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封先生

2.未婚妻

    
    这惊鸿一眼,让时念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但回过神来,她又觉得他似曾相识。
    好像就在不久前,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一周前的义演上,她弹完钢琴从台上下来,有一个美国士兵模样的人拦下她,说他的先生要见她。
    途中这种事也发生很多次。时念当下便拒绝了。
    义演团团长再三叮嘱过她,如果有大佬邀请她去什么地方绝对不能跟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而那士兵也没强求,只看向了不远处的人群。
    时念一眼扫过去,入目的便是眼前这个很漂亮的男人。
    看来他们还有点儿缘分。
    不过,回忆在男人伸手顶起她下巴的时候,终止了。
    只见他眯着眼睛,神态十分揶揄。
    “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生乖乖回答:“时念。”
    “时念……”眼前漂亮的男人薄唇轻启,喃喃地念出一串英语,“every missing is filled with my heart at any time.”
    这是一句……情话?
    时念明显愣怔了一下。
    而男人重新收回手,做出相握的姿势:“你好,华城人士,封焱。”
    时念把手在自己衣服上轻轻擦了擦,才握上去。
    毕竟她刚从战火里逃脱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沾染上尘埃,唯恐弄脏了这干净的手。
    而当真的握上的那一刻,时念才感觉到,那是满手的茧子。
    大概率像……和那长期在边境保卫国家的哥哥一样,握枪才能形成的。
    又联想到自己被领到这里。
    她猜测,眼前这个优雅的男人,恐怕就是这群雇佣兵的boss。
    和以往在电视上演艺的威猛大汉不一样,他有点儿精瘦,估计纵使在体格不能服人,但他大约智力十分超群。
    而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和这群智力高超的人在一起打交道……
    “时念,听说因为里昂先生执意要救你,所以我的人便捎上了你。可你知道吗,他无法在三天里支付完多救一个人的费用,也就是说……”
    男人说到这里,收起话,并开始卖关子。
    时念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深呼吸一口:“那好,算你和你的手下救的我。想要多少钱,只要你帮我和家里人联系上并送我回去,你们就会得到不菲的佣金。”
    “Nonono~”忽然,男人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
    那被触碰到的地方,温热灼烫。
    “我不缺钱。”他笑说。
    “那你想要……”
    “人。”
    一个字,让时念当下便震惊在原地。
    男人转身走到一架钢琴前,轻轻按下一个琴键,叮的一声,响彻这个宽阔的平台,也敲击到了时念的心。
    “一周前,我恰好路过了那个阿尔斯特小镇,顺便看了场义演。”
    “我看到了那个在舞台中央安静地弹奏钢琴的女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天使,那么她就是了。她与人世间的烟火气相隔离,没有人能撼动她内心的平静。”
    “而我这个人极度自私自利,看上什么,就想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所以,angel对你来说,很不幸,今后你将会被折翼,并永远归属于我。”
    这句话并不是询问,而是告知。
    女生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微微颤抖的双唇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慌。
    她振作自己,勉力冷静出声:“先生,您、您是在开玩笑吗?”
    她不相信小说里的事情,有一天会被自己遇上。
    一见钟情?
    呵,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一见钟情。
    这时,男人走过来,盯着她的眼睛满是认真,并一字一句地告知她:“不好意思,封焱这个人,从不开玩笑。”
    女生听了不以为意,继续倔强地与他对视。
    怎么也没想到她刚出了狼窝,现在又进了虎穴。
    一时间,有口怒气堵在她的心口里,呼吸都有些无法顺畅。
    既是吓的,也是气的。
    时念想打这个不要脸的人一巴掌,可不敢。
    毕竟再怎么,眼前的人也是一句话足以让一座城市毁灭的人。
    最后。
    因为各种极端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且发泄不了,再加上连日来的奔波劳累。时念身体一软,倒在男人怀里,彻底晕了过去。
    ——
    装修典雅的新中式房间里。
    女孩面容苍白,正躺在一张仿佛被白雪染过的床上。
    私人医生收起了体温计,为她掩好被子,又在一旁的本子上写下药方。
    忽而,床上的人醒了。
    她明亮如鹿眼的眼睛,在睁开看到陌生人的那一瞬,瞬间清醒。
    随后骨碌碌地爬起来靠在靠背上,抱着只枕头瑟瑟发抖。
    而医生并不惊讶,微微一笑,斯文又雅气:“你好,我叫陆泽楷,是封焱的私人医生。”
    时念不说话,只大着眼睛看他。
    眼前的人虽没有刚刚那位叫封焱的男人那般精致,但也帅气有余,十分温和。
    看上去挺好相与。
    见时念不愿意介绍自己,陆泽楷倒也不见怪,只道:“我听说你叫时念,也是华城人,是廖寅出任务时顺便带你回来的。”
    “刚刚我看到了你的资料,发现你只有十七岁,在华城应该还是个高三学生,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义演的。”
    见女生终于说了话,陆泽楷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来。
