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偏做奸妃

20.第二十章

    
    孙能彻夜未眠,一大早就顶着俩黑眼圈领了腰牌回家。
    到了家里,孙母见孙能精神不振,眉间满是心事,心下哀痛,若不是孙父早死,她又懦弱无用,孙能哪里会年近而立却仍只是个三等侍卫?
    见孙能眉头紧锁坐在屋内想心事,孙母转身倒了杯茶,搁在孙能手边,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差事不妥?”
    孙能抬头见老母一身半新不旧的褂子,头上仅着一根鎏金钗子,那钗子是孙母的陪嫁,平日里十分爱惜,可是放在宫里,赵太后身边的小丫头都看不上这样的货色。孙能郁卒,不愿母亲担心,说道:“无事。”
    孙母在儿子身边坐下,低声说道:“你父亲去得早,你自小主意大,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那些差事,我只期望你平平安安的,别像你爹……”孙母说着,悲从中来,忍不住掩面流泪。
    孙能忙摸出帕子递给孙母,道:“娘你别担心,儿子一定好好的,肯定没事。”
    孙母也是一时情绪激动,哭了两声也缓过气来,接了帕子摸脸,说道:“娘只是害怕,你别听娘的。”
    孙能看孙母年已五旬仍旧不能颐养天年,为自己操心,眼中也含了泪,若不是自己没出息,母亲怎会如此辛劳。这么想着,孙能便离了座椅,在孙母面前跪下,狠狠磕了个头,口中字字含劲:“娘不必忧心,儿子定会挣回来个前程,好叫您也做奶奶。”
    孙母听着心中更是发慌,伸手就去拉孙能,道:“娘不要这些,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孙能满心都是建功立业,已是有些入魔了,并不能听进去孙母的话。他顺着孙母问道:“李氏呢?怎么回来这么久也不见她?”
    孙母叹了口气,道:“回娘家去了,家里光景不好,也是难为了五娘,嫁来多年,还要腆着面皮为着家里回去。”
    孙能想起李氏柔柔弱弱的,同他母亲一个性子,只会说家里都好,宁愿去娘家求告兄嫂,从不叫他为难。他咬咬牙,下定决心,问道:“家里可还有余钱?”这话说出口,孙能便觉得面皮发烫,他每月只领二两银子,免不了跟同侪喝酒,再加上他一向喜好钻营,拿回家的也没几个钱,反倒累得母亲和妻子要做些绣活补贴家用。
    孙母听了这话,心道孙能不说,如今要钱,果真是差事砸了。她不敢问儿子,只说道:“昨日刚刚卖了五娘绣的帕子,得了六百个大钱,家里账上还有七两银子,我手头还有四两多,可够么?”
    孙能一算,撑死了也就十二两,打发孙太傅门房都得去了一多半,那有钱置办礼物?他不由懊恼,昨夜太过紧张,不曾晓得问吴贵发讨些银子,哪怕叫人看清了,也好过此时两手空空。
    娘两正合计着,就见李五娘领着个小丫头回来了。
    李五娘进门就笑着朝孙母行了一礼,道:“娘,我回来了。”
    孙母点点头,见媳妇虽笑着,眼神却是忧郁,有心想问问回娘家是怎么个情况,也怜惜五娘不易,只是说道:“亲家一切可好?”
    五娘颔首:“都好。”顿了顿,她从丫头手里拎过一个食盒,打开拿出几碟点心来,道:“嫂子说娘爱这些,便叫我带了点回来。”
    孙母嗳了一声,看着那几碟点心,不晓得心里是酸还是涩,媳妇是庶女,这些点心说是送给她,倒不如说是打媳妇的脸。孙母拉过五娘,半搂着她,低声叹道:“苦了你了。”
    李五娘靠在孙母怀里,眼睛脉脉望向孙能,声音轻柔:“五娘不苦。”
    孙能迎着五娘的眼睛,看着这世上唯二为自己奉献一切的人,只觉得自己一瞬像是站在谷底,一瞬又像是站在山巅,心潮起伏,口却难言,万般心心绪,只余一声长叹。
    李五娘在孙母怀里靠了一会儿及立起身,她虽是有些怯懦,但出家多年,虽是无子又过得清贫,但好在夫家是真心相待,倒也让她比从前拿得出了些。若是按她以前的性子,纵是饿死,也是不敢回李家的。
    李五娘走到孙能身边,道:“我见夫君与母亲皆是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难事?”
    孙能笑笑:“左不过是那些俗物弄的,你不要挂心,我回头找同侪借些。”
    李五娘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孙能,眼眉弯弯:“那倒不必,今日我运道好,得了好东西。”
    孙能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面色大变,反手倒出来,竟是金闪闪一只金锭子,看着足有五两。
    孙母在旁见了,霍然起身,惊声呼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李五娘忙去扶了孙母,道:“自是家里嫂嫂给的。”
    孙能捏着金锭,虎目圆瞪,声音有些颤抖,问道:“她哪里有这么好的心!她叫你做了什么?”
    李五娘挽着孙母胳膊,偏头避开孙能的视线,默默不语。
    孙能却不愿放开,上前一步,紧紧逼问:“你告诉我,她叫你做了什么?”
    孙母也从震惊中反应回来,握着五娘的胳膊一叠声问道:“五娘你好好说,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好好说,若是受了委屈,叫你夫君给你找回来!”
