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非人委员会

    
    此刻自然想了起来。
    挑挑拣拣的浏览了大半天，杨启有点明白了。
    “王朗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中邪或者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啊。”他摸着下巴琢磨道。
    “可这花园的来历很清楚啊，抗战时候，这儿是犹太人聚集区，这个花园就是那些犹太人闲逛的地方，后来有几个老犹太死了，也就埋在花园角落里。”
    “那个时候整个犹太社区都被小鬼子骑到头上，也没见这几个死鬼作祟，弄个诈尸或者托梦什么的去恐吓恐吓鬼子，要说几十年后跳出来附体中国人，这有点说不过去何况天朝和以色列邦交正常化那么多年了，附近那原本作为精神病医院的犹太教堂也恢复原貌了，外国鬼应该不至于胆子大到顶风作案吧，在拉比（注1）的眼皮底下害人？活腻了吧。”
    “再说，这些墓在五六十年代就被迁走了，那可是火红的年劳动人民的铁拳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所以迁坟时也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几十年来从来没出过灵异事件。而且老一辈人嘴里可从来没听说犹太赤佬闹鬼的事情，这群犹太人活着的时候就经常挖空心思骗人钱，比死人可怕多了（注2）。”
    想到这儿他擦了擦汗，“要真是犹太鬼就麻烦，本来算计就算计不过他们，再加上语言不通，涉外问题向来不好解决，西方哪个国家我都没去过，姿势水平更是不高，这麻烦啊……”
    既然大致排除了外国鬼魂，那么小花园是不是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想到这儿，他打开电脑，鼠标、键盘一通噼啪乱响……成功的将好友的菜园都偷了一遍，顺便还把自己的二手小奥拓成功的停到了别人的车位上。
    估计着一会儿后，就该被群喷了，他美滋滋的关掉手机、sn、qq，开始正儿八经的查阅起资料来。
    百度之，网页上倒是跳出不少东西，但看上去都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当年我是祖国的花朵茁壮成长，现在我是国家的红杏努力翻墙……”喃喃自语的挂上vpn，去外网转了一圈，同样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顺带着下了几个颇有特色的小视频，里面各色人种大团结，让他看得心潮澎湃，深深觉得，天安门左边挂着的“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标语实在是非常有道理，黑白分明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就是不能多看，多看自卑。
    小花园包括杨启家这块街区，从来没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历史清白的就像个大姑娘。
    至于网上流传的什么魔都十大邪地，申城不可思议二十件事，最近的案发地都距离这儿有十公里以上。
    “按理说小男孩阳气足，童子尿都是辟邪法宝，不大可能被外物侵袭，倒是有可能丢魂，可王朗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莫非这儿有神父们的鬼魂作祟？可他们不都上天堂了么？”
    不知不觉间，一个无神论者已经开始从封建迷信的角度去考虑这些事情了。
    “所以，还是按照治疗附体的方法试试看吧。”
    按照他方才现学来的知识，附体在北方也被称作‘闹撞客’。
    是指人被某些生物，包括但不限于人类的鬼魂给占据了意识，由此引出的一系列的言行怪异，举止反常。
    附体时间短的话倒是对人身体没多大损害，充其量大病一场，或者虚弱一段时间，等附体之物离去没多久也就恢复正常了。
    时间长了，本人是否还能回复原来的意识人格就很难说了。
    最轻也是个重度人格分裂，余生只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王朗还是个孩子啊……”杨启摸摸下巴，毛毛糙糙的胡子茬，让他觉得手感不错。
    “不过，应对方法倒是多的很，毕竟撞客算是最常见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书里也写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处理方法，虽然看起来都不像是特别靠谱的样子的，但看上去好像也不大会产生不良后果。”
    “试试看，就试试看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科学性就表现在可以通过大量的可重复试验而得出的结论。”
    “所以，我这到底算不算唯物主义？”杨启一面收拾各种道具，一面顺手抹去额头上不断冒出的黑线。
    “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初中政治课上这些东西还真没有白背，关键时刻来这么一句，感觉自己心里踏实多了……”
