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谁

    
    水神没想到陆翡会这样说。
    可他其实明白，陆翡就是小青。孙司景将一夙繁花交给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一天，陆翡是会主动想要恢复记忆的。不是因为她是小青的转世。可能是因为，陆翡喜欢孙司景的原因吧！
    正是因为如此，水神笃定，陆翡还是会要回自己的记忆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陆翡会那么快就想通了。
    水神有些疑惑，这刚出去一趟，难不成是去思考人生了不成？
    这......好像也不对啊！
    水神在脑子想了好几种陆翡出去之后的奇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直接问出口来比较好，“小翡，你想要恢复记忆。可是你要知道，这需要你愿意，记忆才能够恢复。若是你不愿意的话......”
    陆翡摇了摇头，她说道：“师父，我没有不愿意。我是，愿意的。”
    水神叹了一口气，“你愿意？我还以为......”
    陆翡轻笑一声，道：“师父，你就放心吧！我是真的想好了，我自己也是愿意的。所以，我才来找师父你的。”
    水神道：“当时孙司景来此，一来是让我在他离开龙宫之后，把你接回天宫。这二来，自然是因为这一夙繁花。孙司景说，若是你情愿的话，这一夙繁花就让我交给你。但若是你不情愿的话，这一夙繁花就任我处置。其实，算算来，孙司景也是猜到了一些你的想法。”
    陆翡笑道：“那是因为他知道我喜欢他，只是我一时间想不通。所以当时我便没有立刻给孙司景一个答案。但其实，孙司景是已经猜到了。”
    水神颔首，“是，因为你喜欢孙司景。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只是，因为孙司景自身的原因，他未必能够亲手将一夙繁花交给你。所以，这才托付给了我。”
    说罢，水神一挥手，一朵深色的莲花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就是一夙繁花？”
    陆翡看着水神掌中深色莲花，下意识的问道。
    水神答曰：“嗯。”
    一夙繁花自身带着一道淡淡的微光，带着光的它，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瞧着好似也有一种别样的美。
    水神将一夙繁花递给了眼前的陆翡。
    陆翡深深地看了它一眼，这才伸出手来接过水神递给自己的一夙繁花。
    水神见陆翡接过了一夙繁花，他便开口说道：“小翡。”
    陆翡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
    水神继续说道：“不管你是小青还是陆翡，最后能够做出决定的，只有你自己。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陆翡淡淡的开口，“结果，或许会让我后悔。但是，若是我都没有选择，又谈何结果会让自己后悔呢？师父，若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活在浑浑噩噩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对孙司景是什么样的感情的话，我想，我之后一定会拼命的去追求这个答案的。”
    水神笑道：“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陆翡点点头，“师父，我真的想清楚了。”
    水神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陆翡深深地看了水神一样，她后退两步，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陆翡离开了主殿，她带着一夙繁花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
    ‘啪’的一声，陆翡反手将门关上，将一切都关在了门的后面。
    直到周围都没有人之后，陆翡这才开始端详自己手中的一夙繁花。
    “这个东西，要怎么用啊？”
    陆翡盯着一夙繁花的眼神微微一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夙繁花内存着小青的记忆的原因，陆翡竟是感受到了一夙繁花传来的一种熟悉的感觉。
    一时间，陆翡还以为是错觉。
    “那不是错觉。”
    ‘孙司景’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闻声看来的陆翡被他的忽然出现给吓了一跳。
    而他却带着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也来了？”陆翡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说道：“在你还没有想通的时候，我和记忆一起，被封存在了一夙繁花之中。”
    “原来如此。”陆翡道，“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从一夙繁花中出来的。”
    他点点头，“你刚刚所感觉到的熟悉是没错的。”
    “啊？”陆翡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回过正题。
    他倒是没有在意陆翡的游神，反而是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一夙繁花内有你的记忆。所以，你们之间才会有特殊的熟悉感觉的。”
    “所以，里面真的是我的记忆。”
    他点点头。
    陆翡又问，“可是，我应该如何将这个记忆......回到我的脑海之中？”
    他淡淡的道，“我有办法，你把一夙繁花给我吧！”
    陆翡点点头，她将自己手中的一夙繁花递给了眼前的人。
    他伸出手来，接过了陆翡递给他的一夙繁花。
    “然后呢？”
    “你去躺在榻上，我这就将记忆还给你。”
    陆翡听他的话。
    ......
    躺在榻上的陆翡已经准备好了，她合上了眼睛，不去看他的动作。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半开着的一夙繁花。
    在原地顿了顿，他又看了陆翡一眼，这才开始施法。
    在陆翡看不见的时候，他手中的一夙繁花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原本半开着的一夙繁花，悄然盛开。
    他轻易的将一夙繁花内的记忆引入陆翡的脑海之中。
    一道光出现。
    他消失了。
    一夙繁花重新合上，落在了陆翡的枕边。
    属于小青的记忆就像是一条河流一样，而陆翡就是那一条河流之中唯一的一条鱼。
    此时的她，正游走在河流之中，去寻找着她想要的记忆。
    记忆就像是一条河流。
    或许，它会很长。或许，它会很短。
    也有可能，它转瞬即逝。
    这取决于记忆的多少。
    陆翡的确接受了小青的记忆。但更准确的来说，那应该是她曾经的记忆，而现在则是她的记忆了。
    陆翡觉得自己似乎是慢慢的沉入了睡梦之中。
    她游走在记忆的长河之中，经历了从前身为小青的一生。
    从她诞生开始，直到最后结束的时候。
    那个，在她生命中的核心......孙司景。
    或许，从前的孙司景是不开窍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孙司景，却一心一意的为了小青。
    不管是孙司景和小青，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去付出，孙司景等了自己等了多久？
    那个时候那么爱小青的孙司景，一定不喜欢一个人呆着的。
    一个人的时候，孙司景会觉得自己越来越思念小青，会觉得自己越来越想要小青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所有的，有关于小青的经历，陆翡都清楚的感觉的到了。
    开心的、雀跃的、顽皮的、娇气的、悲伤的、痛心的......各种各样的情绪不断交织在陆翡的心中。
    这种感觉非常的熟悉。熟悉的，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
    这一条记忆的长河幽幽漫长，却也......还是会有其终点的。
    ......
