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又来倒春寒

风云风雨(十七)

    
    年羹尧打眼一瞧床前揆叙正在慢条斯理的穿衣,而呼塔布则跪在门口处,一位身穿薄纱的少女躲在床脚哭泣,见又有人进来,赶紧又拽拽被角儿,遮挡着。
    年羹尧喝到:“呼塔布何在?”
    呼塔布道:“属下在。”
    年羹尧道:“为何不将罪犯押到楼院?”
    揆叙怒目瞪到这里,道:“谁敢?知我是谁否?你们保定府的知州见了我也得跪着……”
    话说着,年羹尧已经走了过去,揪住他雪白的内衬,啪的一个巴掌打的揆叙眼冒金星,然后腾出一只手,捏住床上女子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道:“这么小怕是也就十四五岁吧,还问你是谁?你就是个畜生!”说完又是一巴掌直接将揆叙打倒在了地上,出门用脚侧照着呼塔布的屁股踢了一下,道:“带出来。”
    呼塔布架着被打的晕乎乎的揆叙出了厢房,年羹尧让呼塔布将他单独关在一处,见换了长随衣服的李卫跑过来找自己,知道四贝勒胤禛已经到了那处叫遗梦的别院,李卫跑来时,额头上都是汗珠,气喘吁吁道:“老年,四贝勒找你。”见年羹尧要走,拉住问道:“你的属下把这院子的女子都关在东边楼里,我找了两遍,也没见着花红。”
    年羹尧头朝揆叙那个厢房努了努,道:“里面还有一个,进去找找吧。”就去找四贝勒了。
    李卫冲进去,一看床脚哭泣的女子,不是花红还能是谁,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足有一刻钟,想安慰不知说什么才好,登时红了眼睛,怒不可遏的喊道:“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
    找了半天揆叙,才问到已经被四爷单独提审,年羹尧在遗梦厅门外挡住了疯狗一样的李卫,两手握着他的肩膀,道:“不可一时糊涂坏了四爷的事。”
    摇了李卫两下,李卫清醒过来,颓然坐倒在地。
    遗梦厅里揆叙跪是跪着,但并未有太多歉疚之色,揆叙是朝廷大员又是勋贵之后,这些小事,不足以震慑他,胤禛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在职官员嫖宿,不守法纪,将朝廷交代的赈灾之事抛诸脑后,揆叙,你让我很难办啊。”
    揆叙道:“四贝勒明察,赈灾之事,下官并未懈怠,只是离京日久,旷身也日久,贪杯宿醉,一时糊涂,还请四贝勒念在往日情分,同事又这么长时日,给下官些许体面。”
    胤禛道:“体面?保定府这几万灾民,两日内就有断炊之患,若是没有吃的,灾民四起,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脸回京,哪里有体面给你。”
    揆叙道:“下官也是心急如焚,这不也是晚上约保定这些乡绅巨贾来商量办法吗,多喝了两杯做下的错事。”
    胤禛没想到此人如此厚颜无耻,见缝就钻,只能问道:“你们商量了个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揆叙道:“各位乡绅也是哭喊,存粮只够自保,没有余粮供给衙门,士绅是朝廷的基础,我也只能好言抚慰,免得再生出其它乱子。”
    胤禛见揆叙现在油盐不进耍起了滚刀肉,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正在想办法治他的时候,门外传来李卫的悲哭,原来年羹尧吩咐两人去将花红单独看管起来,过了一会儿军士过来报告说,花红已经上吊自缢。
    胤禛问道:“何人喧哗?”
    年羹尧进来道:“揆叙大人今夜所逼奸之女子已经气绝身亡。”
    揆叙心下一凉,心道‘怎么嫖宿变成了奸杀?’看了一眼年羹尧,顿时觉得此人好狠毒,但事到如今,哪容他再寻真凶,见胤禛眼色已经变得杀气腾腾,忙磕头道:“四爷明鉴,那女子身死与我无关啊。”见四爷不说话,有些哆嗦的又道:“后经我诉说四爷为了赈灾已经几日寝饭不思,人瘦了好几圈,那些乡绅有的掉泪,有的哭喊,都表示自己哪怕吃草也要挤出粮食帮助灾民渡荒,粗略算一下,一人一天糙米二斤半,他们能再捐出差不多一万石,供应四天是没有问题的,到那时离得近一点的县城的米就运来了。”
    胤禛道:“东拼西凑哪里能成为长久之计?”
    揆叙道:“我会想办法让商户运转起来的。”
    胤禛道:“让人家不赚钱给你转运粮食,你的办法能可靠吗?”
    揆叙沉吟了一下道:“直隶各县、包括保定府现在是拿出的银子,拿不出粮食,这样,由四贝勒出个告示,由保定知州衙门出面,给各粮商托运补助,让他们到外省运粮,再在灾民里挑选精壮者充到运粮队伍中,给以饭食和少许脚价银子,这样粮商又省出部分钱款,能赚钱了,粮商们何乐而不为。”
    胤禛点点头,道:“看来只要实心用事,一心为了朝廷,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接着向着年羹尧道:“灾情之后往往要发生疫情,有些疫病来的又快又猛,常常叫人措不及防,人家幸苦养大个闺女挺不容易,你在揆叙大人这里支取点银子,将那个叫花红的姑娘打发了吧。”
    年羹尧还没过来,揆叙连忙点头道:“使得,使得,体恤灾民是我等本分,这钱我出,我出五百两。”
    胤禛道:“揆叙大人还有公务要办,你派人送他从偏门出去。”
    年羹尧出去时,见一个军士行走间有些别扭,鼓鼓囊囊的衣服里面不知有些什么东西,心思一动道:“张玉,呼塔布,除了把守的,叫他们过来整队。”
    大家以为叫收队回营,聚拢起来,随着张玉一声口令,顷刻间排列整齐,人人挺胸收肚,表情严肃认真,可见年羹尧带兵的确很有一套。。
    年羹尧站在队伍前,背着手,微笑着道:“听说大伙今日都很高兴,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算是大开眼界了。”
    军士们虽然不敢笑出声,但脸上得意的笑容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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