    带着一大包“施法材料”杨启又来到了店里。
    现在是下午三点，正好是生意最轻淡的时候。
    老板直接锁上卷帘门后，三人直接往老板家而去。
    推开门，只觉得一阵凉意，显然门框上的窗式空调在发挥作用，就是“嗡嗡嗡嗡”的噪音让人心烦不已。
    杨启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如果王朗真被送到精神卫生中心去看病的话，那么按照他目前的状态，多半会被认为是患上某种心理疾病加以治疗，而精神类药物的价格可不是一般的贵，而且王朗肯定没医保，光药费估计就能压垮这个家。
    再说才七岁的孩子，就要服用精神类药物，天晓得会不会对他今后的人身造成损害？
    想到王朗平时活泼好动整天缠着自己的样子，杨启心中也颇为不好受。
    “老板，老板娘，先说好，朗朗的情况，我也没把握，毕竟我是个学生，不是专业的，但我可以试试看，很多都是古书上记载的，呃……还有外国古书。”
    “你看这是柚子叶加醋，对付撞客的效果最好，老板娘你抱住朗朗，我把柚子叶贴到他额头上，只要黏住，事情就解决了……呃……掉下来了啊，看来无效，不要紧我们再换一种。”
    “你看这五个古钱叫五帝钱，是清朝的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都是真货，是我老头子的收藏的，用五帝钱加艾叶两钱，煮水，然后让朗朗喝下去……”
    ……
    “哎……还是没效果啊……”
    “没事，中国方法没用，咱们还有外国的，你看……”杨启为了掩饰尴尬，特意加快了语速。
    顺手拿起一个小瓶子来。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王老板狐疑的问道
    “圣水，这是我上去特地坐车去耶稣堂里问神父讨来的，那个神父不错，小时候我去玩的时候还常给我糖吃呢。”
    当杨启，满怀希望的将圣水撒到王朗身上后，依然风平浪静。
    “这……”
    “小杨啊，谢谢你，在我们村里跳神也不是每次都能成的。”老板娘看杨启满脸沮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这不科学啊……那么多方法里总该有一个见效的吧。”杨启这会自己脸上也挂不住了。
    “哎，这是小家伙命里注定，明天先带他去医院看看吧”王老板闷闷的说，虽然他们之前对杨启就不抱太大的信心，但终归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的。
    现在却都破灭了。
    ……
    “左手，可以抓取或收集任何存在的之物，每日限用一次，抓取的数量随能力的增加而加大。”
    ……
    鬼使神差间，这句话却悄悄浮上了他的心头。
    “虽然这个废柴能力未必能抓到什么东西，但起码在发动的时候，我眼睛能看到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这样来说，没准还真能别的用处。”
    “老板，老板娘，别急，我还有个办法，不过今天是不行了，明天早晨我再过来。”
    “哦，哦，小杨，这个不要勉强，实在不行就算了。”
    “没事儿，反正明天是乌龟过门槛看此一翻，能不能成，也不好说。”
    ……
    杨启把那堆零碎都扔进包里，垂头丧气的回到家。
    一番折腾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在平时，自己老子早就该回来了。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杨关发来的短消息“今晚不回来，你自己吃晚饭。”
    “切……”杨启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肯定又在祸害良家妇女了！党和人民政府怎么也不管管！？”
    胡乱煮了点方便面，三两口吃完，开电脑刷会儿大菠萝2后，又百无聊赖的躺到床上。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七点半，洗漱完毕喝了几口水后直奔小饭店而去。
    老板娘夫妻早就在门口候着，一见他来就要给他去端冷面。
    杨启连忙摆手，“给我个包子就行，吃太饱了，就不能干活了。”
    几口吃完包子，坐了几分钟后，三人又往住处而去。
    一天不见，王朗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
    原本白白胖胖的小脸，面颊已经凹了进去而且还泛着青白色，嘴唇干燥皴裂，眼眶发黑，如果不是小孩身材，杨启几乎要以为这是个小老头。
    见到来人了，他的双肩双臂又开始做出机械的毫无血肉生气的运动，更严重的是脖子还会突然间从左到右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扭动，杨启有心说这好像是跳探戈的动作。
    可还是觉得心里发毛。
    定了定神后道
    “老板娘，你还是去抱住朗朗。”
    杨启低头闭眼，暗暗集中精力，“抓一把看看吧”。
    感到脑中“轰”的一下，抬头睁眼。
    房间依然是这间房间，但整个色彩却明显暗了下来。