
“是因为当初给叶家下咒的就是我的族人。”
听到这里,剪秋罗不由得后背发凉,之前说过,剪秋罗并不知道巫师为何物,但在他的印象中,巫师无非是些故弄玄虚的人,但如果说叶家这些年连续死人都是与樊殊晚一样的巫师干的话···那么巫师的恐怖,也就不言而喻了。
樊殊晚便是如此,那么邀月阁的其他人,风玄若,花间雪,周紫笑,又该是些什么样的存在呢?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剪秋罗与樊殊晚两人终于来到了叶家的大门前,这里的景象与当时剪秋罗所见已大不相同,没有几天前的来客,偌大的院子显得空荡荡的,又由于是刚刚举办完葬礼,大门紧闭,更是平添了几分萧瑟与凄凉。
“叮咚。”樊殊晚直接按响了门铃,几秒种后,门上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剪秋罗知道对方是谁,叶文静在昨天就和他交代过,如果要来叶家找他,告诉管家是她的同学就行了。
显然樊殊晚也熟悉这套路。
“我们是叶文静的同学,有点事想要找她。”樊殊晚用一般学生那样的开朗语气回答,她的声音属于很清脆的那种,极具欺骗性,差点让剪秋罗都信以为真。
“好的,请进吧。”管家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同时,叶家的大门打开了。
虽然剪秋罗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上次有事在身,来不及仔细游赏院里的风光,今天走在叶家的院子里,剪秋罗才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萧条:院子里的建筑好多都是早些前修建的,又因为长年缺少打理,灰色的古建筑上爬满了植物,其实邀月阁也不乏这样的景象,但区别于邀月阁的感觉,院里透露的是一种悲凉。
“我们要先去找叶文静吗?”剪秋罗用带有请求的语气问。
“找她干嘛?咱们直接去见那位,把问题解决了。”樊殊晚的做事风格一向是这样干脆利落。
剪秋罗没有问那是谁,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他想看看自己猜的到底准不准。
两人径直走进别墅的大厅,当天剪秋罗来时,是从另一扇小门直接走到叶文静的房间,因此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正厅,对这个地方是毫不熟悉。
此时大厅里只有几个女佣正在打扫,地是早就拖过的,上面还有残留的水迹,几乎人手一个的鸡毛掸子,正小心从花瓶等摆件上拂过。
当樊殊晚与剪秋罗二人走进来时,女佣们的目光便落在了他们身上。
“小姐的房间在那边呢,沿着右边的楼梯走到二楼就行了。”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女佣说道,看剪秋罗和樊殊晚的年龄,她也大致猜测了一下两人的身份和目的。
“不是来找她的。”樊殊晚回答得很直白,“我们是来找她爷爷,叶老爷子的。”
"果然…"剪秋罗的脸上并无波澜,他猜对了,这一切果然与那个人大有关系。
“啊!”女佣们的表现完全不同,樊殊晚只是话音刚落,女佣们的脸就明显变了颜色,仿佛听到了某种禁语。
“抱歉,老爷子已经好久不见客了。”年长的女佣用略显紧张的声线回答。
“那你应该知道他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吧,请把这个东西给他看看,”樊殊晚从手上取下一枚古朴的戒指,剪秋罗的视线也紧紧跟上,因为他似乎从未注意到小玩意,这一路上樊殊晚的手几乎都插在口袋里,并未引起过剪秋罗的关注。
不过光靠这样看看,剪秋罗也难以看出这戒指的其他名堂,
接过戒指,女佣走上了楼梯,听命行事是做这一行的基本准则。未了,樊殊晚又补了一句:“直接给他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多说。”
女佣唯唯诺诺地走上楼去。
正当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楼梯那边时,大厅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听得剪秋罗心头一颤:“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叶文静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管家第一时间将她同学来了的消息通知给她,她猜测,那一定是剪秋罗,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等待,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敲门。
“难不成迷路了?”叶文静心中闪过一丝这样的想法。
正当此时,管家的消息突然发来:“你的同学在大厅,说是要见老爷子,与夫人撞见了,快来!”
轰!叶文静的大脑有些空白:“剪秋罗,他要见我爷爷干什么?糟,要出事!”
来不及多想,叶文静立刻冲出了房门。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同样的生音,同样的质问,只是地点不同而已。剪秋罗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没错,说这话的正是叶文静的妈妈啊!
“阿姨您好,我们昨天见过面的。”剪秋罗有些无奈地打招呼。
“是你?”叶文静的母亲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剪秋罗,“叶文静在二楼,你要找她沿着楼梯走上去就好了。”
“我们不是来找她的。”樊殊晚抢先说道。
“你是谁,也是静静的同学吗?”叶文静的母亲将目光转向樊殊晚。
“算是吧。”樊殊晚回应。
两个女人的眼光直接相接,一问一答间,没有杀气,只是像战国时期谋士的交锋。
就在两人对视时,楼梯上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剪秋罗以为是刚刚的女佣下来了,连忙望过去,却只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妈妈,班长,你们在干什么?”叶文静从楼梯上小步跑下,喊道。
叶文静的心里自然是很着急的,昨天剪秋罗因为她并未给她妈妈留下什么好印象,虽然事后叶文静有解释过,但也并未完全消除其中的嫌怨,而樊殊晚无所谓,她只是想把自己的要做的事完成就行了。
这其中,剪秋罗自然是最尴尬的一个,无论是樊殊晚还是叶文静母子,都与他有关,其间的氛围很是微妙。当然,如果换做周紫笑,或许会想刚好四个人,可以打麻将。
叶文静下楼时,匆匆看了樊殊晚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短暂接触后,又快速分开。
“静静你来得正好,快带你的同学去别处吧。”叶文静的母亲招呼道。
“阿姨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来这儿不是找叶文静的,我们要找的是叶老爷子。”樊殊晚干脆将话说明白。
“找爸爸(爷爷)?”叶文静母子异口同声说道,语调很是惊诧。
剪秋罗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樊殊晚做事喜欢直入主题,但人家还不知道你是谁吧,就不怕被轰出去吗?
“剪秋罗,我昨天听静静说过你的事了,剪家的确是中医名家,”叶文静母亲很快恢复了镇定,“但你昨天要看死者的尸体,今天又要见叶老爷子,未免有些过分吧?”
“要见他的人是我又不是他。”樊殊晚插了一句。
叶文静的母亲瞥了樊殊晚一眼,继续说道:“不管是谁,老爷子是不会见外人的。”
“那要看这外人是谁了。”樊殊晚笑笑,看起来胸有成竹。
“夫人,小姐,”终于,通报的女佣走下楼来,将戒指还给樊殊晚,同时带来了那个人的口信,“老爷子说他想见见这枚戒指的主人。”
“带路吧。”樊殊晚接过戒指,径直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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