    李五娘摇摇头,泪水涟涟,呜咽道:“不,五娘不委屈,从今往后,五娘便只有夫家,再无娘家,五娘不会委屈。”
    孙母大骇,捏着五娘胳膊的手不由放了开来,震惊地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是说,你……”
    李五娘抬起头,眼眶含泪,面上却是笑着的:“是,他们将我逐出族谱了,给了锭金子,再不准我上门。”
    孙能倒退两步,像是不能接受一般,喃喃说道:“我将金子还回去,先前的银子也还回去,五娘你等着。”说着,孙能便要拔足奔走。
    李五娘忙扑在孙能身上,伸手捂住那锭金子,哭道:“别去,别去!”
    孙能不听,把李五娘往下扒拉:“你别担心,我去去就来。”孙母也抱住李五娘,劝道:“你不要意气用事,哪个女人没娘家能好过?”
    李五娘肝肠寸断,挣扎着哭喊道:“我不要他们!我不要他们了!”她挣出孙母怀抱,却无力站立,扑倒在地,却哭得撕心裂肺。
    孙能忙扶起五娘,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苦涩地听自己妻子断断续续地哭诉:“他们本就瞧我不起,谁叫我是庶女,这是命我不怨。是我上门打秋风,他们轻我辱我,我也不怨。只是他们污我娘亲名声,我娘亲去了九年了!他们还不放过她!”
    李五娘像是要将这辈子的苦楚全在今日哭出来,她只觉得满腔愤懑难以诉说,只能去哭喊,什么规矩,什么体统,她全不想要了。
    孙母眼眶血红,却也毫无办法,只能一遍一遍说道:“莫哭,莫哭。”
    孙能打横抱起犹自哭泣的五娘,走进内室,将她放在床上,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你等着,我不叫你受委屈!”说罢,他便捏着金子大踏步走了出去。
    孙母来不及拦住风风火火的孙能,只能上前按住要下床的李五娘,低声劝慰。
    孙能本是想到李家讨个公道,待到他走到李府门口,却站住不动了。
    李家是江南丝绸发家的富户,刚在京中落户不足十载,虽没什么人脉,但耐不住有银子,靠着江南的工坊,京城的铺子,活得也算风生水起。
    春风好似五娘轻柔的手,拂过孙能的脸,一下一下,将他的一腔热血,一点一点变冷。
    李府门房早已看到发了好久呆的孙能,正等着孙能上前吵闹,他好打出去,在主子面前讨个好,哪知孙能在门口站住了。门房等了半晌,终究是耐不住,一口唾沫吐到孙能脚下,骂道:“哪来的破落户!”
    孙能脚下半分没动,阴冷地盯着门房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门房见孙能被这般挑衅也不回手,什么没说就走了,悻悻骂了句:“孬种”,便依旧缩了回去。
    孙能离了李府,直奔如意坊、真味斋一众平日看都不敢看的地方,扫了一批新奇玩意儿,把一锭五两的金子换成了几个碎银子,才提着东西上了驾马车。
    马车行了约小半个时辰,才慢慢停了下来,孙能跨下车架,抬头看着房檐下硕大的牌匾,上书:
    “国之栋梁。”
    御笔亲赐,孙太傅圣眷甚浓。
    孙能掩下眼底的复杂,走向门房,递上名帖,道:“我乃太后随侍,三等侍卫孙能,拜见孙太傅。”
    那门房撩起眼皮看了孙能一眼,并不伸手去接。
    孙能收回名帖,将剩下的几个碎银子咬牙塞给门房。那门房悄悄把银子收了,才拿过名帖,道:“我只给你送进去,太傅见不见你,我不保证。”
    孙能连忙说道:“那是自然,若是事有不成,只怪我自己。”
    门房满意地点头,领孙能进门坐着,自去送名帖。
    而这日孙太傅正在书房修一株兰花,送来的人说是稀世珍品,孙太傅冷笑,纵它是玉做的,他想剪哪就剪哪!
    小厮悄悄推门进来,站在门边低声说道:“老爷,三等侍卫孙能求见。”
    孙太傅嗤笑一声,咔擦剪下一朵倒掉的花朵,道:“不见!”
    小厮应了,退出去传信。
    孙能坐在花厅,没心思喝门房给他上的茶,两眼就盯着门外一眨不眨,仿佛度日如年。他好似等了百年般,门房才姗姗来迟,一看他面色,孙能的心便沉了下来。
    果不其然,门房身子一侧,做出送客的样子,道:“请吧。”
    孙能胸腔一凉,飘飘忽忽地顺着门房的动作走出门去,直到背后大门碰的关上,孙能才回到现实:
    他花光了五娘的血泪钱,什么是也没做成。
    孙能看着身旁的一尊石狮子,眼睛里面白花花的,嘴里干涩,茫然不知所措,只听见有人喊道:“孙能!”
    孙能摇摇头,拖着脚步就往前走去,胳膊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一个小厮摸样的青年人皱眉道:“你是孙能?”
    孙能木木点头。
    那青年人不由分说拉起孙能就走,一路走一路数落:“叫了你多少声你都不听!老爷要见你呢!”
    孙能回过神来,问道:“老爷,太傅大人?”
    “你以为还有谁?”青年人不耐烦地说道,脚下迅疾如风。
    穿过花廊,走了没多久,走到一间幽静的屋子前,青年人停下脚步,说道:“书房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孙能低声道了谢,便大胆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一个穿着青袍的老人手执剪刀盯着一盆兰花。他咽了口唾沫,说道:“三等侍卫孙能见过孙太傅。”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孙能等了片刻,刚想抬头说话,就听见咔擦一声,一看,孙太傅剪了朵兰花捏在手里碾着看向自己,语气嘲讽:“孙能,太后身边的?”
    孙能忙低下头,应道:“是。”
    “呵”,孙太傅丢开剪刀,掏出帕子细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道:“胆子不小,给二殿下跑腿,敢背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