    时念见他是递给自己的,有些无法拒绝这友好的举动,便接过了。
    “谢谢。”
    “不客气。既然你已经是封焱的未婚妻,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
    时念听此,指尖轻颤,糖果摔在被子上。
    “什么?”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封焱为你办理了一个新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也叫时念,只不过这个时念与过去的时念再无关系,你,现在只是封焱的时念。”
    与过去的时念再无关系……
    只是封焱的时念……
    什么叫和过去再无关系,只是封焱的时念,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我就是时念,时家的女儿,那个令我父母、哥哥骄傲的女儿和妹妹,我就是时念,不是封焱的时念。”
    “这些话你可以跟我说,可以在我面前尽情说,但封焱他,可能并不喜欢听到。”
    陆泽楷一边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一边扭过头看她,“时念,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女孩,也相信你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在这里,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度,你想回家,那么前提就是你能活着回去。”
    活着回去……
    这句话太过严重,使得时念呆滞在原地,有点儿接受不了自己所面临的一切。
    “对了,封焱出去谈事情了,我希望你在这一周里,好好适应你的新身份。还有,不要试图逃离,离开柯桑这个绿洲,你会发现其实周围万里荒漠,了无人烟。活不下去的。”
    音落,陆泽楷离开了房间。
    而时念呆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医生的话。
    她想,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疯了,那么就是她疯了。
    ——
    一个礼拜,被困在基地里整整一个礼拜,时念才勉强接受了自己现今的遭遇。
    也接受了……自己成为封焱未婚妻的事实。
    只是每次在听到那群雇佣兵喊她夫人时,都会吓一跳。
    期间封焱回来过一两次,但往往遥远地见上一面之后,他便又走了。
    所以说,其实自从初见那面,她与他依旧还是陌生人状态,甚至还没几个女佣来得熟悉。
    这一周来,她也无数次想过逃离这个鬼地方,但是陆泽楷说得对,这里只是沙漠里的一片绿洲,别说东南西北了,她地理不好,连哪边是离这最近的城镇都不知道。
    而且她的手机在这个地方根本没什么用。
    不是打不通,就是没信号,直到现在因为没了电,而成了能砸人的板砖。
    身处在这里,就好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这些天,她不住向其他人打听义演团的消息,可是……从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具体情况。
    他们就像是敬重封焱一样敬重她,但也有许多事他们都瞒着她。
    恐怕自己想知道的,还得等那个男人回来才可以得到答案。
    好在这一天,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从陆泽楷那得到封焱即将回来的消息,她一夜没睡,并且一早就等在了停机坪那。
    按照陆医生说的,根据以往惯例,他会乘坐直升飞机回来。
    可是好久好久,停机坪里都只有她一个人。也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地等着。
    很快,她的身后响起一阵军靴齐步而来的声音。
    时念条件反射地转过身看他们。
    只见许久不见的封焱正大步过来,并朝她伸出了手。
    他身后的廖寅还是那副笑得痞里痞气的样子。
    而女孩再次低头近看面前那宽大的手掌,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过去了。
    接着她被男人从上面托举着,抱了下来。
    同时,耳边传来他一声低沉的笑。
    “怎么在这等我,嗯?望夫石。”
    而时念听此,脸颊通红一片,也是因为从没和除哥哥以外的男性那么亲近过。
    “封先生,请先把我放下。”
    “不、放。”男人一字一顿,霸道无理。
    “可是我们这样……”
    “乖,先叫我一声封焱。”
    “……封……先焱。”
    在男人危险的目光里,时念还是改口了。
    她被他抱着一路回了那个有钢琴的平台。
    没有人跟进来,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
    一进去,他就把她放到了三角钢琴盖上,开口便道:“我给你带了一个战利品。”
    毕竟还是小女生心性,时念的注意力当即被转移。
    “什么?”
    男人摊开手掌,中心那躺着一颗血红的宝石。
    “它叫Ruby,是从一个中东皇室那购得的,现在送你。”
    “这也太贵重了……”她们家家训有一条便是不让孩子收别人太贵重的礼物。
    而男人却满不在乎:“这块宝石对于我来说,就是块打磨精致的玻璃,但戴到你身上,才称得上是宝石。”
    被间接夸赞的时念一愣,她扒着他的手不敢收回,也不敢有其它动作。
    心里逐渐升腾起一个问题——
    为什么呢?
    缓缓地,她看向他,语气里隐含着拒绝之意:“封焱……我可以理解你会一见钟情,可我理解不了,你都没有了解过我,就这么强势地认为自己非我不可吗?”
    其实,她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一见钟情的事。
    并且她也认为,这种接近,从一开始或许就别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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