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奶娘送来美妾
梅雨中水乡梦萦
韩家老宅在德清县北部洛舍镇,北边西边是莫干山,东边是个不大的湖泊。韩侂胄发迹后,从德清县城修一条三十公里的沙石路,直通到此,而后将湖面扩大,疏通一条水沟,与梅溪河相连,使之成为活水,园中遍植梅花、石榴、青竹等。
一觉醒来,天已发亮,沈氏侧卧在旁。洁白、精致的脸庞是那么地纯洁秀丽,忍不住亲吻了一下。沈氏的眼眸亮了,哥,你醒啦。
这是回到老宅的第二个早晨。此番回来,祭奠奶娘,使得这一向安宁的小村顿时热闹起来。湖州所有八品以上官员先后到场,祭拜这位伟大的奶娘之后,都要到他面前露个脸说句话;德清县富商士绅也纷纷赶来,还有十里八乡的民众,韩家庄园的所有租户,成群结队赶来,主要是想一睹朝廷第一高官、平章军国事的风采。韩侂胄和夏天商量后,作出决定:除亲友外,湖州之外的各级官员礼金一文不收;湖州的官员士商礼金一律不超过一百贯,民众租户礼金一律不超过五贯。尽管如此,前来祭奠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一个普通农妇死后能享受如此殊荣,令数十万的湖州人引以为荣,乃至二百里之外的临安市民,谈起来也是津津乐道,羡慕不已。
夏家与韩家老宅相距不远,分在西山的南北。应酬了一整天,回到自已的老宅,望着宁静的湖水,听着竹海的风声,搂着心爱的女人,韩侂胄感到空前的放松,一觉睡到午时。
吃完早点,苏师成报告丧事安排:午时四刻举行入殓大典,老人遗体抬进棺椁,而后盖棺。届时,所有孝子贤孙、女婿甥侄、女儿媳妇等所有至亲,一律提前到达,跟老人作最后的道别。晚上,夏家三兄弟设宴,答谢所有亲友、乡邻;明日,上午,吹奏、诵经、送葬,让老人入土为安,晚上,在韩家老宅,韩氏兄弟设宴答谢湖州及德清所有官员。韩侂胄点头,这些昨天与夏家老大、丧事支客初步作了商量。
按照韩侂胄的意见,他以老人义子的身份披麻戴孝参加祭奠。由于入殓大典时间较长,先行安排遗体告别,在夏家三兄弟之后,韩侂胄单独给老人敬香烧纸,磕三个响头后退出。
看看时间快到了,韩侂胄挥手,马跨上马车,出行队伍开始行进。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夏家就到了,夏天上前一步扶韩侂胄下车。
见各项工作准备完毕,韩侂胄示意,鼓乐齐鸣,沈氏老太的入殓仪式开始。
第二天老宅宴会结束后,韩侂胄作以下安排,明天一早,仙胄、云銮及王知州都回去吧。师成、张副都指挥、李知县在此陪我再住两天。
黄梅时节,一整夜的大雨滂滂沛沛。清晨,韩侂胄从梦中醒来,看沈氏不在,打个哈欠,伸着懒腰,“阿瑶,阿瑶,”
“哎,我来了,哥有什么事?”
把窗户打开,雨小了吧。
小多了,七哥,你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早点?李知县一大早派人从县城送来的。
现在还不想吃,上来,陪我说会话。
沈氏答应着,递上一碗粟米豇豆粥,韩侂胄喝完后,她爬上床,把衣服脱光,拱进韩侂胄的怀里,“七哥,我身子有些冷,你帮着捂捂。”
阿瑶啊,你可记得,来德清的那天早上,我跟你说了什么?
沈阿瑶想了一会,好象也是让我陪你说会话,后来被那个事给耽搁了。今天你说吧。
阿瑶,你知道,当初我为何要娶你吗?
是姑姑给你说的,你听了姑姑的话。是不是?
是,又不是。
韩侂胄自娶六夫人马玉芳之后,便决定不再娶妾。后来,五夫人陈氏离世,心情一度很糟。吴夫人见他整日委靡不振,嘱咐苏师成等人,给他找两个可心的姑娘。苏师成很快给他介绍两个良家女子,漂亮温柔,年龄比大小姐还要小,他没有同意,过两天,又带了两个来,他看都不看,便打发走了。
苏师成问:师王啊,你这个看不中,那个也不要,你说说,到底要什么样的?
韩侂胄说,什么样的都不要。人家才十几二十岁,我五十多,跟了我很可能生不了孩子,没有孩子,老子一死,她怎么过?会不会象陈氏那样?那不是害人吗?
