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恩仇快意

    
    “哥，我想要这个。”
    “买。”
    “这个也想吃。”
    “买。”
    “这个好像也挺好吃。”
    “买。”
    “还有这个……”
    “嗯……你看我还能拿的了么？”
    “也对哦……那……少买点？”
    “………”
    兵器铺的小伙计彻底让画眉的心情扭转过来，或许是小姑娘原本就没多少别扭的心思，这样也就转变的更快，而到了长兴县商业最繁华的地段，各类买卖铺户，琳琅满目的物品让画眉应接不暇，也就彻底没了别的心思。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看见好玩的就过去瞅瞅，有好吃的就来点尝尝，觉得不错的，就变成了方觉手里的包裹。
    当然，这些东西最多也就是些小零食，小点心，什么莲花酥之类的吃食，但方觉之前还买了不少鲜肉、蔬果，全都拎着开始还都没觉着什么，但现在嘛，整个人都写满了生无可恋。
    凄惨啊。
    左半边身子挂着半扇猪，陪着两捆大葱，手里拎着一串鲜红的干辣椒，手里大大小小的纸包里是盐巴、白砂糖、鲜姜，花椒面、等各种调料，右肩搭着两辫子大蒜跟一挂大肠，右手里一根麻绳穿着三尾大鲤鱼跟一只童子鸡。
    脖子上同样有一根麻绳，穿着画眉买下来等着回去品尝的各类点心。
    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顺着鼻子眼就往里钻，拦都拦不住，方觉本就头脑清醒，被这味道顶的就更清醒，不用什么感觉，他清楚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后，实在受不了的方觉花了十几个铜板，买了个独轮小推车。
    将身上所有东西全部卸下之后，方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只是这一身衣服，恐怕是不能再要了。
    “哥，你尝尝这个，也不错的。”画眉蹦蹦跳跳的来到方觉面前，手里掐着一块点心。
    方觉吃了一口，尽力摆出了一副和善的笑容。
    “买……”
    画眉最新买回来的点心小心翼翼的放在车上，然后轻轻一蹦，坐在了仅剩的一块木板上，方觉两手扶起了把，用力一推，小车行走起来。
    小姑娘还在兴冲冲的四处张望，满脸笑容。
    方觉忽然想起了兵器铺的小伙计，你说你一个兵器铺的伙计，不看兵器谱翻什么相声大全呐！这不坑人吗？画眉心情低落些就低落呗，逗她干什么？
    这回好，姑娘倒是高兴了，少爷难受了！
    方觉心里正发着牢骚，画眉侧身坐在独轮车上却转过了头，轻轻笑了笑：“哥，别太累了，我下来跟你一起走吧。”
    这笑容就像温暖的阳光照进了雪地里，让方觉的心情为之一转：“你乖乖坐好，我一点都不累。”
    画眉想了想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正好也歇一歇。”
    “也好。”方觉轻轻点了点头，那一碗面条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现在他还真有些饿了。
    来的时候他也观察过了，看中了一家颇有规模的饭馆，而且从装修上看去应该也是长兴县数一数二的饭馆了，从这里过去也不算远，想着又用了些力气，走的更快。
    二人不多时便到了，画眉跳下车子，但方觉却有点为难，饭馆门口有台阶，自己若是抬着进去也不好看，正这个时候，在门口揽客?高的伙计却立刻窜了过来。
    “嘿，小子，干什么呢？要送货往后厨去，上大门口干什么来？我们这还做生意呢！你这不挡路么？”伙计右手指着方觉冷冷说道。
    方觉眉头紧皱，松开车把站直了身子，沉声道：“先说清楚了，我门是来吃饭的，不是来送货的。”
    “吃饭？”伙计声音陡然拔高：“就你这一身油脂麻花的上我们这来吃饭？少扯淡了，还甭说给你上席面，就是随便端上来两道菜就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更别说吃了。”
    这两句话彻底毁掉了方觉的所有心情，但他也不想跟一个伙计在这地方较劲。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方觉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这情绪，沉声说道。
    “叫掌柜？掌柜来了你该吃不起还是吃不起！”伙计说话快步走到方觉身前：“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少废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敬酒怎样？罚酒又怎样？”方觉心中有股火在慢慢往上撞。
    “跟你好说不听，又赖着不走自然就得给你点厉害的！这罚酒啊……”伙计忽然伸手抓住了方觉的衣领，厉声喝道：“就是揍你！”
    方觉眼角肌肉微微一跳，也不再多说，右手飞快抬起，抓住伙计的手掌微微用力一掰，这是反关节，伙计身子立刻就矮了下去。
    “还敢动手？你赶紧给我松开，不然一会可有你好瞧得！”伙计受制于人却还是气势十足。
    “一张臭嘴！该打！”方觉低声冷冷说道。
    右手松开，手背向斜下方扫去，‘啪’的一声脆响，他现在身体大为改善，力气比以前大了许多，就算这一下只用了三成力，也不是这伙计能受得了的，挨了一巴掌，这伙计当即口鼻溢血，头脑一混，然后方觉脚下轻轻一勾，这伙计立刻就摔倒在地，捂着半边脸，哼哼唧唧的起不来。
    “哥，咱们还是快点走吧。”看见哥哥打伤了人，画眉扯了扯方觉的衣角，不安的顺着饭馆的门往里看了看。
    方觉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伸出右臂揽住了画眉的腰肢，把她抱起放在小车上，然后双手抓住车梆，双膀一晃把车抬起，迈步上了台阶，身子不摇不晃，走的如履平地。
    “我倒要看看这店里是不是真的存着天材地宝，做得出来我都没见过的珍馐佳肴！”方觉边走边说。
    方觉迈步进店，可店里连客人带伙计，都没见过这么进来吃饭的，纷纷扭头。
    而方觉也不在乎这些眼光，放下小车，画眉也跟着下来，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可刚刚坐下，之前在门口挨了一巴掌的迎门伙计一拐一拐的走了进来，左手捂着脸颊顺着指缝还往外渗血，模样十分凄惨。
    伙计伸出右手一指方觉，吸了口气像是要开口哭诉，方觉冷冷扫了一眼，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在手里一颠，然后抖手甩出，精准的打在那伙计伸出的手指上。
    “咔嚓！”
    骨头这段的声音在坐的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那伙计右手疼的缩起，但左手还捂着脸颊，只好在原地乱蹦，嘴里惨叫不断。
    方觉收回目光，身子向后稍稍一倒，半歪着头，眯眼打量着手里拿起的又一只酒杯，冷笑一声：“我说你们怎么当伙计的？客人进门了不招呼，在那戳着，当木头桩子？”
    方觉打人，他们倒是亲眼目睹，但不知为何，伙计们一个个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而刚才在街面上就看出热闹的人现在也都跟了过来，渐渐围住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