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改造二十四孝

24.亲尝汤药

    
    自守孝开始,刘恒日日不得食肉, 不得着鲜衣, 明明是个小孩子, 偏偏气度像大人,穿着更是朴素得像个小老头子。
    奚桐远远站在窗外看着读书的儿子, 嫌弃道:“远看像八十,近看像十八。若问年几何,原来才十岁。”
    身后的谢偕道:“我就没听过哪个当娘的嫌弃自家孩子。”
    奚桐道:“我哪里嫌弃了,我这分明是用自豪而又骄傲的语气赞扬我儿气度不凡 。你这种平庸迂腐之人, 是领悟不了的。”
    强词夺理!谢偕只想翻个白眼,不行,姑娘家要端庄。
    支开宫人走进屋内, 母子二人难得单独相处。
    刘恒很是开心,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放下书本道:“母亲不必专程来看我,儿子会每日去请安的。”
    奚桐却没回话,鬼鬼祟祟检查门窗, 确认外边没人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恒儿,尝一口,就一口。”奚桐拿只鸡腿劝道。鸡是谢偕偷来在后院烤的, 奚桐还帮忙打了掩护。
    刘恒眼睛直巴巴盯着,头却摇的像个拨浪鼓, 固执道:“不行, 这样于礼不合。”
    “你这般让为娘甚是心疼, 就吃一口好不好。”奚桐是真服了这守孝的制度了,小小的年纪哪里能那样苦巴巴的熬。
    刘恒面露犹豫,咬牙拒绝道:“为人不可愧天地,不可愧己心。母亲尝尝就好,儿子不能吃。”
    “也罢,那为娘走了。你既不肯食用,看着必定更加难受”奚桐服了,转身咬着鸡腿便回。既然不愿意,再劝也是无用功。
    刘恒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恨不能滴下口水。
    宫中地方宽广,奚桐在宫内辟出一小块地,养了数十只兔子,无事便照料喂草。
    刘恒来得勤,也常常能够见到,时不时还会拿草逗弄一番。清瘦的孩子抱着圆滚滚的兔子,很有喜感。
    每每瞧见有旁人过来的身影,不论是谁,他都会把怀里的兔子往地上一扔,摆出一副赏景的姿态来。
    堂堂代王,怎么可以让人看见他给兔子顺毛的样子。
    刘恒并不贪嘴,原就不大在意吃穿,穿素衣吃素食也没什么,只是偶尔才会觉得有些馋,忍一忍就好。该读书读书,该练武练武,日子过得照旧。
    奚桐却在一旁数着日子过,没有肉吃的日子实在太可怜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奚桐看着刘恒瘦削的脸庞,尖尖的下巴和愈发显大的眼睛,心中直呼造孽。
    “母亲莫要心疼,守孝理所应当,儿子倒是没觉着有什么。母亲这般心疼儿子,让儿子心中难过。”刘恒道。
    期盼了许久,出孝期的那天奚桐夜里专程给刘恒送去一盒子肉脯。
    肉脯咸香适宜,甚是美味,刘恒三两口吃完了一盒子。
    偷偷舔舔嘴角,刘恒笑道:“还是母亲心疼我,真好吃。”
    奚桐对这个犟儿子感到无奈,道:“不过是最寻常的东西,觉得好吃那是因为你馋了。”
    毕竟许久不沾荤腥,刚出孝,宫人们呈上的饭食只是丰盛了些,大多都是寡淡的素菜。
    闲来无事,奚桐喜欢上去膳房,虽然材料有限,但无论什么都努力保持去原汁原味,做出来也是十分有滋有味。
    刘恒日日读书习武不敢松懈,摸摸自己开始显出的小肚子,他觉着自己应该再努力锻炼些才好。
    母亲对他爱得深沉,这重量他有些经受不住。
    没隔几日,奚桐又跑过来看儿子。
    “恒儿,做事不可太过,你这剑已经练了半天了,歇一歇喝口水吧?”奚桐劝道。皇家的小孩子真是辛苦,什么都要学。
    刘恒感受到肚子上抖动的赘肉,坚定地道:“不用,母妃去歇息,孩儿再练一会儿就好。”
    有子如此上进,奚桐心中甚慰。
    一日,刘恒照例去往母亲处,路过那一小片地方,驻足问道:“母亲养的兔子呢?”
    内官忙回道:“殿下中午吃的那一桌全兔宴就是。”
    往日那胖乎乎圆滚滚白花花的兔子,中午那香喷喷肉质紧实有弹性的美味佳肴,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在一起。
    刘恒呆立当场一言不发:“……”不知为何,内心有点悲伤。
    收权如上山砍柴,一棵树一棵树的修剪枝丫而后放倒,朝堂之上刘恒安插的眼线和人手渐渐侵蚀这代国的朝堂。
    幸而太多人将他当成寻常人家不懂事的孩子,反倒给予他行事许多便利。
    新帝登基,吕后掌权,刘氏子孙的日子如在火坑。
    齐王刘肥献上封地俯首称臣才保住一命,还要多亏新帝的暗示明保。
    戚夫人这个刺杀过他们母子的人死了,死的惨绝人寰惨无人道,刘如意连皇帝也没能保住。
    虽然心中有怨有恨,可是听闻戚夫人消息时没有人感到快意,那般残酷的酷刑,谁知道来日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人彘这等刑罚,刘恒听着都有些发抖。
    刘家的子孙们被贬的被贬,被杀的被杀,奚桐陪伴刘恒躲在代国这一隅连头都不敢冒。
    每年将赋税和美人接连送出去,以示他们母子二人只求安身立命之所,别无他想。
    为了监察和笼络,吕雉将吕家女配刘氏子,亲上加亲。谨小慎微过了这么几年,太后娘娘一纸诏书下来,刘恒要成亲了。
    成亲是件大事,但算不得奇怪,大多数人都会成亲的。除了像奚桐这般,不管活多少辈子都打死犯不到桃花的人。
    母子二人相视凝眉。新人入宫,全然没有办喜事的氛围。
    刘恒:生活还是对我下手了!心中早有预料,这份旨意刘恒也未显出异议,还早早派出宫人打理宫殿。
    奚桐:这么点大的小屁孩也能成婚?十五岁成婚者众多,但轮到自己家的小兔崽子,奚桐就觉着这般不好那般不好。
    宣旨时,众人虽惊,但此事在意料之外亦在情理之中,惊讶过后也没什么。
    近年来平步青云的齐云却怅然若失神情恍惚,走在路边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奚桐上前问道:“齐大人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不适?”