    合着眼睛的陆翡，就算是在外界的她，好似也能够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剧烈变化。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间已经浸满了冷汗，就连她贴身的衣衫也湿透了。她下意识的攥紧自己的裙摆，可见情绪的确是有些......不太对劲。
    但这对陆翡自身却没有什么很大的影响。
    也就是证明，陆翡正在接受记忆。
    这很好，起码，她并没有将小青的记忆排斥出去。
    这样一来，只需要一段时间，陆翡的记忆应该就能够恢复了。
    她会想起了，有关于孙司景和小青二人的一切。
    嗡。
    记忆的流转最终定在了陆翡的脑海之中。
    陆翡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她几乎是猛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却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寝殿。
    她的呼吸急促，整个人变得有些......异常。
    陆翡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仍在水神殿之中。
    陆翡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恢复记忆的后遗症。
    脑海中的记忆，非常的真实。
    她现在或许不是小青，但身为陆翡，她却清楚的经历了小青的一切。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惊醒过来的陆翡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那是，死亡的感觉。
    小青身死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清楚了。
    好像，当初似的，就是她本人似的。
    不过，也算是这个道理没错。
    因为陆翡本来就是小青的转世，她如今也算是死而复生了。
    所以，她真的就是小青。
    她所知道的小青的一切，所感受到的，是小青的经历，甚至是她的情绪。
    所有的一切。
    她就是小青。
    有一时间，陆翡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似的。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却又那么的顺利。
    小青。
    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的她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和身为陆翡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魂魄和记忆相结合，拥有了保存的肉体。
    现在的陆翡，才是属于小青真正的重生。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那个同孙司景生着一模一样的人，她也想起来了。
    在阴山的时候，就是他......
    一想起那个人，陆翡便下意识的想要去找他，本以为他还在附近，可陆翡一看的时候，却见房中已然是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了。
    她的目光环视一周，是这才注意到了自己枕边的一夙繁花。
    陆翡下意识的将一夙繁花执起。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一夙繁花，不一会儿，她这才将一夙繁花收了起来。
    外面的天依旧明亮，可陆翡好似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似的。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恢复记忆的时候，情绪的变化，她身上都湿透了。
    而且，她现在还是能够感受到因为记忆带个自己的炙热感。想来，应该是因为恢复记忆的后遗症了。
    陆翡想着，自己还是先去洗漱一下，换一身衣服才是。
    陆翡是这样想到的，然后也就行动了。
    ......
    水神似乎是注意到了陆翡醒过来了。
    他干脆是叫人先备一些吃的去给陆翡，然后自己就在房中等着陆翡。
    待陆翡回来的时候，她正好看见了水神，以及一大桌子吃的。
    陆翡一看见吃的，就已经有一种惹不住的感觉了。
    水神让她别客气，饿了就多吃一些。
    别说，陆翡是真的觉得饿了。
    待陆翡吃了一阵之后，也算是有三分之一的满足了。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便抬起头来问水神，“师父，我睡了多久？”
    水神回答：“约莫三天左右，时间也不算太长。我想你醒来之后一定会饿了的，所以就提前交给备下吃的给你了。”
    陆翡道：“多谢师父。”
    水神左右看了陆翡一眼，他不再犹豫，便直接问出口来，“你这算是恢复记忆了？”
    陆翡点点头，‘嗯’了一声。
    水神又问道：“那......恢复记忆的感觉怎么样？”
    陆翡想了想，她是犹豫了半响这才说道，“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可是，水神却觉得陆翡有些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恢复了记忆的原因，所以陆翡给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水神是她的师父，他们师徒俩毕竟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三百年了，水神自然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徒弟的。
    她的性格和行为，水神都知道。
    可如今他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陆翡，的确是产生了变化。
    虽然她依旧是陆翡，可实际上，她也有小青一部分的性格。
    也正是因为恢复记忆之后，陆翡自身好像也带着小青原本的性格和行为了。
    但是，表现得并非是非常明显。
    因为，她现在还是陆翡。
    只是略有变化，可实际上，也没有变化。
    其实，有没有变化，水神倒是不甚在意，毕竟，陆翡也还是他的徒弟。
    她看起来还是很好的。
    “师父，我感觉很好。”陆翡是这样说道的。
    其实，陆翡好像也感觉自己有了一些变化了。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陆翡还是觉得，自己带着小青的记忆之后，好像也沾染上了小青的性格。
    她想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恢复记忆，还没有习惯的原因呢？
    那么麻烦的事情，陆翡表示自己不想再想了。
    她不就是这样的吗？
    麻烦的事情就不想多想了。
    陆翡或许会简单的多想一些，但小青就不会多想的。
    其实，有些性格和习惯，她们二女还是有些相似的。
    “你感觉好，那就没事了。”
    水神见陆翡的神色的确不像是骗人的。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陆翡继续吃。
    沉默了半响，水神再度开口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
    陆翡这才想起来，孙司景还在闭关，她似乎不能去找孙司景了。
    一想到孙司景，陆翡的神色明显是有变化的。
    打算吗？
    这一点，陆翡是真的没有想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打算。”陆翡说道，“还是之后再说吧！”
    “那行。”
    既如此，水神也不便多说什么了。
    “吃的够吗？”水神又问道。
    陆翡点点头，“够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