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索伶仃乱世音

第一百四十一章 消失的大师。。。。

    
    钱鼎章依言接过三弦,一上手就发现分量比自己原来用的那把要重了几分。细看下发现,琴箱也比常见的三弦要大上一圈“这,怎么有点大啊?”
    “这就是为什么这把弦子适合你的缘故,唐正卿年轻时候号称铁桑,调子高,音域宽,声音响,上得去下得来,而且时不时还来个海底翻。一般弦子的音色对他而言都显得的偏高,高碰高就不好听了。所以当年为他定做时考虑到这点,就把琴箱做大,一来可以让音调降低一点,二来弦子的声音也能响一点。你看看我这个喉咙,发沙发哑,用一般的还好,要是用这把伴奏,估计要唱到地下室去了。”
    “小钱,你抱着这张弦子唱一段就晓得了”露醉仙怂恿道。
    “阿仙说的好,小钱你唱一段,唱完后再决定要不要”周玉泉笑道。
    “那今天献丑了,唱一段太先生的《志贞描容》,请太先生,先生指正。”钱鼎章擦了擦额头的汗,抱着三弦找了张空位子。
    刚要唱,周玉泉道“你先等等”随即提高声音喊道“福根啊,你叫声吴妈,手上事情放一放,来听书。”
    钱鼎章一愣,这个福根刚才也打过招呼,说是周玉泉的跟包实际相当于一个帮着处理日常事物的经纪人兼助理,吴妈,呃,这个听起来就应该是家里的佣人吧,怎么把他们叫来?
    一会脚步响,阿二和吴妈进门向各位问了好,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周玉泉道“小钱,你唱吧”
    一个过门还没弹完,钱鼎章已经下定决心这三弦就是自己的了,谁来抢都不给。果然如周露二人所言,音质沉稳透亮,更要紧的是果然和自己的嗓音能搭上啊。
    心中窃喜之下,唱的更是格外卖力,所幸脑子还是清醒,唱腔路子还是严格的按照周调来演绎,有几个转腔处明明可以翻上去用假声,也只能死硬的忍着,用真声唱。
    一曲完毕,周玉泉不做评价,倒是那个李福根先张口“恭喜了,这个徒孙今后真的能光大周门。闭起眼睛听,能学到你七分像。不容易,不容易。可惜,露先生不唱周调,否则祖孙三人拼个三个档出去,肯定红。”
    吴妈四十上下年纪,闻言用手肘在阿二腰间捅了一下“死鬼,又说戏话。”随即笑着说到“周先生,我说话直,你不要怪我”。
    钱鼎章一翻白眼,这话的历史还真是源远流长啊,怎么穿越了还能听到。
    吴妈想了想说道“这个小钱学成后,只怕要超过周先生你了,他这条嗓子挂啦松脆,现在还嫩,外面放几年后,不得了。露先生,这样的好苗子你是哪里找到的,要是提早被周先生晓得,他肯定要和你抢的。”
    周玉泉哈哈大笑,对父子二人解释道“你们不要小看福根吴妈,都是跟了我十多年了,平时我唱或者练习时,他们就在旁边听着,听到现在已经精了,那天我兴致不高唱的没劲,他们都要批评的。我教学生,教完一段时间后,让他们过来唱。这两个人的评价倒是比我还准上几分。”
    “那是当然,我们两夫妻可是听着你一点一点唱出来的,当众的关关节节,别人不晓得,哪儿瞒得过我们?不是我说,周先生你那么多徒弟当中,本来以为是露先生能唱出来,结果她是拿了你的周调去改她的俞调”李福根说道“其他几个徒弟,虽然现在都有了点小名气,但这是靠着你阴间秀才的牌头,但这个小钱啊,嘿嘿嘿,你以后要靠他牌头了。”
    “李先生过誉了,过誉了”钱鼎章连忙拱手
    “福根啊,阿是小钱刚才塞洋钱给你了”
    “我们两夫妻,说话直,你是晓得的”吴妈忠心护夫,周玉泉一时气短。
    这时钱鼎章突然想起个事情来,张口问道“太先生,你阿是有个徒弟叫蒋月泉?”
    “蒋月泉?没这个人啊”周玉泉皱着眉头“这个人怎么了?”
