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看着南潇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蜷着腿,坐在地上,背靠着那棵树,而树上一抹殷红很是刺眼。
左肩肩膀猛地传来一股撕裂的疼痛,南潇措不及防几乎叫出了声,脸白如纸,左手以不正常的姿态弯折着,右手手掌之前被马的缰
绳弄出一道血檩子,刚刚又接触到了链蛇软剑,伤上加伤。
南潇抹了抹嘴角的血,却不再见一丝一毫的怯懦,她,不能死,就算真的只能死,她也要对手给自己,陪葬!
“弱者!”赤练一脸讥讽,连命都守不住的,只有这种弱者!
“女人本就是弱者。”南潇平静的说。
“你说什么?!”赤练神色一凛,她这话,把自己也说了进去。
“我说,这个世道,女人本就是弱者。”南潇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是弱者,你也一样。”
“你!”赤练冷哼一声,“只要我比你强,便足够了!”
“是么?”南潇笑意不改。
赤练被激得一怒,链蛇软剑再一次挥舞出去,只是这一次直接袭向了南潇的眉心。
白凤手中白羽几乎射出,却只听“当”的一声幽长回响耳畔,顿住了手脚。
赤练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链蛇软剑也接着被挡了回来,滑动的瞬间,赤练身形一转,链蛇软剑刚刚险些伤到自己。
南潇唇间笑意不改,强自忍下右手传来的阵阵疼痛,又弹了几个音符。
是你说的杀无赦,是你说的要取我性命,我的命,恐怕以你的功力,还做不了主!
赤练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情,仿佛上天在保护着眼前这个羸弱女子一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琴音作祟,竟能挡住她的招数!
又是几节破碎零落的琴音,赤练只觉得身形被拉动,一袭黑衣挡在了自己面前,长长的白发蔓入视线,鲨齿横过一个回合,一下一
下挡住破空的攻势。
赤练心中大惊,能叫卫庄接连不断地接下几招的,究竟是什么人?!何不现身一见?
卫庄看着南潇,沉声道,“够了。”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这念头,夏一宁的话仿佛刻在灵魂中一般。
南潇停下发酸的手指,她,今日……难道就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了么?南潇背靠着大树,昏昏然,神志不清的倒了下去。
赤练心下一凉,莫非是……这个女孩子?心中说不清的乱,若不是刚刚卫庄挡在自己前面,恐怕自己还不及反应,便被她杀了罢。
白凤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第一次见这个女人自己误会了她,很纯净,没有杂质;而这一次见了,她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的冷静与藏在内心深处的悲伤一点点的透露出来。
她,不想死。白凤看得出来。
“就是这个女孩儿一曲引来了百鸟?”卫庄看着昏在地上的南潇,沉声问着白凤。
“是。”
卫庄偏了偏头,看着白凤一张过于冷峻的脸,“带她去疗伤。”
赤练心中虽然不解,可是却也没问什么,只是跟着卫庄往回走。
卫庄走到刚刚把南潇好一通折腾的那匹马旁边时,抬起眼,嘴上没说什么,却很快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南潇,目光愈发的深邃。
白凤伸手揽住南潇的腰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飞身而去。
卫庄转过了脸,对着赤练道,“去查一查她和张良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骑着张良的马?”
白凤有些懊恼,卫庄什么意思,让他给一个女人处理伤口?!
看着被自己放在床上的南潇,脸上满是苍白,白凤冷哼一声,“便宜你了”,便闭了眼睛,小心的帮着南潇解了衣裳,可是从不近
女色的少年终究还是在脸上填了一抹红。
“嘶……”南潇清醒过来的时候,急着起身,却忘记了身上的伤,左肩肩膀处传来一阵抽疼。
“你还挺能睡,起来吃药。”白凤撂下药碗儿,转身出去。
南潇右手扶着床板一点点挪了起来,依着白凤刚刚放药碗儿发出声响的位置,伸出了右手,却在伸手拿住药碗的时候,手掌传出撕
裂的疼。
南潇忍着疼拿起药碗,却终是支撑不住,药碗一倾,传来药碗被摔碎的声音。
白凤一闪身,再进屋的时候看着地上碎了的药碗儿和一地的药,药汁的苦味儿一点点的透了出来,皱了皱眉,“你使什么性子?”
南潇咬住下唇,一心的委屈,“手疼。”
白凤一愣,一双眼睛扫到南潇手掌,刚刚包好的手心又见了红。南潇左手手骨骨折,刚被抹了伤药,处理好,一个月之内是不能乱
动的,右手虽是皮外伤,但真正见了伤口才发现是深可见骨的伤。肩膀那处更不用说,整条筋都快被扭断了,左臂现在根本动不得
分毫。
白凤第一次无奈,难不成……还要自己亲自给这女人喂药?!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南潇微微点了下头,她一觉睡到现在,心想着这少年给自己包扎了伤口,定然也是他救了自己罢。
南潇脸上却也是一红,自己伤在肩上,伸手摸了摸衣领,眉头一皱,脸上更红。
可是衣服什么的,不是原先的料子……难不成……他……
白凤看着床上半躺着的女子微微红了脸,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所不及防之下忘了言多必失的道理,“我没看,真的!”
一股子少年气从身上散发了出来,白凤不近女色,一时猜不准女人的心思。见南潇一愣,接着是一股子勾人的笑。
南潇笑了起来,双肩也有些颤抖,却被左肩疼得抽了一口气,强扳住了笑,“谢谢,我信你。”
白凤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我去再碗药过来。”
白凤被南潇笑闹了一番,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昏昏然的走了出去,一阵风吹过,整个人也清醒了一番。
摆明了,自己是被算计了,冷哼一声,看了又怎样,没几两肉的东西!
可是忍不住还是红了脸,心里不知把卫庄骂了多少遍,让他堂堂四大天王之首去管一个病弱女人,卫庄,你脑袋抽了么!!!
白凤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蝶翅鸟见着自己都绕道飞了,可是飞哪里不好,飞到屋里的南潇手边儿,叽叽喳喳和南潇讲自己坏话,以为自己听不到么!
白凤杀气腾腾的飘了进来,南潇用自己唯一能动的手摆弄着掌中的小鸟,她没有白凤的本事,听不懂鸟语,她只觉得这里的鸟很多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你听够了没有?!”
南潇被这声音一阵,不知所措的把脸转了过来对着白凤,明明是看不见东西的,可是却给白凤一种错觉,她能看见。
南潇的白绫罗染了血迹,白凤帮她洗好了,晾在外面,现在她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白凤。只是眼睛雾蒙蒙的一片,睁着这双眼
睛,好像一个很茫然的姑娘。
南潇疑惑道,“什么?”
掌中的小鸟仿佛看到了灾星,急急忙忙的飞了起来,却被白凤一把抓在手中,细细侍弄着,“小崽子,你说够了没?”
“叽喳!”蝶翅委屈的回了回头,看着南潇,接着果断的像人一样的摇了摇头。
白凤眯了一双眼睛,笑吟吟看着掌中的蝶翅,蝶翅一副仿佛受到了惊吓的表情,惊慌失措的拍着翅膀,从白凤掌中挤出一丝缝隙,
溜之大吉了。
“你……懂鸟语?”南潇面带惊讶,一双大眼睛眨动着,不仔细看还真是以为她看得见东西,可是眼睛却也明显对不上焦。
白凤冷哼一声,震飞了所有落在窗框上偷听的鸟,转过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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