    “多谢娘娘挂劳。没什么,只是最近事情多,微臣有些劳累而已。”齐云勉强笑道。
    奚桐心中嘀咕一声:有情况。
    “齐大人今年二十多了吧?可有孩子?”奚桐问道。
    齐云心情已恢复过来,清淡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道:“微臣尚未娶妻,没有子嗣。”
    奚桐惊讶道:“这是为何?难道齐大人没有看得上的?也是,像齐大人这般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一时倒也想不出相配的来。”
    齐云脸不红心不跳,淡然道:“臣有隐疾,不能娶亲。”
    奚桐无所谓般挥挥手,道:“这有什么,宫人之间也有对食的。”
    在身后跟着的谢偕只想捂脸,后宫有哪个女人会说这种话的?!
    齐云:“……”他口齿伶俐,脸皮也厚,甚少这般无言以对。
    看着齐云远去的背影,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奚桐暗道一声可惜。
    “痴心枉付不可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可怜的事,如这般更可怜的人了。”奚桐叹道。
    “难道我不可怜吗?整日都要伺候你。”谢偕无奈道:“你都混到这份上了就不能多带几个人吗?”
    奚桐耸耸肩,道:“你在我身边我习惯了。何况,你又不是人,和人家齐云有什么好比的?”
    谢偕悔恨交加已无力反抗,她当年看中教授的时候一定是瞎了眼了,治不好的那种。
    吕谜乃是太后弟弟吕产之女,年方十四,听闻面若桃花,娴静贤淑。
    这乃是宣旨的大人所说的话,奚桐见到这位儿媳妇时不禁心想:这桃花开得甚是低调。
    吕谜样貌算不上艳丽,但是端正耐看,性子也极沉稳。忽然间跋山涉水来到代国也未见她惊慌,不由得让送亲的官员高看两眼。
    奚桐娶过几次儿媳妇,这次是婚礼最豪华的。迎亲的队伍长而整洁,送出的聘礼络绎不绝。但只是相对于寻常人家,就那些王公贵族而言,这场婚礼着实普通。
    王爷配上太后的外甥女,刘恒也不敢高调,聘礼给得不多不少,封地内热闹两天,除了宫里多养个人,就当没这回事。
    刘恒对吕后极为忌惮,连带着对吕谜也是表面尊敬实则疏远。
    吕谜乃是庶女,在家中便不得宠,来到代国也无多少人关心。本已死心,只求安度余生,但见婆婆宽和大度,夫君才学相貌为人皆是极好,又觉这场婚事倒也不错。
    奚桐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做事勤快,没有娇贵做派。若是给她送来一个娇滴滴瓷娃娃般的儿媳妇,她也当真招架不住。
    每每刘恒忙完回晚时,吕谜还会专程亲手做些宵夜。身边看管严密,她也不在意。
    日久见人心,刘恒的猜忌之心日渐消磨。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奚桐带着吕谜在院子里培育花草。
    “哎,这人活一世啊,无论是男子汉还是女儿家,都莫要太过矜持,脸皮太薄容易经不住事儿。”奚桐拿着小锄头翻着泥土道。
    吕谜在一旁竖起耳朵,她母亲是个侍妾,在父亲那里不受宠,母亲的心也不在她身上,从来没有人愿意主动提点她。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男女之间,真的喜欢主动一些也没什么。”奚桐看着新来的小媳妇笑道。
    刘恒又养了一堆小兔子,就在自己的宫殿内。怕哪天没过来他们就成了盘中餐,刘恒还专门在兔子窝的门上提了三个字:不准吃。
    雪白的小兔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蹦跑追赶,可爱得紧。
    站在兔窝前,向上是蓝天白云,向下是绿草白兔,各有各的风景。
    吕谜走过来,想起婆婆的鼓励,鼓起勇气上前问道:“殿下要人帮忙吗?”
    刘恒沉思半晌,轻轻“嗯”了一声。他虽然恨吕后,但是母亲说的对,没必要无故祸及他人。若是一昧牵连不分青红皂白,最终也只能成为吕后之流。
    这是来到宫里头一次殿下接受她的好意,吕谜大喜过望。相处再多些,她对殿下再好些,他们定能处出感情来的,那时殿下对她自然会有所不同。
    兔子好吃又能吃,吃饱了就懒洋洋躺着,幸而吃的是草,费不了几个银钱。
    看着兔子乖巧啃着白菜和青草,想起王爷从不挑食,吕谜不知怎的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王爷比兔子还好养。”
    “嗯?胆敢将本王同兔子相比。”刘恒扭头道。
    母亲也常常夸赞他从小到大都不挑食,刘恒微微挑眉,颇为自得道:“分明是本王在养你。”
    本来以为王爷会生气,听到这话,吕谜“噗”的一声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一日复一日,忽有一天,又是一名官员快马加鞭传讯道:“陛下薨了!”
    刹那间,刘恒几乎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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