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孤鸣

    
    “微风隐，日光灼，梦里无他往事远。”
    “缥缈云，昼霄吟，来往归识怎回首？”
    “一声哀，三声叹，琴箫瑟瑟音喑哑。”
    “身轻舞，剑不鸣，何来前路乱糟糟！”
    “乱！糟！糟！”
    茅屋正厅，枯木桌上，摆了几道家常小菜，更有一野猪全烤摆放圆桌中央。
    老人背靠木椅，闭目饮酒，手指轻扣桌面，不断歌吟。
    “山中砍柴兮路遥遥，野兽无迹心慌慌耶。”
    “惊闻异动兮汗如雨，风吹拂过冷似冬呵！”
    就在老者继续吟唱之时，只见一猿猴儿，端着两碗米饭从厨房走出，递给老人一碗，将之歌吟打断，便在老人对面坐下。
    “你歌里的内容太悲了，不适合你。”言罢，便不再多语。
    “山里只有老人家我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可能作得欢快的曲子。”夹了竹笋放在自己碗里，和着饭吃进嘴中，还未咀嚼几下，便微皱眉头，缓缓将嘴里的东西吐出，“饭是夹生的，这菜又怎么这么咸！你到底会不会煮饭？！”
    闻言，姬若曦自然不信，暗道自己丛林中生活接近三年，什么东西没煮过，怎么可能煮不出熟饭！自己烧的菜，就算不好吃，也不会有老人说得那般夸张！
    疑惑中，姬若曦夹了块小青菜，塞进嘴中，顿时吐了出来，还真是咸的要命！
    看着老人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姬若曦强自找理由道：“我在丛林里煮饭生活，从来没用过各种调料，第一次使用这些，有些差错，也是很正常的嘛！”
    “那这夹生饭又是怎么回事？！”老人瞪大眼睛，身体微向前倾，“没用过调料品也就算了，这烧饭又没什么难以掌握的技巧！”
    “这······”姬若曦一脸尴尬，神色不自然地咕哝道，“我煮东西一般都是多加水，把它煮个稀烂，哪有控制加水量的啊！”
    声音虽轻，但却仍被老人听了个清楚，不由怒道：“你这个混小子······我真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活交给你！”放下碗筷，扭头看向一旁，气填胸中，不再吃了。
    “还不是你硬要把这事丢过来！”见老人将要发怒，横眉嗔视，姬若曦赶忙收回前话，道，“是我错了。······你可以试试这烤野猪，虽然烧饭煮菜方面我不是非常擅长，但烤肉，却是我的拿手绝活，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言道此处，姬若曦不禁眉目轻扬，一派自信神色。
    眼神余光看着姬若曦如此神色，不禁询问道：“真的？！你没骗我？！”
    “自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见老者有些意动，却仍不太相信的模样，姬若曦无奈只得站起身来，使洗净的菜刀自己割了块腰膀子肉，丢进空碗里，递给了老人。
    看着姬若曦使刀的模样，老人不禁微皱起了眉头，他能感知到姬若曦割肉时所使用的用力技巧，一瞬间流动爆发，却又片刻而刀势行止，虽控制的不是很完美，但这种厉害技巧，已经涉及更高深的剑术！而且，这种技巧还给他一种似是而非，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细想之下，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不由令老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老来记忆开始丢失。
    鼻子轻嗅，原本怔怔出神的老人被一股蔬果的酒香唤醒，顺着味道搜寻源头，定定看着腕中那大块的猪腰子肉，缓缓用筷子夹起，凑到鼻子前，又嗅了嗅，“这是酒香！”
    见姬若曦微微点了头，老人便迫不及待的在野猪肉上咬了一口，原本被封锁在肉里的清香味道和着浓浓的酒香，顿时在口齿间爆发，酥皮清脆，猪肉鲜嫩，颇有嚼劲，又兼，肥且不腻，酒味清淡，着实是这世间少有的美味。
    然而，烤野猪虽是好吃，却仍吸引不了老人的目光，真正令老人陶醉其中的是肉中溢将出来的酒味，醇馥幽郁，却清雅如风，遍布果香，而余韵无穷！
    “烟笼清泉月隐纱，风吹淡雅是酒香。”
    细嚼慢咽，一脸欣喜，老人不似在吃这猪腰子肉，而似在品酒，品这世间绝世好酒！
    看着老人如此痴迷于自己手艺，姬若曦不禁松了口气，也取了块猪腰上的肉，填填这空荡荡的肚皮。
    待两人分吃完这一整个烤野猪，老人靠着木椅，一脸满足，抚了抚自己涨起来的肚子，暗道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多，毕竟大半个猪身都进了自己的肚子。然而，一想到那甘甜如琼浆玉液的酒味，老人便不禁心头痒痒。虽然他在地窖里收藏了许多绝世好酒，但多年来不曾出山，早些年的收藏也早已被消耗得干净，自己最近新酿得一些酒还远远未达到理想的境界，是故，老人对姬若曦在野猪肉上洒的酒便有了一些想法。
    一者，他想亲自品一品这从未尝过的果酒究竟是何滋味，有没有入得自己法眼，和众多绝世好酒一较高下的资格。
    二者，他想得到这美酒的酿造方法，越饮越少，又怎么比得源远流长？！
    可是，老人心中又有好奇，姬若曦是自己从黑山脚下抱了回来，大半月来他也只是在安心养伤，不曾发现他有何酿酒的动作，可是这猪肉上的酒味从何而来？莫非他偷偷背着自己，用各种水果酿了好酒？！若是如此，这小子也不来献上好酒以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着实不上道！
    想到此处，老人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发掘姬若曦收藏好酒的地方，再偷偷把他酿酒的秘方偷过来！
    一声古怪轻笑，令收拾碗筷的姬若曦不禁扭头瞧了过来，只见老人双眼有神，表情精彩，但思维却不知飘到哪里，不住掩嘴暗笑，让渐将熟悉老人性格的姬若曦，顿生无奈，只觉老人有时有些跳脱，和平常严肃模样大不相同。
    是夜，老人暗暗施了道术，令睡在一旁的姬若曦昏睡，缓缓睁开恍若星辰的双眼，剥光他的衣服，连亵衣也脱了下来，四处搜寻，可除了脖子上挂着的古朴石玉，其他什么也不曾发现，酿酒秘方更是连根毛都没有。
    心中不信邪的老人，又在自己屋内四处翻找，直弄得满是混乱，方才停了下来，暗道这小子好心机，连自己这等修为都没发现他的秘密！
    “看样子，也只能明日暗暗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