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继续道:“胆子小的见了西洋景,胆子大的怕是都开荤了吧,听说还有人发了财。”
队伍中逐渐笑出了声音,稍稍等了一会,年羹尧突然提高声音,厉声喝道:“你们以为是来逛窑子的吗?你们是山匪强盗吗?娘的,贼人碰上痞打劫。”然后利落的点起了名字:“陶正德、孙应忠头下脚上拿大顶,万艮旺、田不里背手下蹲前跳三十步。”
陶正德、孙应忠刚翻过来,袖筒里的物事哗啦啦掉了出来,陶正德竟然还抢了一个放胭脂的银盒,而做蹲起的万艮旺、田不里更是难受,怀里的东西膈的胸口肚皮都在疼,没办法只得低眉顺眼的都掏出来放在队伍前面,田不里用来包金锭银元宝的包袱竟然是个女子的肚兜。年羹尧一瞪队伍,从张玉开始,大家悄默声儿的都一个个将顺手牵羊得来的东西,一一堆到了前面,而年羹尧似乎对他们已经了然于胸,道:“是不是要我扒了你们某些人的衣服。”
这下又有人将藏在靴子里的银票,别在腰带里的金珠子放了过来。年羹尧问道:“还有吗?”众军士轰然回答:“没有了。”年羹尧走到田不里和孙正德面前,用鞭子在二人身上抽了好几鞭子,训斥道:“抢东西就抢东西,弄这么些个女人玩意儿,晦气。”又向着呼塔布道:“把这两个人扒光了,立在门口给大家做个榜样。”
年羹尧对着大家道:“夜里不让你们好好睡觉,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以后再有人敢夹带私藏,小心我的鞭子。”舞动了一下手里的鞭子又道:“去将这干人等,按官员、士绅分开,报名册给我。”
不一会儿,张玉过来汇报各级官员三十六人,商人士绅五十二人,剩下的都是一些大户府里或官家的公子,以及这些府里的一些管家和钱粮师爷,然后又悄悄的跟年羹尧耳语了几句。这边呼塔布也来报,兵士们搜刮的金元宝,在七十两左右,现银五百多两,银票有九千多这么个样子,除了一些珠宝首饰无法估价,总价大概在一万二三上下。
年羹尧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名册进去向四贝勒汇报,看着烛光下四贝勒阴晴不定的脸,年羹尧在一旁道:“这里还有缴获的嫖资共一万两及一些首饰珠宝。”
胤禛看着名册皱着眉头,道:“军士们也辛苦,你从这些银两中抽出一部分,每人十两银子,余下的充作救济灾民的钱款缴到衙门里,阿弥陀佛,也算这些禽兽的一些善举。”
年羹尧抱拳道:“四爷,奴才们为您为朝廷办事都是职分内之事,哪里能要赏钱,别折了奴才们的草料。”
胤禛摆摆手,表示不想在这些小事上纠缠,年羹尧快出门安排时,胤禛又补了一句:“那些珠宝让他们各自认领,我们又不是强盗,免得让人落了口实。”
年羹尧答应后,出去吩咐张玉办理,军士们因为职分不同,守门的看管人的本来就搜刮不上东西,这下平白多了这么多银子自然十分高兴,顺手牵上钱的被发现后,见现在平分银子后不再追究,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
年羹尧回来道:“军士们已经安排好,我经过时,有些人托看管的军士带话说愿意多出银两,只求快快返家。”
胤禛拍案而起,道:“家,这些人还有什么廉耻提家,我大清若都是些这样恬不知耻之徒,只怕国家就要亡在他们手里,走,出去会会他们去。”
年羹尧劝谏道:“爷三思,今晚他们还不知道是四爷在背后主持,再说他们猪狗草芥一般,爷是何等人,怎能同他们一般见识,不如还由奴才出面,打上阿吉军门的招牌,由他们写下辩服,许他们三日内将二百两银子交到知州衙门充作救灾之用。”
盛怒之下的胤禛听完年羹尧的话也冷静了一些,但口气依然很严厉,道:“你哪里晓得他们,二百两?不要让人笑掉大牙,替他们省那些银子干什么,士绅官员,每人一千两,少一个子儿也不行,你也不看看这些人在这里吃一桌酒就够几百灾民活一月了。”发了一通脾气,气儿顺了很多,道:“当然也有人可能是被人生拉硬拽来的,也未必就干了什么坏事,你甄别一下,余下的阿猫阿狗交给你发落。”
年羹尧单膝下跪,答道:“喳。”还以为吩咐完了,就要起身,胤禛拿着名册向着他道:“这里有几个官员,像这承德府知府段丙亮竟然也在这里,差事都派下去好几天了,还有胆在保定逗留,你给我问问他,在这里就能筹集上粮食救人吗?不要管这几个混蛋怎么说,问完直接拿人下了巡抚衙门的大牢,告诉他们几个,官当到头了。”
年羹尧出去一一照办,在人放的差不多的时候,门口闯进来一队衙役,在衙役正中,当先的是一位脸带媚气的女子,这时脸上像挂着冰霜一样,进到大厅里就喊道:“我看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抄老娘的院子。”喊的不是别人,正是如水,虽然她并不来经营这个院子,但毕竟是这里的股东,他的利益是直接代表着京城里还在做着美梦的八爷和九爷他们,说话自然是硬气,听到有人报说院子被人抄了,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日的孝敬,让这次带队来的竟然是保定的知州大人。
这个知州大人,身材肥胖走的慢些,进来后就摆足官架子,问道:“这里是有牌子的酒乐坊,你们是哪里的兵,没有本知州的牌票,怎么敢私闯商宅?”
年羹尧听见叫嚷从后院赶来,对着知州大人行礼道:“标下年羹尧参见知州大人。”
知州疑道:“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被揆叙大人带走审问了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年羹尧道:“请知州大人借一步说话。”。
在背人的地方,年羹尧拿出了四贝勒胤禛为了这次行动的合法性提前写的手谕。
知州大人一瞧,恭手还给年羹尧,对着衙役们喊道:“回衙门。”路过如水时还骂了一句:“娘的。”就消失在了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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