    钱鼎章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有预料,但经过周玉泉亲口证实后他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因为他的到来原本周玉泉最好的学生蒋月泉却消失在本位面。
    其实当他得知露醉仙自愿降辈拜师时就已经有这种预感,当听到吴妈夫妻说自己最终的成就会超越太先生,心中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看来,蒋调是没了,大概会披着钱调的马甲大行于世吧。。。
    呸呸呸,什么破名字,钱调钱调,听起来和钱掉一样,太不吉利,倒是不妨叫做鼎章调。。。。
    满脑袋跑高铁之际,口里也没闲着,瞎话张嘴就来“前几天,在大世界门口碰到个背弦子的,以为是道众就上去讲了几句,说是您学生。。。”
    露醉仙笑得花枝乱颤“师兄,名头太响哉,你看冒名学生都来了,这种事情道里已经多久没发生过了。。。”
    周玉泉摇头苦笑,这时钱鼎章看见老头子朝自己使眼色,便将三弦放下,走到他身旁。刚站定,就觉得手中多了个硬物,低头一看却是钱逊之向来不离身的一把扇子。钱逊之轻轻道“拿去,做谢礼。”
    “这。。。。。”
    看到儿子的犹豫,钱逊之道“朱三松的扇骨虽然算是文物,但也不算难寻,以后你红了,再给我买一把就是了。”
    “爹爹,这个还是你自己上吧,这个客套我不行的。。。”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钱逊之,倒把老钱弄的哭笑不得。“等会机灵点,磕头要快”
    咳嗽一声站起来道“周先生,我这里有扇子,想请周先生过过眼”
    “哦?”周玉泉见他直接将扇子递过来,也只好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得赞道“这是组庵先生的手迹啊,不得了,不得了”说到这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来,赶紧再将扇子合上,细细打量起扇骨来。这一看更让他吃惊“嘉定朱三松的扇骨,钱先生这是好物啊。”
    钱逊之拱手道“周先生果然是识货的人,这扇子就请先生赏玩了。”
    “那怎么行,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我这个做太先生的”周玉泉接过扇子后就隐约有些后悔,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自己占便宜了么,本来以为这个钱逊之还要搞点什么花头,接过倒好中宫直进。
    赶紧要将扇子递回去,钱逊之非但不接,反而咳嗽一声“阿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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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中露了个小脸的陆殿栋这个人实在值得多饶舌两句,本来想展开一个支线,但看看这个我这个情节进度只好放弃。
    从百度哪怕是谷歌去查,此人的生怕履历都是语焉不详,甚至先介绍他是在哈佛主修法律,随后再说他曾在巡捕房任翻译。但实际年表则恰恰相反。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写,请看后文
    他头上最大的光环是史良的丈夫,就是那个“七君子”,解放后任司法部长的史良,他小女方七岁。
    从目前不多的资料中可以看到,史良在当时致力于民主法治运动,多次保护kmt左派和共党,因为要和巡捕房中的高层法国人打交代就不可避免的要陆居中翻译。
    随后34年陆从巡捕房辞职,当时他的工资估计在100-200之间,按照我前文贴出的物价来看,这个工钱是相当不错了。42年随史良到重庆。他在46年在沪成为挂牌律师。
    所以他去哈佛的时间可能在34-42之间,他的结婚日期也比较模糊,有说37年也有说40年。
    比较肯定是,他在美留学期间移情别恋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此事为史良所知,以陆的收入根本无法承担留学高昂的费用,这都是史良资助的,史当即断了经济援助,并向他们的介绍人宋马赛克庆铃哭诉
    当宋得知他劈腿后很是愤怒,当即让他回国认错并和史良办理婚礼。看到这里大家要以为此人实在渣男了。
    但历史的好玩之处就在于此,经此一事后,陆等于是变了个人,从此不在有非分之想,对史的照顾堪称无微不至。但二人在婚姻中的身份地位却让人觉得有些感慨,有一点陆在49年后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称她为“史部长”。
    史对陆呢,有个事情也有点意思,49年后一次,苏联友人来访,在陪同游玩的过程中,苏修表示要和史合影,史答曰“如果是正式场合合影是应该的,但这是私人游览,要合影应该带上我丈夫,但他今天没来,所以我不能单独与诸位合影”。
    陆在49年后,得先总理周公关照被安排进了外交部工作,他比史小七岁却走在了她的前面,76年周公去世,外交部举办追思会,席间陆在谈到周公对他的关怀时,因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心脏病发而猝死。
    关于史良的感情问题倒是还有个事情值得一提,在与陆结婚前她当年和罗隆基有过一段,结果罗隆基在65年死后,家中书信悉数被抄走,罗这个人一生风流,于是那些书信后来成了小将的子弹,其中就有和史良的。
    某次批斗中,小将要求史良交代她和罗隆基的关系,史良直接回答“我爱他”。罗隆基算是民国最风流的人物,他的第二任老婆王右家乃是陈白露的原型,因为受不了他这个风流性子,愤而离婚嫁给唐季珊。对就是阮玲玉的老公。。。
    扯远了,其实按照我这个唠叨的本事,史陆之间这点破事我能扯上一万字还不带重样的。但我这里只是简单的罗列一些史实,基本没有带入主观情绪。其实各位有兴趣把这些事反复看几遍,大概是能琢磨出些味道来的。当然如果有读者说,我觉得没啥可琢磨的就是....这么回事,那么恭喜,你起码还拥有一个年轻的心理和思维,这点让人羡慕。
    另外罗隆基身为五大至今没摘帽的右派之二,这个女人缘也实在是秒杀当下任何一个所谓情场浪子,有功夫可以扒一下。作为男性肯定要将其批判一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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