后来,奶娘来了,对他说:七少爷,奶妈给你说个媳妇吧。
奶娘,你说别的事,我都能答应,这个事不行。
为啥?我可听说了,象你这么大的官,可以娶八个。现在才五个,再娶一个也不多呀。
奶娘,不是多少的事,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啦?
这个我哪能不知道,你是属猴的,今年五十二。
五十二,我还能活多大?找一个,过两年,要是能生一个,我能陪她们多少年?要是不生,人家一个女子几十年怎么过?
噢,是这么个缘由。我给你说的这一个,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奶妈知道你心善,都给你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莫非还带个孩子?
七少爷,你莫急,听奶妈给你说。
好,你说吧。
我娘家三弟有个二闺女,小名叫阿瑶。十九岁就出嫁了,女婿是个读书人,待她很好,可是结婚十年了,硬是没生出一男半女来,女婿爹娘着急了,让儿子休了她,女婿不愿意,爹娘又逼着娶妾。女婿被逼得没办法,答应通过州试中了举人,再娶妾。去年秋,女婿倒是考上了举人,可惜命薄。几个同窗在船上一块喝花酒,他喝得也差不多了,想去小解,一脚踩空,掉河里去了,又没个人看见,到第二天早上,才捞上来。这一下子,公公婆婆把气全撒在阿瑶身上,说阿瑶是扫把星,克子又克夫,先是指桑骂槐,后是恶语相向,最后将阿瑶赶了出来。
可怜啊,我这个侄女回到三弟家,茶不思饭不想,整天愁眉不展,骨瘦如柴。我一看,这样不行呀,再不问,人就会活生生的愁死。到了三弟家,我拉起她就走。到了我家,我给她立规矩:不准愁眉苦脸,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每天两顿饭,要给我吃饱。
我跟她说:孩子,有些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吃苦受罪,你高兴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同样都要过,为啥就不能高兴?
吃苦受罪有什么,咬咬牙就过去了,人要有志气,要过就要过得坚强。你看我,三十六岁守寡,拉扯五个孩子,到如今,孙子外孙好几个,有的都当官了,比谁家差?吃我奶长大的七少爷,如今成了宰相,逢年过节,拿钱送物,还奶娘地叫着,亲亲热热,多好!你说,我要是伤心死了,能享这么大的福气?
就这样,阿瑶在我家过了一年多,人白了胖了,心情也好了。可长在我这里,也不是长久之事呀,得给她说个女婿,让她有个家,把日子过下去。这不,奶妈就想起了你。
韩侂胄明白了:奶娘,你是把这个阿瑶介绍给我?
怎么啦?嫌她年纪大?还是个寡妇?
这倒不是,到我家可是第五房小老婆?是不是委屈人家了?
委屈什么?有多少十几岁的小丫头排起队争着做你的小老婆,你还没看上呢?做宰相的小老婆是她家祖坟上冒青烟。奶妈也不委屈你,先带上你这儿,找些事给她做做,看她脾气好不好,你要是看中就娶,看不中就让她当佣人,你家人多,省得她孤单瞎想。
讲到这里,韩侂胄故意看看沈阿瑶,却见她满脸泪水,忙问:怎么啦?
我想姑姑了,这么好的人为啥不活一百岁?
奶娘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怎么说?那就来吧。过两天,她把你带来了。我将你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问了几句话。就看上你了,吃过饭,奶娘要去小弟那儿。我给她说:你侄女阿瑶,我们俩都看中了,愿意娶她。奶娘高兴得合不拢嘴。“那我今晚就不走了,商量商量怎么让阿瑶嫁过来。”
阿瑶眼滴溜溜地盯着,七哥,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姑姑。
别急,下面才是重点。奶娘待我不比她亲儿子差,自打懂事起,我心中发誓:一定要娶个象奶娘那样的女人。那天,我一见你,就看到奶娘年轻的模样,脸蛋、身材、胸部,乃至说话的声音都象。所以当场就决定娶你。娶了你之后,又发现你的**与奶娘的一模一样,洁白,又大又圆,**怎么也不黑。
哦,你娶我还因为我象姑姑一样。
应该说,是因为你和奶娘一样善良温柔。
天气依然阴沉,小雨霏霏,象是四处弥散着一层烟雾,雨渍花落,红散香凋。韩沈夫妇在后花园徜徉,小桥、流水、柳岸、翠竹、古屋,一切是那么宁静自如。人生一世,难得独守这份静幽,偏好这处清雅。只听得沈阿瑶说:此生若是能与此梦里水乡朝夕相伴,无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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